chapter 07 溺(八)
不得不說, 這個男人起來,真的是沒誰了。
溫舒唯被沈寂得滿臉通紅,一時間窘得手都不知往哪兒放。斥完他流氓, 又抬起胳膊肘輕輕往后撞了他一下, 小聲說:“撒開。面快糊了,到時候不好吃可別說是我手藝差。”
不知怎麼的, 他今天膩得格外,雙臂纏住腰,弓著腰, 細細啄吻著的頸窩耳后皮,閉著眼,沉醉其中, 就是不肯松手。
鍋里的面條在翻滾, 煮開的水咕嚕嚕冒著泡, 白霧升騰。
溫舒唯擔心面真的糊, 心下著急,不由又輕輕掙了掙。還是掙不開。
僵持半秒, 鼓鼓腮幫無奈地嘆出一口氣,略思索, 另一只沒拿鍋鏟的小手輕輕握住他橫在自己腰間的修勁長臂, 指頭微屈, 在他小臂的實理上輕輕勾了勾,聲輕語,撒似的著嗓子哄道:“乖, 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沈寂臉埋在頸窩, 呼出的氣息滾燙滾燙,灼著那一小片白的皮。嗯了聲, 帶著濃重鼻音,聽著懶洋洋又沙啞,|得要命。
“先吃飯,”沈寂側過頭,噬著咬耳朵,低語呢喃般道,“然后呢。”
“……”溫舒唯一顆心快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張得都快吐了。
天、天哪。
吃不消吃不消。
他啞聲:“嗯?”
“……然后,”溫舒唯指尖發,臉紅得更厲害,支支吾吾出幾個字,“然后你幫我收拾行李。”
沈寂食指繞起一縷黑發,纏在指尖卷著玩兒,四兩撥千斤,從善如流,“收拾完行李之后?”
“……洗洗,睡覺。”
“跟誰睡?”
全往腦袋逆流,溫舒唯頭皮發麻大腦空白,這回是真說不出話了。
好在這時,對面的沈大爺像是終于良心發現,在懷里的丫頭窘到七竅流而亡的前一秒,低笑一聲,鐵臂松把放開。大掌抬起來在茸茸的腦袋頂擼了把,懶洋洋道:“隨便說兩句臉就紅這樣,這麼容易害,小姑娘,沒長進啊。”
“……”
好不容易得以,溫舒唯趕站遠兩步與他拉開距離。心還砰砰跳著,定定神,等大腦重新恢復正常運轉后才轉過腦袋瞧他,瞇了瞇眼睛,似陷一番沉思。
下一瞬,溫舒唯著沈寂,忽然正道:“我以前一直以為,沈寂同志你只是臉皮厚。現在看來,我對你的誤會真是太深了。”
沈寂:?
沈寂也直勾勾盯著,“什麼意思。”
姑娘翹起角,眉眼彎彎,朝他出一個笑,語氣很認真:“你哪兒是臉皮厚。你本沒臉也沒皮。”
沈寂:“……”
溫舒唯說完便拎著鍋鏟轉過,回廚房撈的面條去了。
沈寂瞧著那道纖細小的背影琢磨兩秒,忽然邁開長兩個大步過去,可就在他手臂都了出來,人馬上就要走進廚房的前一秒,砰一聲,廚房門被人從里頭推過來關上了。
咔,還上了鎖。
沈寂步子急,高筆直的鼻梁骨差點兒撞門板上。
沈寂:“……”
一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外加廚房的姑娘心愉悅的哼歌聲。
沈寂咬牙兒,兩手往腰上一撐,在廚房門前踱步幾個來回,忽的一聲嗤,直接被那小丫頭給氣得笑出來。
他盯著那扇閉的廚房門瞇了瞇眼睛,語氣低得危險,道:“讓你再n瑟幾個鐘頭,一會兒老子非吃得你骨頭都不剩。”
*
沈寂是獨居,駐地又在亞城,這些年,他回云城的次數兩只手就數得過來。這間屋子很開火,因此廚房里的碗并不多,常用的就一個大號白瓷碗和一雙木頭筷子,他平時用來吃點兒面條和餃子。
溫舒唯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從最里頭的吊柜里找到一些盤子和碗,拿出來洗洗干凈。一個裝面條,另外幾個留著備用。
兌好作料,關了火,面條出鍋。
幾分鐘后,廚房門咔噠一聲被人從里頭打開。
客廳里,沈寂正坐在沙發上回丁琦微信消息,聞聲抬眸,瞧見姑娘兩手端著一大碗面條從里頭走了出來,笑盈盈地說:“去洗洗手準備吃飯。”
沈寂見狀,放下手機站起,大步走過去,單把那碗面條給接過來放餐桌上。又抓起溫舒唯的兩只手,垂眸打量。
的手長得很漂亮,雪白,十指纖細,指甲蓋圓潤,在下呈現出健康的淺,修剪得整整齊齊。剛端完面碗,這會兒十指指尖都紅紅的。
沈寂眉頭微微擰起一個結,“端面怎麼也不喊一聲,手都燙紅了。”
他說這話時,眸垂著,前額的黑短發落下幾縷,擋住了眉眼,語氣聽著也很隨意。邊說邊下意識般低下頭,往指尖呼涼氣,又拿大手輕輕地。
“不燙啊。”溫舒唯臉微熱,不好意思,輕輕把手往回,“端個面而已。你別這麼夸張好不好,我又不是紙人,哪兒又這麼氣。”
沈寂起眼皮瞧,抬手臉,低聲:“夸張什麼,我這是心疼你。”
溫舒唯默,有點擔憂:“我跟你說,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大爺。”
沈寂直勾勾盯著看,眉峰微挑,“你不就是我的小祖宗小大爺?”
