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最近和霍漱清的事讓心力瘁,在這樣寬闊的海天之間,心豁然開朗的緣故,蘇凡看著覃逸飛,心裡平靜了許多。
“逸飛,我們喝點酒吧!你可以喝嗎?”問。
覃逸飛愣住了,卻說:“可以可以,我這邊有。”
“什麼都可以。”蘇凡道。
覃逸飛便讓一個隨從拿了一瓶冰好的紅酒過來,道:“我們去那邊坐著喝吧!”
蘇凡便走到覃逸飛邊,扶住他的胳膊。
覃逸飛呆住了,看著。
“走吧!”說。
他沒有說話,便讓扶著自己,而另一邊,則是一名隨從攙著他的胳膊,一步步挪到了艙裡的吧臺,坐了下來。
蘇凡開啟酒,給兩個人倒了一杯。
“來,我們一下吧!在這麼遠的地方見麵,也是緣分。”蘇凡說著,舉起酒杯,道。
覃逸飛對微微一笑,道:“你這麼主請喝,我陪你。”
蘇凡笑了下,玻璃杯在空氣裡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兩個人便喝了口酒。
“你在國的康復訓練,況怎麼樣?”蘇凡問。
覃逸飛聳聳肩,道:“你看到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
說著,他嘆了口氣,見著自己,他又對笑了下,安道:“沒事,你看,起碼現在可以不用老坐在椅上了,已經是進步了,對不對?”
蘇凡著他,道:“我覺得也是,很大的進步了。你也別想太多,慢慢堅持下去,一定會像過去一樣的。”
覃逸飛笑著搖搖頭,道:“能活著就很不錯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奢。不過,很謝你對我的鼓勵。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連現在這個狀態都沒有。”
蘇凡著他,一言不發。
“不是如果,是肯定。”覃逸飛著,道。
海風,在耳畔呼嘯而過,船兒隨著波浪而起伏。
蘇凡苦笑了下,喝了口酒,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變現在這樣子。”
“也許,這就是命吧!”覃逸飛道,“你別怪自己,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和你,無關。”
淚水,噙滿了蘇凡的眼眶。
“逸飛,你,以後不要這樣對我了,好嗎?”轉過頭,著前方的海麵,道。
“雪初。”覃逸飛了聲。
蘇凡搖頭,淚水就從臉龐上流了下來。
“逸飛,你還年輕,你有你的很多時間,很多,很多的人生,你,不要再這樣原諒我,不要再為我找藉口,不要。”蘇凡說著,著他。
覃逸飛放下酒杯,抬手,輕輕去臉上的淚,別過臉,他便收回手,注視著。
“是啊,你說的對,我還有很多的時間,很多的人生,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我現在活著,不過是一個,一個棋子而已。
我的每一步該怎麼走,他們早就決定好了,我哪有半點選擇的餘地?”覃逸飛道,“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如果你不要把我喚醒就好了,如果,他們直接把我撞死就好了。”
可是,他的話沒說完,上就多了一份重量,堵住了後麵的話。
覃逸飛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
蘇凡收回手,道:“你知道嗎,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也,也和你一樣這麼想,好像自己活著就是多餘的,好像我活著,讓很多人都,都過的不好。所以,我就想,如果劉書雅有一槍要了我的命,救不回來的話,可能,可能大家都不會,不會那麼,難堪吧!”
“雪初。”覃逸飛道。
蘇凡嘆了口氣,搖搖頭,著他,道:“特別是對你,逸飛,我,很抱歉。”
“別這麼說,我這事,這也,也怪不得你。那些人謀了那麼久,始終都在等機會,我,怎麼逃得了?”覃逸飛嘆道。
蘇凡看著他。
覃逸飛深深嘆了口氣,道:“人啊,或許隻有經歷一次生死,才會明白很多的道理。以前我以為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可是,到了現在才明白,過去的自由,過去得到的那麼的好,原來都是有代價的。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我隻是,隻是提前揮霍了紅利,現在要開始付利息而已。”
說著,他苦笑了下,喝了口酒。
“那時候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贈送的禮,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蘇凡幽幽地說。
覃逸飛看著,點點頭。
蘇凡喝了口酒,一言不發。
是啊,的命運不也是一樣嗎?原以為霍漱清對的,就是所擁有的一切好,就是的幸福,就是的一切,就是命運給的饋贈。
直到現在,才知道,命運給的這份最好的,也早就給寫好了代價,隻是,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的代價,就是要接和其他的人一起分他,不是嗎?
