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王。
黃氏閉上了。
那可是大魏朝權勢赫赫的大人,不是這樣的宅婦人能隨便議論的。
大魏建國多年,『鄴王』的封號就存在了多年,世襲罔替的永久封爵,還有北麵一大片封地!
鄴王一脈同出皇族蕭氏,當年蕭太祖帶領同族起兵,奪得天下後論功行賞,封了親弟弟做第一代鄴王,為大魏鎮守北蠻,時移勢遷,當初的開國功臣有許多都丟掉了爵位走向落寞,唯有鄴王府長盛不衰。
鄴王也對得起大魏歷代天子的信重,為了抵北蠻南下,鄴王一脈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每一輩都有直係脈在戰場上犧牲……天下太平久也,北蠻也被鄴王打怕了,從最初的大舉侵到近些年隻敢時不時在邊境擾,誰不知道這是歷代鄴王的功勞!
「怎就牽扯到了鄴王?」
黃氏喃喃低語,是真的好奇,程知遠任職的河臺府在大魏東邊兒,鄴王的封地在極北苦寒之地,從地理位置上看不該有集才對。
程知述也僅知道點皮,還是從二哥程知緒信裡看來,但在黃氏麵前怎能說自己不懂,胡嗬斥了黃氏幾句讓打聽:
「總之這件事牽扯到了鄴王便不好結案,天子信重鄴王,不肯讓鄴王的名聲損,被貪墨的災銀能追回最好,追不回來隻有嚴懲涉案的員而不是刨究底,你隻要知道大哥程知遠翻案無,那小孽畜再有才華又如何,到頭來連南儀縣都考不出去……你莫要在無足輕重的人上浪費力,有那空閑時間,不如多去母親麵前盡孝,多關心珪哥,說不得二哥又要往上升一升!」
程知述說了一大通,黃氏就聽明白兩點。
第一,程卿有沒有才華都無用,到程知遠牽連會丟掉科考資格,不足為慮。
第二,程珪的父親程知緒又要高升了,程知緒如今做著從五品的知州,再往上升半階是正五品,要是連跳一大階,豈不就了四品?
黃氏聽得心中火熱。
俞知府就是四品,在宣都府雖不能置產買地,跟著俞知府上任的家人,在府城做的生意卻不小,這是不用明說的潛規則。
程知緒若能當個執掌一方的知府,丈夫程知述就不用窩在家裡打理祖產,也跟去任上做個什麼買賣,一年說要賺個幾千兩銀子!
黃氏了,「那還用你說,二哥兩口子將珪哥兒放在老家讀書是信任我們,我怎會怠慢珪哥。那孩子這次月考發揮不好,定是被影響了心,我得想個辦法開解開解他。「
良心在利益麵前輕如鴻,黃氏那點良心脆弱的很,在足夠的利益麵前不值一提。
甚至沒時間為程卿惋惜,誰對方倒黴頂,投胎了程知遠的兒子呀!
……
整整七天。
程卿把自己關在廂房裡,理清了一屋子的賬本。
查到最後都麻木了,臉青黑,將整理出來的新賬給孟懷謹:
「師兄,所有的賬目我都理清楚了,現將總賬割給你。」
能不麻木嗎?
整整二十六萬兩銀子的虧空!
二十六萬兩銀子若堆在一起,那要出多人才能搬呀。
更程卿心驚的是賬本的來頭,錢糧調撥,武耗損,這是軍中的賬,那虧空的就是軍費兵餉,這個差事簡直要命。
程卿現在完了任務,不想大張旗鼓被誰表揚,隻願深藏功與名低調離開,除了孟懷謹再沒有別人知道賬本是清查的最好!
程卿從中嗅到了危險。
孟懷謹說有付出纔有回報,程卿同意這話,不太贊同孟懷謹的冒進。
一省解元前途無限,孟懷謹摻和進這樣大風險的事裡是為哪般呀?隻能說這人俊的皮囊下藏著極大的野心,嫌正常的科考仕太慢,要以捷徑往上爬。
太危險了!
程卿若是孑然一,也願意學孟懷謹這樣冒進,可後還有柳氏和三個姐姐,若再出事,留下柳氏四人才真要任人欺淩啦。
的焦躁沒有影響孟懷謹,孟懷謹細細翻看了程卿給的總賬目,放下賬本後忍不住慨:
「師弟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程世叔從前也是南儀有名的才子,無緣相見,我深憾!」
程卿才十三歲,誰教看賬本的本事,自然是死去的程知遠了!
四書五經可以慢慢學,程卿擁有的本事偏向實務,如果程卿都這樣厲害,程知遠本人更不會差。這樣一位務實的員死的不明不白,孟懷謹對此表示憾。
孟懷謹亦心驚於場的兇險,程知遠那般厲害的人都仕途蹉跎了十幾年,沒等到熬出頭就死了,真是令人唏噓!
程卿想深藏功與名,孟懷謹卻有別的想法,沒說要送程卿回南儀的事,反程卿好好休息:
「師弟是聰慧之人,虧空如此大的賬本不會是我要查的,你不妨好好休息一番,待我將賬本轉後,或許那位願意見見你。」
不,我不想見!
程卿腦子都氣炸了,想對著孟懷謹咆哮。
據說孟懷謹深程氏大恩,也算程氏子弟,孟懷謹為什麼要如此坑?
這樣沒有基的小人,卷進這種危險事裡,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麼。
孟懷謹覺得臉上表生有趣,頓時就笑了:
「師弟先別拒絕,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有付出就有回報,你都已經付出了這麼多,難道不想要回報了?」
程卿啞了聲音,「師兄說的回報,若和我父親的案子有關,那就有勞師兄引薦了!」
孟懷謹點頭:
「的確是有關係的,實話告訴你,河臺府賑災銀貪墨案牽連太大,你若隻將希寄托在程氏上註定會失,這次的機會是我帶給你的,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程卿的焦躁被平了。
要獲得程五老爺的認可,是指著南儀程氏能替程知遠的案子奔走。
可惜在程五老爺刷了許多存在,進展仍然太慢,五老爺尚未將當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晚輩,既如此,為什麼不嘗試著走另外的路子?
孟懷謹把牽扯進了麻煩中,同時也給了很好的機會,讓去接原本遙不可及的大人。
——能讓堂堂解元鞍前馬後的辦事,那得是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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