溫舒唯心里甜甜的,忍不住抿,噗嗤一聲笑出來,回手轉去端另一碗面,邊半開玩笑道:“你這張,說起好聽話來一套一套的。我有時候都在好奇,”說著,作一頓,忍不住轉過去著他,“你們部隊里平時還訓練你們怎麼哄孩子開心麼?”
沈寂跟進來,端起料理臺上的另一碗面條走出去,沒什麼語氣地說,“沒教過,也沒練過。”
溫舒唯:“那你還能張口就來?”
“我就是喜歡你,想疼你寵你對你好,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沈寂視線落回臉蛋兒上,淡聲,“心里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怎麼做。需要什麼技巧和訓練?”
“……”
他說得好有道理,竟讓人無言以對。
溫舒唯聽完,愣住,站在餐桌邊上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作,一時若有所思。
沈寂把洗好的筷子放在桌上,給把椅子拖出來,擺好,看一眼,“別發呆。”食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兩下,“坐下吃飯。”
溫舒唯回神,趕點點頭坐下來,拿起筷子,有點忐忑地悄悄抬眼,往對面看。
眼瞧著沈寂挑起一大筷子面,放進了里。
沒由來的,溫舒唯有些張,一只手抓著一筷子,盯著他,小聲兮兮地詢問:“你覺得怎麼樣呀?”
沈寂腮幫蠕咀嚼著,點頭,“好。”
聞言,溫舒唯眼睛噌的一亮,“真的?”
“嗯。”沈寂一口面咽下去,隨手扯了張紙巾,看向,手在小鼻尖上寵溺地,“我媳婦真厲害。”
“你喜歡吃就好。”溫舒唯臉紅紅的,歡喜極了,挑起一筷子面放進里嚼,眼角眉梢掩不住的興和雀躍,吃完又興沖沖地對他說,“這種面‘怪味家常面’,是我姥姥的原創做法,我家獨有,你在別的地方都吃不到的。”
姑娘漂亮的杏仁眼彎兩道長月牙,沈寂看見笑,霾心也大半轉晴。角勾了勾,隨口配合著跟閑聊,“姥姥的手藝上回就見識過,沒得挑。”
“你喜歡吃我姥姥做的菜,以后我去多學幾樣。”溫舒唯笑,又道,“對了,上回聽你說,你喜歡吃西北菜?”
沈寂吃著面,“嗯。”
“你出生在京城,后來又在西藏生活,為什麼會喜歡西北菜?”溫舒唯好奇。
“我媽是西北人。”沈寂淡淡地說。
“……”溫舒唯微微一怔。
印象中,沈寂極在人前提起他的母親。如是思索著,溫舒唯心里不由有點難過又有點尷尬,抿抿,低頭拿筷子撥弄著面條,小聲:“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沈寂沒什麼語氣,“你是我的人,早晚得嫁過來,這也是你的家事。”
溫舒唯耳子發熱,默默咬面條,不說話。
沈寂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逝,收回視線吃他的面。
之前以為丁琦要留著吃晚飯,溫舒唯下的面條是三人份,丁琦一走,又不愿浪費,便將三人份的面條平均分進了兩個碗。無奈飯量太小,面條又太多,哼哧哼哧努力地吃了好半天,面條也才剛剛消減下去一小半。
數分鐘后,溫舒唯放下筷子,實在是吃不下。
沈寂往碗里看了眼,皺眉,“剩這麼多,吃飽沒?”
“飽了。”溫舒唯忙顛顛地擺手,“吃不了。”
“飯量這麼小。”沈寂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隨后便不再出聲,把的碗端過來,擺在自個兒面前埋頭接著吃。
溫舒唯見狀,一雙大眼瞪得圓溜溜的,低聲問:“你很麼?”
沈寂作微頓,“為什麼這麼問?”
姑娘出細細白白的手指頭,指著那個碗,空氣,“這是,我吃過的。”
沈寂語氣很冷靜,“所以呢。”
“……沒、沒什麼啊。”
“吃你面怎麼了。”沈寂盯著,語氣非常冷靜,“你全上下哪個地方不都得給我吃。”
溫舒唯:“……”
溫舒唯瞇眼,憤絕,忍無可忍,三兩下把過手的紙巾一團照著那張冷峻俊臉扔過去。
小紙團在空氣里“嗖”一下畫出道拋線,又被穩穩接住。
沈寂笑,食指在臉蛋兒上輕輕一勾,又,“吃好了?”
