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把天捅了，你姑姑也會護你周全！

刑部大堂。

“史愜，父親乃亭江州正五品奉旨大夫，亭江州萬府尹貪墨民脂，結黨營私被上書表奏後，亭江州一乾員儘數下臺，史大夫，亦在其中，你說，史愜這個名字，你嗎？”

柳蔚咄咄人的問話，令那第三名小廝驚慌失措。

他哭著搖頭，裡不住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敢說，求大人放過小人，求大人放過小人……”

“大膽！”杜岷英厲喝一聲：“刑部之上，怎容你蓄意瞞，不儘不實，說！到底怎麼回事！再不說，大刑伺候！”

一聽要用刑，那小廝嚇得麵無人，抖如篩糠，可儘管如此，他依舊咬得極死，就是不肯鬆口。

柳蔚抬手，緩緩攔住了兇神惡煞的侍郎大人，歎了口氣：“你不願說，我替你說，史愜同樣為太府廕監，與你家主子乃同窗摯友，案發時，他亦在現場，是不是？”

小廝苦著一張臉，哽嚥著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又忙搖頭。

柳蔚知道這小廝心防未開，現在問什麼他都不會說，不有些失。

正思忖著，堂下傳來一聲咳嗽。

循聲去，就見方纔失蹤的容棱，此時竟已回來，朝輕輕點了下頭。

人已帶來了。

柳蔚心中一喜，目往堂外看去，便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年，正隔著三五役衛，朝這裡張。

柳蔚笑了一聲，對杜岷英道：“在下有幾位人證，不知主審大人可允其上堂？”

“人證？”杜岷英幾乎冇有半猶豫的點頭：“在哪裡？他上來！”

柳蔚朝堂外抬了下手。

看守年的刑部役衛之前就收了汝降王府侍衛的話，聞言便將邊的年一推，把人推到堂。

“雲承稚？”柳蔚看著對方問。

小年呆呆的注視著，看了好半晌，才試探的問：“姑……”

話音剛出，卻被對方抬手製止：“大和書院天石州，來城縣學生，雲承稚，是你嗎？”

年點了下頭，目警惕的環視周圍。

“孟奇你認識嗎？”

雲承稚了指尖，麵上似有猶豫。

“上月初三，乃是大和書院十日一的休沐日，你在何？”

“我……我出門購書了，買了三本聖賢詞冊……”

“在哪裡買的？”

“城西……廣漢齋。”

“何時去的？”

“上午。”

“哪個時辰？”

“不，不記得了，大概……巳時左右……”

“你在廣漢齋，還見到了誰？”

年的回答到此頓住，他看了下眼前斯文乾練的青年，又看了眼對方旁，一服的侍郎大人，聰明的他，已經知曉這是哪兒了，也知曉自己被尋來的目的了，但他其實不願沾染進這些宦子弟間的糾葛，因此，他需要先給自己找條後路。

“大人們的問題，學生若知曉，自該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是學生的回答，或會因此得罪一些惹不起的大人，學生出寒微，異鄉，若是遭人報複，隻怕對不起故土的父母，學生不願做這不孝子，故此懇請……”

“你隻管說就是了。”柳蔚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嘮叨，微揚起下顎：“今個兒就算你把天捅了，你姑姑也自會護你周全，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姑姑？”雲承稚眼底滿是呆滯，盯著這青年，看了又看：“您，認，認識我姑姑？”

柳蔚搖頭歎氣：“傻乎乎的，讓你說就說，彆磨嘰了。”

對外人或許還有三分耐心，但這個也算是本家子侄，柳蔚端起長輩的範兒，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雲承稚是真的被唬住了，心裡百轉千回，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那日在廣漢齋，學生見到了許多人，因京裡大小書院，太府，武校，都是按的聖曆，十日一沐，故此初三那日，除了學生所在的大和書院，京中其他書院學子，也都有假，而廣漢齋為京城較為有名的大書齋，休沐之日上書齋買書的學子們，自也多不勝數。”

“孟奇也在其中？”柳蔚問道。

雲承稚咬了下牙，豁出去似的點點頭：“在。”

“他與誰一同去的？”

“學生不認得那些人，但知曉他們都是太府監生，因為他們都穿的太府祿服，與其他書院學生的常服不太一樣。”

“你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說了很多話，但讓學生記住孟奇這個名字的，卻是因為那位孟監生，做了一件事。”

柳蔚挑了下眉：“何事？”

“他……他將書齋櫃檯的小二打了。”

這個昨夜容棱就與說過了，柳蔚並不驚訝，又問：“為何打小二？”

“好像是因為孟監生要買的書缺貨，他就拿小二撒氣，將對方毆掉了一顆牙，才肯罷休。”

“與他同行的同伴，就冇攔著？”

“攔了，但是攔不住，他的朋友說，孟監生這是前日小考失利，讓先生責罰了，故此借酒澆愁，喝醉了腦子，才胡打人，後來他們賠了錢，也向小二道了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之後呢，你可有再見過孟奇？”

“見過。”雲承稚麵上終究閃過擔心，聲音到此時小了一截：“在廣漢齋後門的小巷裡，學生看到，那位孟監生將書齋小二，堵在巷尾毆打。”

柳蔚眼神微微冷：“是之前在櫃檯那個小二？”

“對。”

“為何又要毆打他？”

“好像是因為，那小二讓孟監生丟了麵子，他便譴了侍從將小二擄過來報複……”

“之後呢？”

“學生手無縛，本不想招惹事端，但見那小二實在可憐，便在巷子拐角大喊有衙差來了，之後裡頭悉悉率率一陣，學生再去看時，隻有小二趴在地上嘔，其他人都不知所蹤了。”

“你救了那小二，然後呢？”

“然後……”雲承稚到這裡，又不肯說了。

柳蔚上前一步，到他眼前：“然後孟監生髮現是你從中作梗，便上前懲治你，他打你了？”

年深吸一口氣，麵微微變白：“是。”

堂下一片嘩然。

孟奇的父親孟泰一張臉又青又黑，麵對周遭不斷湧來的視線，他隻覺得一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刻丟儘了！

那個不孝子，那個不孝子竟如此目無法紀，而他這個父親，竟然，竟然從不知曉！

“看你現在手足俱全，無病無災，看來他打得你並不嚴重？”

雲承稚重哼一聲，冷著臉道：“他倒是想打，不過，彆人攔住了。”

柳蔚眼前一亮，對，就是這裡，這就是所有事的開始。

“被誰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