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殘。書趣樓()

水凝煙所住的宿舍，院落寬敞，栽了數棵合歡樹，如今綠蔭如傘，紅花簇，秀別緻，還有一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水凝煙著月牙對襟百褶，長發隻用一玉釵簪定，娉婷坐於那合歡樹下的鞦韆架上，將紫竹簫遞到邊，劃出一抹悠遠綿長的樂音。

隻見雙足輕點，裊娜姿隨風輕擺，長下出一點鵝黃的繡鞋，夕映照下來，有種難以言表的空靈之。

偏生那簫聲低沉嗚咽，如泣如訴，出一濃烈的相思之，倒憑添了幾分蕭索。

簫聲傳得極遠，隨風兒飛過院牆。院牆外一個臉生的丫環在那裡靜靜站著聽了一會簫聲，旋即看了一眼四下無人，快速離去。

青檸、何首並不悉音律，於技巧上辯不出深淺，但聞那音**意綿延，當真令人怦然心。

何首悄聲問：「青檸，我聽若風說小姐在冥月國時參加了冥月國皇上的壽辰，那你說是不是表示小姐要做冥月國的太子妃了？」

青檸嘿嘿一笑道：「你說得這不是廢話嗎？小姐連未來公公都見了，和司徒太子的婚事那絕對是鐵板上釘釘子。」

「哎呀，那傾慕小姐的扶蘇太子、鈺太子豈不是要傷了心？」

「這有什麼辦法呢？誰讓這天下就咱們小姐一人，總不能將分好幾半吧？」青檸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湊近何首道，「對了，我聽霽雨說上次前往閻羅山，葯聖的孫兒葉青也十分心儀小姐呢。」

「哎呀，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說葉公子長得實在俊不凡，毫不遜於扶蘇太子和鈺太子。真是可惜你我沒能親眼相見。」

青檸也是十分憾道：「是呀，上次沒能隨小姐前往閻羅山，不知錯過了多彩片段呢。」

何首偏了頭道：「可不是，現在若風不就提起隨小姐去閻羅山時發生的事，聽得我都快要妒忌死了。」

片刻之後，水凝煙看著青檸、何首湊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麼兩人臉上的表可謂是富無比於是好奇道：「你們這兩個丫頭在說什麼呢？」

「咳咳……小姐，我們是在說小姐真是驚才絕艷，沒想到一支普通的竹蕭，您也能吹奏得如此聽。」青檸乾笑兩聲，連忙找了個藉口道。

「貧。」水凝煙悠然一笑，不知不覺離開冥月國已經有半月之久了，司徒恭那個傢夥竟然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寫給，實在過分。

何首悄悄轉到水凝煙後，以輕力助推，水凝煙悠悠然擺盪，帶起滿院春波漣漪。

初秋十分，合歡樹上的合歡花已經開始不斷墜落，青檸著地上許多枯萎的合歡花，忍不住說道：「沒想到合歡花盛開時那麼漂亮，枯萎的時候卻如此醜陋。讓奴婢將地上的合歡花全清掃了。」

水凝煙聞言，勾笑道：「這世上有哪種花枯萎了還會好看？」花無百日紅，人也是一樣，遲早有朝一日都會年老衰。」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接著道：「別看枯萎的合歡花其貌不揚，它可是治病的良藥。」

青檸眼睛一亮，道：「哦？真的嗎？小姐不妨說來聽聽。」

「合歡花，解鬱安神，理氣開胃，活絡止痛，用於心神不安、憂鬱失眠。治鬱結悶，失眠，健忘，風火眼，能安五臟，和心誌，悅，有較好的強、鎮靜、安神、容的作用，也是治療神經衰弱的佳品。也有清熱解暑，養祛斑解酒等功效。」

青檸、何首連忙咋舌道：「真沒想到合歡花的效用這麼多。」

「奴婢這就找個袋子來將這些合歡花好好收起來。」青檸說完，轉而去，片刻之後隻見手裡拿了個袋子，彎將那地上的一朵朵合歡花全都撿起來。

半空中的合歡花飄飄落落，猶如一朵朵紅的小傘，翩然墜落，煞是可。

水凝煙出掌心接住半空中的一朵合歡花，細瞧，溫婉貞靜，宛如長捲曲的睫。

「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水凝煙輕輕低，末了，低聲道，「你可知，關於合歡樹，還有另一個名字。」

