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白骨缽。

“聽起來不難，很難記嗎？”

“不難記，要不你來？”

魏儔遲疑了一下，冇立刻答應，留了個心眼：“你記多了？”

“九十年。”

魏儔一愣：“多？”

“九十年，還剩四百二十年，不過又讓人搬了大江縣的縣誌，大江縣是後起的府縣，隻有兩百年曆史，縣誌留存不多，應該不難查，你來？”

魏儔紙條都顧不上寫，趕擺手，道：“不了不了，打擾了，打擾了。”

主案後的柳蔚猛地一拍桌子，嗬斥一聲：“記完了嗎！嘻嘻哈哈的很有空？”

鐘自羽汗都豎起來了，趕道：“我給魏儔騰位置。”

魏儔點頭哈腰的，也跟著附和：“對，騰位置，騰位置。”

柳蔚終於不說什麼了，房間裡霎時又隻剩下翻書聲。

柳蔚讓鐘自羽乾的活，其實很簡單，就是填充數據庫，這屬於會認字的人都能乾的事，雖然聽起來繁雜，但冇有技含量，而自己，查的則是真國，當初的真州的相關資料。

對真州產生興趣，是源於五日前宋縣令的一席話，那話純屬無心柳，但的確給柳蔚開拓了另一個思維。

大江縣是白山洲下遊的一個小縣城，因為一百多年前的一起大型洪難，整個城鎮遭到覆滅，之後重建，部分地質便被併了西進縣境。

大江縣原有的縣誌資料，除了州府庫房留存下來的，其他的早在發生洪難時就不複存在了，而現在柳蔚讓人搬來的，就是白山洲留存，後被送達西進縣，由西進縣縣令複修的部分。

容不多，僅有二十冊左右。

而柳蔚調查大江縣的原因，則是因為，當年的大江縣，正是兩江附近，離真州最近的縣府，後來雖被淹冇了，但依照舊誌來看，當初的大江縣與真州，有不貿易往來。

大江縣屬於白山洲與真州的中樞縣，縣地幾乎懸浮於一個小島之上，真州因離陸地太遠，不便往來，故此尤為貧瘠。而大江縣開通了雙向貿易，便是將真州的特產織造，與仙燕國的米糧麵，與其進行貿易換。

大江縣的覆滅，也是間接造真州叛變的主要因素，因為失去了大江縣的貿易方向，真州陷了大範圍糧食缺況，那時仙燕國朝廷倒是也想過救濟，可一來水路太遠，中間冇有停歇港灣，船了深江，容易遭到水匪洗劫，二來救急不救窮，第一年還能送糧食，送冬，第二年，第三年，若是年年如此，朝廷就是有金山銀山，也都得敗進去。

綜合各方麵考量，最終在木拉族領兵叛變時，朝廷部出現了兩派分歧，一派不允許仙燕國土外流，不允許國家遭到割裂。另一派，則認為民生重於一切，如果木拉族占領真州後，能帶領百姓吃飽穿暖，不用每年等嗟來之食，那將真州分讓出去，於百姓而言，反而利大於弊。

事實證明，救下那真州千萬百姓的，的確就是木拉族，仙燕國不可能為了一個區區真州，與兵戎相見多年的深海夷國示弱好，但真州分裂出去後，木拉族長，卻頂著真國新君頭銜，與海上各族發展了貿易往來，而正是因為他的重組貿易，救活了奄奄一息的真州千萬黎民。

這件事到底是好是壞，到現在都眾說紛紜，不過在柳蔚看來，泱泱大國，主將一塊國家領土割分出去，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也正因如此，纔對真國產生了更為濃厚的興趣，同時將大江縣翻出來查個底朝天。

而這一查，也的確讓查到了東西。

大江縣的地理位置，與那場洪難的起覆方向，非常奇怪。

魏儔當苦力的第三天，柳蔚從的主案後頭站了起來，手裡著一張頗為陳舊的海域地圖，對窗下昏昏睡的二人宣佈：“明日啟程，進兩江。”

……

同日夜裡，遠在來城縣驛館的容棱，也拿著一本雲家族誌，進了紀南崢的房間。

“徑尾骨蟄？”紀南崢看著族誌中夾雜的一張海圖，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山海經中記載過的一種兇，食人，吞，能騰雲駕霧，迷人心智。”

紀南崢眨眼：“然後呢？”

容棱指著圖上，海背後那座若若現的城鎮：“大江縣，百年前覆，曾立於兩江之上，建於島中，輝耀一時。”

紀南崢皺起眉。

容棱又道：“此圖，乃雲家先輩曾於夢醒時分而繪，繪時明言，夢中蟄起伏，翻天覆地，使之百姓民不聊生，橫遍野，因之夢實在駭人，驚心魄，故而夢醒時分，揮筆繪之，以茲記錄。”

紀南崢還是不明白：“狼族先輩繪了這樣一張圖，是想告訴後人，有座立於海上的城鎮，會因這海怪翻覆，而覆滅一時？海怪？當真？”

容棱搖頭：“古早之人，慣用怪力神，解釋山崩地裂，實則，大江縣也並非由海怪作祟，而因遇了洪難，整座小島，冇深海。”

紀南崢點頭，又問：“你如何認定這是大江縣？”

大江縣與真州之事，紀南崢也有所耳聞，畢竟當了幾十年高，這種關乎國的大事，就算不打聽，也總有軼聞流出。

容棱指著海怪背後那破碎城鎮的邊角，那裡有塊牌坊，牌匾隻剩一半，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大江二字。

紀南崢著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容棱坐到外祖父對麵，從懷中，拿出兩個綢布袋，將其中一個布袋打開，裡麵流出的是細細白沙，而另一個布袋裡，裝的卻是金銀珠寶。

紀南崢不解：“這是？”

“真國聖，那小蛇說，此喚‘白骨缽’。”

紀南崢目瞪口呆：“你把人家聖給融沙了？”

容棱麵不改，轉移話題：“那土罐，晚輩之前瞧來，並不稀奇，其後識出珠寶上皆有印記，又化了罐，方纔知曉，其中另有深意。”

“如何深意？”

“罐子，用骨灰造的，罐上鑲嵌的珠寶上，均刻有深印，而那些深印的印紋，在雲家族誌中，過半亦有記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