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忙著割西北有錢韭菜時,榮九正奔波在茫茫的草原上。
沒人能想象這大半年來,榮九經歷過什麼。
被綁在城牆上,城外就是兇惡的長巾賊?
那算什麼呀!
長巾賊隻殺有權有勢和有錢的富人,在草原上落單到蠻人,他們要殺所有的魏國人。
人可以逃過一死,會被蠻人搶回部落當奴隸,生下許多父不詳的孩子當小奴隸,擴充部落的人口。
像榮九這樣的男子,連生育價值都沒有,通常被蠻人見了就是一刀了結。
先殺了再搶掠上的財最方便。
榮九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他用自己隨攜帶的貨贖回了自己的命。
「蠻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榮九的生意越做越大,招了新的夥計幫忙,現在就是在給新夥計傳授經驗,「遇到蠻人了不要怕,隻要讓他們知道,活著的你更有價值,能為他們帶來更多貨,他們也不傻。」
別人不敢賣的貨,榮九敢賣。
別人搞不到的商品,榮九能搞到。
同樣是私鹽販子,榮九並不隻限於販鹽,他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這就是榮九保命的底氣!
新夥計撓頭:「那萬一小人遇到的蠻人不講道理,就是傻,本不聽小人說話呢?」
「所以老子喊你們要學蠻語!蠻人的話都不會說,還想賺蠻人的銀子?」
榮九的聲音陡然變大,吼得新夥計們都低頭。
學會了蠻語還是有可能到不講理的蠻人,那能怎麼辦,隻能自認倒黴唄。
如果沒有風險,當私鹽販子怎能賺這麼多銀子?
當年榮家的先祖也是從販私鹽起家的,隻不過後來洗白了,能從方手裡拿到鹽引。但隻靠每年那點鹽引,顯然撐不起榮家的豪富,榮家現在還有販私鹽的業務……這一行的水真是太深了,榮九幹了大半年,都不敢說自己真正把這事兒了。
想想從前的自己,還真是天真啊。
就因為姐姐玉娘嫁到了石家,就覺得榮家肯定會由他繼承。
可家裡的老祖宗和管事的叔伯們都隻是把他養著,並不派實務給他做,他還不服氣呢。
有啥不服氣的!
其實本來就什麼都不懂,無知者無畏,榮家真要到他手裡,沒過幾年就山河日下了。
現在麼,榮九自負在家族生意裡管上一小部分產業,應該是搞不垮了,當了私鹽販子,榮九徹底沒有了紈絝子弟的氣。
草原上行商不方便洗澡,草原的溫差又大,即便是夏天都要穿著厚袍子過夜,榮九覺得自己已經醃味了。
但他已經習慣了。
因為草原上的蠻人都這樣,他不醃味,反而和對方格格不。
榮九帶著隊伍往草原深走,人累馬累,終於找到了悉的部落。
這個部落榮九來過四次,已經和部落首領的兒子了朋友。
榮九朋友也沒別的技巧,草原人喜歡什麼樣子的人,榮九就展示給他們看。
第一次來這個部落,榮九就被人灌醉了,他醒來發現自己的貨都被翻檢得七八糟,還不見了很多值錢的東西,榮九了自己脖子,隻要腦袋還在脖子上,這就是小事。
榮九對丟失的貨絕口不提,第二次還敢來這個部落易,當然不出所料又被灌醉了。
這一次,榮九的貨仍然被翻檢過,但沒有再丟東西。
不僅如此,等榮九醒來後,還見到了部落首領的兒子畢勒貢。
畢勒貢說他經過了考驗,可以做草原人的朋友——至在這個部落裡,榮九可以暢通無阻易貨。
第五次來部落,榮九已經很悉這地方了,他的好朋友畢勒貢從帳篷裡鑽出來,給了他一個味道濃重的熱擁抱。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我想著你該來了,你果然守信!」
畢勒貢拍著榮九的後背,又捶打榮九的口,表達著自己的想念。
榮九被捶的晃了晃,站穩後依樣還了畢勒貢這一套禮節。
「守信是我最大的德,我給你帶了真正的好東西。」
蠻語拗口,許多魏人既學不會也不想學,榮九學了大半年,現在日常流已經幾乎沒問題了,語言通了,他和畢勒貢才能做朋友。
榮九每次來部落,除了易的貨,都會額外給畢勒貢帶點「好東西」,隻給畢勒貢帶,部落首領的其他子都沒有。
在大魏,做生意講究圓和八麵玲瓏,在草原上不能搞大魏的規矩。
把一個部落看一個小小的國家,部落部的競爭非常大,部落首領雖然不像大魏皇帝一樣有許多嬪妃,同樣不缺人不缺子。
榮九既已先和畢勒貢好,他就不能再接畢勒貢的其他兄弟,否則畢勒貢也不會再信任他。
今年才十五歲的畢勒貢並非首領一群兒子中最英勇善戰的,卻最首領寵,畢勒貢的母親是首領的第三任妻子,陪嫁了厚的嫁妝,帶著群的牛羊和奴隸來擴充了部落的規模,在草原上,這樣的妻子就該被供起來!
何況,畢勒貢的母親還有強大的靠山,那位統一了草原諸部,建立了「大齊」的阿古拉,就是畢勒貢的舅舅。
阿古拉最初由一個部落的首領收養,打敗了首領的諸多親兒子,以養子份接管了部落,對於敢反抗他的兄弟們,要麼就被殺死,要麼就被放逐。
但首領的兒們,則全部被阿古拉優待。
阿古拉用厚的嫁妝嫁掉了姐妹們,這些子的婚姻了阿古拉和其他部落結盟的紐帶。
當阿古拉攻打這些部落時,有人支援阿古拉,有人反對阿古拉。畢勒貢的母親就是支援阿古拉的人,阿古拉一統草原後,給予了畢勒貢的母親公主封號。
就靠著這座大靠山,畢勒貢母子在部落中地位很高,首領都要對畢勒貢的母親禮讓幾分……如果阿古拉能攻下西北,那就更好了!
割貨時,畢勒貢還在抱怨:「你們魏人太卑鄙了,居然誣陷我舅舅有魏人統,說他不配當草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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