“嗯。”
“那就乖乖洗澡去。”他語氣和,哄小孩兒似的寵溺,嗓音微微低,“今晚早點兒休息,我們可有正事兒要干。”
姑娘得厲害,臉紅撲撲的,瞪他一眼又朝他垮眉吐舌做了個鬼臉,轉一溜煙兒跑開了。
*
沈寂把溫舒唯的行李箱直接拎進了他的臥室。
溫舒唯推門進去,只見這房間還是老樣子,四沒有雜,床單被褥十分整潔,就連棉被也疊了個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兒,桌面上擺放的東西非常,看著單調干凈,不染纖塵。
東張西地參觀了會兒,嘆了一番家男朋友優良的生活習慣后,打開箱子,從里頭拿出了一套睡睡和浴巾,走進洗手間。
這會兒已經將近晚上十點,夜幕低垂,風吹得有些烈,將小區里歪脖樹的枝干樹葉吹得搖搖曳曳沙沙作響。
溫舒唯摁亮洗手間的燈開關,關上門,開始洗澡。
溫熱的水流沖在上,舒舒服服,洗去大半疲乏。
在蓬蓬頭下鼓鼓腮幫,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然而,就在溫舒唯打完長發,準備往上頭抹洗發時,頭頂燈忽的一閃。下一瞬,整個空間猛地陷一片黑暗。
被嚇一大跳,下意識出一聲,連帶著手上的洗發瓶子也啪地掉在了地上。
接著洗手間的門便被人從外頭拍響。
沈寂的嗓音隔著門板傳進來,低低的,喊名字:“溫舒唯。”
眼睛還沒習慣黑暗,溫舒唯全漉漉的,驚慌失措,聽見他的聲音稍微定下神。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反手關了水龍頭,從巾架上扯下浴巾裹在自己上,氣息有點不穩,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燈突然黑了?”
“停電了。”沈寂語氣平靜,“你先洗澡,我去外面看看什麼況。”
“別!”溫舒唯急得口而出。
洗手間外一陣安靜。
窘迫,咬了咬瓣兒,沉默兩秒才支吾著說:“你……你就在外面陪我吧,跟我說說話,待會兒等我洗完,換了服跟你一起出去。”
門外靜了靜,問:“害怕?”
“嗯。”溫舒唯小聲,“我有點怕黑。”尤其還是在這種較為陌生的環境。
片刻,門外的男人很輕地笑了聲,語氣低下來,“好,我陪你。別怕。”
聽他說完,溫舒唯心里稍微安定幾分,打開水龍頭繼續洗澡。
整個屋子里一片漆黑。門外,沈寂靠在洗手間左側的墻壁上,沒什麼表地把玩著一串鑰匙,著煙,黑暗中一點火星在他畔間明滅閃爍。
對面的白墻上有一個黑的點,不知是墨還是什麼。沈寂聽著洗手間里嘩啦的水聲,盯著那個黑點,瞇瞇眼,撣煙灰,眸深沉不明。
煙灰落進他腳邊的垃圾桶。
沈寂出聲,淡聲說:“你這會兒在干什麼。”
洗手間里的姑娘似乎愣了下,聲音隔著門板傳出來,有些茫然,“什麼?”
“不是要我跟你說說話麼。”沈寂了口煙,把手里的鑰匙串拋到半空,又接回,語氣很隨意,“你這會兒在干什麼。”
“……洗頭發。”姑娘輕聲說。
過了會兒,
他又淡聲問,“現在呢。”
“抹沐浴……”姑娘說著一頓,又道,“你沐浴放哪兒的?”
“只有一塊香皂。”沈寂說。
“好吧。”
門外側水聲淅瀝。
幾分鐘后,沈寂一煙完,隨手掐了煙頭丟進垃圾桶,與此同時,洗手間里的水聲也停了。
他轉,端起桌上的明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又踏著步子走回洗手間門前,沒什麼語氣地問:“洗完了?”
門的姑娘回道:“洗完啦,我擰頭發呢。”
“嗯。”沈寂淡聲應了句,從兜里出一顆不知哪兒來的薄荷糖,拆了包裝紙丟里,隨后把手里的鑰匙串微微舉高,微瞇眼,挑出其中一把。
黑漆漆的洗手間,溫舒唯上的水還沒來得及,正裹著浴巾,微彎著腰站在洗臉臺前擰頭發。忽然聽見背后的門鎖發出輕響。
“……”突的一愣。
接著,咔噠一聲響,反鎖的洗手間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沈寂收起鑰匙,踏著步子不不慢地走了進來。
黑暗中,溫舒唯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
子一僵,驚恐得都結了,兩只手下意識抓前的浴巾,“你、你進來干什麼?我還沒穿……”
話音未落,腕子一被對方住。溫舒唯眸驚閃,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讓他一把拽過去扣進了懷里。
“……”溫舒唯已經完全呆了,陷失語狀態,著他,一雙大眼驚恐地眨兩下。
沈寂摟懷里的人,居高臨下地盯著看兩秒,大掌箍住的細腰猛一下勁兒,直接把給凌空架起來,放在了洗臉臺上。俯彎腰,兩只手臂撐在兩側,將完全錮在自己的空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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