母親說,霍漱清,不是家裡的丈夫,而是的人,他是屬於的,所以讓不要老是纏著他,不要老是耍小孩子脾氣,要多理解他支援他。可是,現在想和母親說,媽,你錯了,他可以屬於,也,可以屬於其他人。隻是,再也,不是屬於我的了。
想到此,蘇凡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一不。
覃逸飛看得出有心事,很多的心事。
他想問怎麼了,可是,他沒問。
不要問,就這麼聊著,夠了。
蘇凡坐起,給自己倒酒,覃逸飛卻拿起酒瓶,幫倒酒。
“逸飛,我們都經歷了那樣的劫難,都活了下來,不是,不是更應該好好活著嗎?”看著覃逸飛,道。
覃逸飛,愣愣地看著。
蘇凡端著酒,道:“我們比其他人多經歷了一次死亡,所以,我們會比別人做的更出,對不對?”
“雪初?”覃逸飛道。
蘇凡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我覺,覺自己,跟死了一樣,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沒興趣,如果,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可能,真的,真的可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海裡去了。”
覃逸飛嚇壞了,一把抓住的胳膊。
蘇凡對他笑了下,道:“你別擔心,我沒事的,我,想通了。既然老天爺讓我多活了一次,我為什麼還要這樣自怨自憐,覺得自己可憐的不行呢?如果我這樣做的話,不是很對不起老天爺給我的這次機會嗎?你說,是不是?”
“雪初!”覃逸飛的眼裡,閃爍著別樣的彩。
“逸飛,我這條命,是撿來的,你的命,也是撿來的。那些人想讓我們死,我們就偏偏不死,就偏偏要好好的活,偏偏要活的讓那些壞人咬牙切齒,你說,是不是這樣?”蘇凡道。
“雪初。”覃逸飛抓著的手,兩隻眼睛定定地盯著。
他的全,在管裡,沸騰著。
雪初,又救了他一次,不是嗎?
蘇凡的眼裡,淚花閃閃,端著酒杯,道:“逸飛,來,我們,乾一杯,來!喝了這杯酒,過去的蘇凡,就徹底死了,徹底死了,我,再也不要做過去的那個蘇凡,而你,也不要這樣哀嘆自己的命運。就算是你不能像其他人那樣走路,就算你不能像過去一樣,那又怎麼樣呢?你就是你,連那樣的車禍都不能要你的命,你一定會比別人做的更好,相信你自己,逸飛,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好好活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你自己!來!”
說完,蘇凡也沒有管覃逸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的眼淚,從眼裡流出來,一直流下來。
覃逸飛的心頭,熱流湧著。
是啊,連死神都不會帶走他,他為什麼還要自怨自艾,做別人的棋子?
他仰起頭,喝完了杯子裡的酒。
蘇凡淚流滿麵,放下酒杯,去臉上的淚。
覃逸飛杯子裡的酒,也全都喝乾凈了。
“來,我們繼續。”蘇凡道。
“夫人。”孫敏珺忙走過來,了聲。
“沒事,我就是想和逸飛喝點酒,喝醉了你們把我帶回去就行了。”蘇凡對孫敏珺道,說完,就給自己倒酒。
“來,我來。”覃逸飛拿過瓶子,給和自己倒上酒。
孫敏珺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就這麼喝,可是,看著蘇凡臉上的淚。
,和覃逸飛說了什麼嗎?
可是,看著好像很開心,雖然,雖然流淚了,可是臉上有笑容。
船,不停地在海裡晃著。
最終,蘇凡喝醉了。
沒人知道喝了多,隻有覃逸飛知道。
好在喝醉了一點都不鬧,隻是就躺在了船艙的床上,孫敏珺想把帶回去,覃逸飛卻說“都這樣了,就在這邊睡吧,我們馬上回去就沒事了”。
於是,孫敏珺和巧妮便把蘇凡安頓好,巧妮在一旁照顧著。
過了一會兒,巧妮趕跑出去上洗手間了,喝了太多香檳,這會兒也憋不住了。
覃逸飛走了過來,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床上躺著的蘇凡。
的雙頰紅紅的,角還帶著一的淺淺的笑。
這是他唯一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人。
這些年經歷的歡樂悲苦,生生死死,依舊歷歷在目。
覃逸飛深深嘆了口氣,俯。
他的,慢慢靠近了。
而,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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