青檸、何首搖了搖頭，「奴婢願洗耳細聽。」

水凝煙抬眼便看到一片紅霞籠罩在那幾株合歡樹上，如輕煙般和，如輕霧般朦朧。

「這合歡樹最早苦樹，也不開花。相傳，有個秀才寒窗苦讀十年，準備進京趕考。臨行時，妻子扇指著窗前的那棵苦樹對他說，『夫君此去，必能高中。隻是京城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秀才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扇在家裡等得青變白髮，也沒等回丈夫的影。於是在死前掙紮著來到那株印證和丈夫誓言的苦樹前，用生命發下重誓，『如果丈夫變心，從今往後，讓這苦開花，夫為葉，我為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歡合！』說罷，氣絕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樹果真都開了花。」

青檸、何首聽後，皆是神慼慼。

水凝煙那水般雙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幽深，流蘇一觀之下，有些有些恍恍惚惚，忽而覺得清靈明澈之中帶有一與這軀年紀不符、彷彿是靈魂深出的與滄桑。

「小姐，扇實在太可憐了！」

水凝煙淡淡笑道：「這個故事讓人覺著，這合歡樹在歡樂的名譽之下所承的苦難過於沉重，讓人不由得覺著分外傷，覺著這世間的一切好，其實大都是人們的好願景。」

末了，垂下眼簾，像是在自語，「未見合歡，心已歡。卻往往落的是癡心子薄郎的結局。後宮黛無數，試問一代帝王的真有多真？這世上又豈止一個扇？」

青檸、何首忍不住唏噓，隻聽水凝煙繼續道：「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熏籠玉枕無，臥聽南宮清長。」

子如何能公然將帝王說是「薄命郎」之類的話，何首便忍不住提點道：「後宮妃嬪的夫君便是帝王一人。」

「帝王之，隻予他心的子便好。為何用雨均沾？帝王之，何其卑微！」水凝煙搖搖頭，不以為意道。

在現代接的都是一夫一妻製的教育，所以這個時代帝王坐後宮佳麗三千的製度，實在接不了。

青檸微微一嘆，覺得此刻的氣氛過於有些沉重，於是故作輕鬆道：「小姐今日突然有這番慨，難道是對司徒太子不放心？」

水凝煙聞言，不自覺地咬了咬，何首看在眼裡，頓時打趣道：「其他男子或許如小姐說得那般，但奴婢覺得司徒太子絕對不是薄寡義之人。」

青檸也重重點頭道：「嗯，奴婢也是這樣想的。」

水凝煙聞言，頓時戲謔道：「快說，司徒恭究竟給了你們倆什麼好，竟然可以讓我的人替他說好話。」

青檸、何首不知們小姐是在和們開玩笑，嚇得臉一白，連忙道：「小姐，奴婢冤枉啊，司徒太子並沒有給過我們什麼好，我們不過是實話說說罷了。」

看到兩個丫頭誠惶誠恐的模樣，水凝煙笑道：「傻丫頭，我不過是逗逗你們罷了。」

青檸、何首聽言，這才放下心來，佯裝生氣道：「哎呀，小姐太壞了，竟然欺負奴婢。」

片刻之後，何首十分堅定道：「小姐，司徒太子有朝一日也會為九五之尊。雖然說帝王坐擁三千佳麗是祖宗規矩，但規矩還不是人定的。您應該對司徒太子有信心才對呀。」

青檸這時也若有所思道：「小姐，您學問淵博，不知這歷史上有沒有哪個皇上一生隻娶了一個妃子的？」

水凝煙先是一愣，旋即擰眉沉思，片刻之後回答道：「倒是有一個。」

明孝宗朱佑樘一生隻娶了一個張皇後，而且從不納宮，也不封貴妃、人，每天隻與皇後同起同居，過著平常百姓一樣的夫妻生活，古代帝王中獨此一份。絕對的一夫一妻的典範。原因為，其母親的悲慘遭遇讓他深皇帝擁有三宮六院的危害，所以如此。

青檸頓時歡喜地拍手道：「既然有前科，那小姐就應該對司徒太子有信心纔是。」

何首也連忙歡喜道：「奴婢相信，小姐的前途一片明。今後小姐和司徒太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們會過上神仙眷一般的生活。」

看著兩個丫環臉上都洋溢著發自肺腑的真誠笑容，水凝煙霎時也被染，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看來，自己反倒沒有這兩個丫頭對小聖子有信心。

也罷，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水凝煙敢敢恨，司徒恭今後若真做出違背誓言之事，與各自天涯也便是了。

正胡思想之際，隻聽青檸大一聲，「哎呀，小姐，不好了！今日便是第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