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彷彿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細微變化，一轉頭又要了一杯酒，還問他“你要不要來一杯”

程燁朝吧臺的調酒師做了個手勢，這才對慕淺道“你喝了多了”

慕淺挑了挑眉，嗬嗬一笑，“我喝多，會沒事”

程燁靜靜看了片刻，“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多重要”

慕淺轉了頭看向他，緩緩道“如果我知道是誰害了，那麼不惜一切，我都會為報仇。”

程燁聽了，平靜地開口“車禍不是意外嗎”

“意外”慕淺微微一偏頭，“意外也總有原因啊。駕車一向小心謹慎，會撞車，要麼是自己失神分心，要麼是飛來橫禍。這兩者，總有因由，總能找到原因。”

話音落，慕淺出手來攔下了調酒師遞給別的客人的酒。

那杯酒原本的主人轉頭看，慕淺沖他笑了笑，那人很快大方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燁卻再度攔住了慕淺，“你是太過傷心，不願意接這個事實，所以想得太多了。”

“是嗎”慕淺輕笑了一聲，反問。

“不然呢”

慕淺忽然就瞥了他一眼，“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

程燁靜靜地看著，等待著說下去。

“我是一名記者，我查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案子，這樁究竟是不是意外，我心裡有數。”慕淺輕笑了一聲，角笑容淡到極致，“所有跟撞車有關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那你會怎麼做”程燁說。

慕淺趁機喝了剛才那杯酒，隨後才一字一句地開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說完這句話，忽然就轉頭看向他，“那天，你突然匆匆忙忙就走了，還連電話都打不通，是乾什麼去了”

聽到慕淺這句話，程燁緩緩一笑，“你這是，覺得我跟你朋友的意外有關”

“無關我不會冤枉你，有關，我不會放過你。”慕淺說，“我總會查出來的。”

說完，慕淺就站起來，有些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一路經過擁嘈雜的人群，總有人出手來扶，慕淺原本一直麵帶笑意，一路往外走，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點地消失殆盡。

不需要證據，不需要再去那些浩瀚無邊的監控視訊中尋找證據，此時此刻，已經可以確定，程燁跟葉惜的撞車事件有關

直到走出酒吧，冷風迎麵而來，慕淺閉上眼睛靜靜站了片刻，再睜開眼睛時，程燁跟了上來。

“你喝多了。”程燁拉了的手，“我送你回家。”

慕淺用力回自己的手，冷冷說了一句“不用。”

程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你這是判我有罪了”

慕淺緩緩看向他，說“我說過，你要是無辜的，我不會冤枉你。可是現在，我暫時茫然無頭緒，所以我就準備從你上查起，怎麼樣”

程燁抱著手臂，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看著，“你打算怎麼查”

“你的一切。”慕淺說，“你的社會關係，你的通話記錄，你所有的行蹤，你周圍出現過的所有人。”

程燁聽了，仍舊平靜地看著，“這些能證明什麼”

“證明什麼”慕淺輕笑了一聲，說，“你曾經說過，你不知道綁架我的主謀是誰，你隻是收錢辦事。這說明你並沒有跟你的雇主有直接接，你們有中間人，這個中間人，應該是你的同夥吧而你是案件的執行人，也許你們當中還有一個策劃者，有了策劃者，也許還有一個組織者，或者還有更多人。雁過留痕，有些人，有些事，總會留下痕跡。我將你所有的資訊翻個遍，你覺得我會什麼都查不到嗎一個月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我慢慢查，總會查出來。到時候，我就會知道是誰害了。”

慕淺說這番話的過程中，程燁眼眸漸漸深邃，直至說完，他逐漸恢復平靜，才又出手來，“你真的喝多了。”

“那又怎麼樣”慕淺說，“喝不喝多，我都會這麼去查你不是說。人活著就該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人生嗎現階段，這就是我想做的事，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程燁忽然就走進了一步，聲音微微低沉地開口“你要做什麼我管不著，可是我背後的人和事，你不要去。”

慕淺聽了這句話，微微瞇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為什麼”

“因為你會害死你自己。”程燁麵容已經徹底沉靜下來，認真地看著慕淺。

慕淺忽然就笑出了聲。

“你們會怎麼做”慕淺問，“像策劃上次的綁架案一樣，再策劃一次謀殺案，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做掉”

“我是認真的。”程燁說，“你不要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慕淺抬眸看著他，“到時候還會是你來手嗎不知道你會不會手下留，給我個痛快”

程燁大約是有些被急了，出手來重重攥住的手腕，引得慕淺痛呼了一聲。

這麼一喊，原本藏在周圍的保鏢立刻現，迅速將兩人隔絕開來。

“我知道你今天喝多了。”程燁說，“可是你必須記清楚我說的話”

慕淺看了看自己麵前站著的保鏢，略帶嘲意地看了他一眼，說“你看清楚了嗎我是霍太太，我這樣的份地位，要做什麼，得到你來管嗎”

說完這句，慕淺一轉，坐上了自己的車。

“慕淺”

程燁微微啞著嗓子喊的名字，慕淺直接關上門，隔絕了所有聲音。

車子平穩駛離，慕淺坐在車子裡，雙目閉，神清冷，出手來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太太，回家嗎”車子開了好一會兒，司機才低低開口問了一句。

慕淺緩緩睜開眼睛，“去醫院。”

深夜的醫院格外寧靜，慕淺一路上樓，電梯和樓道都空無一人。

一直到葉惜所在的重癥監護室門口，纔看到一個人。

葉瑾帆一不地站在病房的窗戶旁，靜靜看著裡麵躺著的葉惜。

慕淺霍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