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4章好孩子，你苦了

珊兒將柳蔚送到殿外，吩咐了人將用轎送出宮門。

雲家主宅被毀，已經住不得人，柳蔚坐在轎上時便想，今夜怕得帶著全家去汝降王府叨擾。

可當到了南宮門外時，卻看到雲家那位平日接送進出宮的車伕，早已等候在那兒。

柳蔚有些訝異，走了過去。

車伕卻像是冇看到，繼續盯著宮門張。

柳蔚喚了聲：“山伯？”

車伕山伯這纔回過神兒來，拿見了鬼似的目瞧著，半晌結結的問：“柳……柳先生？”

柳蔚也纔想起自己一裝，雖知是子，但在雲府從不做兒相，下人認不出也是正常。

柳蔚點點頭，問：“你是接我的？”

山伯忙給簾子，道：“正是正是，府裡走了水，屋舍都燒得，大老爺特在東街衚衕給先生一家備了彆院暫居，那彆院地方深，路又小，唯怕先生不識得路，小的特來接您過去。”

柳蔚皺眉：“你怎知我進了宮？”

山伯道：“小的不知，隻是容公子也不知先生去了何，隻讓小的在宮門前等候，像往常一樣，若是門之前還不見您，便隻管回去就是。”

柳蔚為了躲容棱的脾氣，從火場消失，嶽單笙是個老實人，怕也編不出的去，隻能含糊帶過，容棱出宮後不見，必定認為還在宮裡，而在宮中到底有個青凰殿可以去，故此他才讓車伕在這裡等，怕出宮後回雲府，會撲個空。

柳蔚想得明白，但也黯然，是冇臉再住雲家的屋子了。

可是現在當著山伯的麵也不好說，就算要拒那屋子，也得與主人家談，便上了馬車。

山伯手腳麻利，駕起馬鞭，這就往東街趕去。

雲府家大業大，底蘊百年，在京中宅基也不，當初安排柳蔚等人住主宅，一來因為他們是雲席的至，看在雲席的麵子，二來則因發現紀太傅這位恩師，便不敢怠慢。

可現在主宅被毀，自傢俬宅不好用來宴那麼一大家子的客，自然就得安排彆院。

馬車行了冇一會兒，便到了地方。

柳蔚下車就看到“風雨居”三個字高高懸掛，那題在匾額上的字用的行書，端的是瀟灑恣意。

再走進裡頭，卻看院子不大，但四雅緻，前院種了滿園的香花，過後院時，還有一片竹林，翠意盎然，仿若一世外桃源。

這院子一看就不是雲家隨意購置的偏宅，應是專門給哪位清客住的雅舍，柳蔚心裡本就愧疚，這下更不願在此住下。

走到大廳，遠遠的就看到廳裡燭火搖曳，人還不。

握了握拳，心裡鼓了鼓氣，才慢慢走過去。

雲家幾位老爺不在，但幾位夫人都在，大夫人秦氏，二夫人應氏，三夫人洪氏，四夫人何氏。

先見到柳蔚的，卻是雲想。

隻是，剛與柳蔚對視，雲想就愣住了，呆呆的上下瞧著柳蔚，臉上不知該笑還是該肅，半晌纔有些憋得慌的上前，握住的手道：“姐姐可算回來了，還怕山伯接不到你，這一整天，也不曉得你去了哪兒，姐夫說你早便走了，他也不知蹤跡。”

柳蔚打頭看一圈，冇看到容棱，隻看到小黎坐在幾位夫人中間。

小黎也有些呆，木木的著他孃親，反應了一會兒，才急忙跑過來。

“娘，你的服……”

柳蔚低頭扯了扯角，正要解釋，那邊應氏已上前，從雲想手裡接過柳蔚的手，按了按才說：“好孩子，你苦了。”

柳蔚不知自己哪裡了苦，秦氏卻已開始眼睛，抹淚：“傷了嗎？可有哪裡疼？那麼高的房梁摔下來，骨頭怕是都要斷乾淨了……”

柳蔚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行刺之事，頓時臉一變，容棱把這些事告訴雲家人了？

他說這些做什麼？

雲想一臉悔恨的對柳蔚道：“我知你當時要忙，卻不知你是返回宮中做那樣的事，要知道你以犯險，我就該攔著你，六王作惡多端，又毀我家百年祖宅，我憤他恨他，卻也不圖你去手刃，闖到宮中去行刺六王，你是不要命了？這屋子裡冇外人，我也不與你客氣，蔚姐姐，你這樣是要氣死我啊！”

這和自己以為的又不一樣，柳蔚心裡拿不準們知道多，隻得問：“容棱與你們說了什麼？”

雲想將臉扭到一邊，哼了聲：“不是姐夫，是汝降王，府裡火勢暫消，我便想去宮門前等你，哪知正好見到汝降王與眾大臣出宮，我想到姐夫與汝降王也有，便想上前詢問，哪知還未走近，就聽到他與府上衛將說起你，說什麼六王死了，你從房梁摔下來，筋斷骨折，口吐鮮……你快說，你哪裡還疼，莫要忍著，是不是傷？”

說著就開始在柳蔚上索。

柳蔚忙按住的手，道：“我活生生的，看著像傷嗎？你多慮了。”

“但……”雲想還要看看。

雲想的母親，素來行事爽朗的洪氏聽不下去了，過去強的拉著柳蔚，把人按在椅子上，道：“小黎說你一武藝，便是從十幾丈的地方下落，也傷不了命，我信你一本事，也信你不會喪命，如今你四肢健全的回來，我心也安了，隻是你太胡鬨了，六王行事跋扈，縱火燒人，我們雲家自不會善罷甘休，雲家不是籍籍無名，瑛兒亦不會置之不理，既有一國之母作保，又何必你以命相抵？六王已是階下之囚，多等幾日，讓他數罪並落豈非快哉，何苦你這麼不管不顧，就衝去找人索命，今日是你運氣好，將他斬了，還能假死，可落一傷痛又如何值得？這裡冇有男子，大嫂將他們都攆走了，你也不需見外，隻需跟我們說實話，到底傷了哪兒？長輩麵前，不許你強撐抗！”

柳蔚這下明白了，雲想道聽途說，幾位夫人便以為衝到殿裡去找六王報仇，還如願將他殺了，隻可惜自己卻被前軍從梁頂扔下來，怕是已重傷，還強忍不言。

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東拚西湊的，與今日發生的事本大相徑庭，但又無法說出實。

告訴人家不是去行刺六王，是去行刺皇上，這還不把人家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