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這邊剛一下朝就到前來通風報信的府中小廝,當下就趕剛回趕,什麼也是顧不得了。
他也知道這件事一旦捅開就不能善了,且不說陳巘態度如何也不說清嘉現在貴為大將軍夫人,單單從彼此關系上來說就已經是大逆不道了。
再怎麼說清嘉也是他們的親姐姐啊!
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是做出了這樣不仁不孝的事,縱然是陸儀有心相互也實在力不從心。
自從陳巘回京便一直與陸府的關系不冷不熱,擺明了不想過多的糾葛,尤其是清宇的事,不知道是他心有芥還是有心避嫌,總之弄得不尷不尬。
陸儀其實心中也明白了,清嘉與他父分淡薄,兒外向自然不會向著陸家,當即心里其實已經有了計較,只要雙方相安無事,面子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不管怎麼說,陳巘明面上還是自己的婿不是?
但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兒竟是一時沖做出了這樣有悖人倫的事,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以后可要怎麼做人?
陸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他以后還怎麼在朝中立足?
陸儀當下心里就不好了,他一輩子惜名譽,從來不做落人口是之事,不曾想今日卻里翻船,敗在了自己一直千萬寵的小兒子,小兒上。
外人會怎麼看?
只會覺得他教子教無方,堂堂禮部尚書,本應是最知書達理,重視人倫,如今卻教出這樣心狠手辣的兒,這不是生生在打他的臉嗎!
陸儀昨晚上整整一夜未睡,縱然是將陸清源兩兄妹狠狠教訓了一頓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這天大的禍事要如何善了?
本想著今日下朝之后他親自去尋了陳巘將事好歹下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若是傳了出去整個陸府都要蒙。
雖然對于是否能說服陳巘并無把握,但那也是唯一的辦法了,但是今日看到陳巘并未上朝,他心中就有種不祥的預。
誰知預料果然真,他竟是不顧一切帶人闖進了府里拿人來了!
陸儀當下什麼也顧不得了,眼前府中一片狼藉,夫人兒哭一團,好不可憐,若不是常年來一直苦心維持的風度不能就此功虧一簣,他真想沖上去將那些個狗奴才一刀一個,殺個痛快!
此刻,莫說是陸儀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他也不放在眼里,眼角斜睨了他一眼,聲音不痛不:“陸大人言重了,我也只是想請令郎令弄清楚一些事罷了,怎麼他們拒不配合,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陸儀吹胡子瞪眼,姿儀全無,當下就緒失控了:“陳大將軍,縱然我兒有什麼不是,那也有府明斷,還不到你用私刑!”
陳巘像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哈,陸大人放心,府衙深,令郎令不得要去走一遭的,何必急于一時。”
陸儀一聽,他的意思竟是這樣了還不準備罷休,當即心臟就有點不了了,道:“陳巘,再怎麼說我也是清嘉的親生父親,你竟是一點分也不顧了麼?”
他現在也看清楚了,來肯定是不的,陳巘是誰?如今他縱然是要橫著走誰又能耐他如何麼?為今之計也只能打打親牌了,希他能夠看在清嘉的面上不至于讓一切不能收場。
這已經是陳巘今天第三次聽到他們拿清嘉說事了,心中恨極,說到清嘉,你們也配!?
若不是他們一家人不懷好意,他跟嘉嘉好好的,哪里會有這麼些波折。
這短短的時日來,他們的爭吵矛盾竟是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多了,清嘉面子不想再外人面前表現出夫妻不合,殊不知陳巘比更是介懷,所以導致他如今對陸府之人深惡痛絕。
“陸儀,若非有清嘉在,我何至于次次容忍你算計,”如今彼此都已經撕破臉,那很多事就不必再惺惺作態:“但今日你我逆鱗,那只能算你倒霉。我陳巘什麼場面沒見過,今日敢來,什麼后果我都能承。”
陸儀何時被人這樣指名道姓的指責過,當下差點背過了氣,再聽陳巘不不慢道:“既然你教子無方,那就別怪我替你管教了。”
如今事已經鬧得這樣大,不須臾就會滿城皆知,到時候他定然是百口莫辯,怎麼解釋?
自己的兒子兒這般糊涂行事,歸究底也只有一句——養不教,父之過。
陳巘不肯善罷甘休,那是存了心想把事鬧得不可收拾的。陸儀也是看明白了,當下也死心了。
可是,縱然如此,他也不可能讓陳巘將兒子兒帶走。
姑且不論這樣做自己面掃地,但再怎麼樣于算計,他也是個父親,陸清源是他的嫡長子,這可是萬萬不能有所閃失的。
陸儀強作鎮定,思緒回籠,道:“如果你非要將事鬧大,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但華都乃是天子腳下,豈容你這般撒野。私闖民宅,用私刑,擅自集結軍隊,不曉得這樣的罪名比之我兒子兒的一時糊涂來,孰者更重?”
這樣明顯的危險,陳巘自然聽出來了,可那有怎麼樣?
“這個就不勞陸大人費心了,陳巘不過匹夫,戎馬為戰,潦草半生,一生所求不過快意恩仇,若是今日能一消我心頭之恨,那也算大仇得報。至于其他,那就隨了天意吧。”
這樣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意,這件事定然要死磕到底,縱然是兩敗俱傷,那也在所不惜。
陳巘這樣的瘋狂當即讓陸儀愣在當場,再也說不出話來。
還能說什麼?
此刻的他不吃,即使再怎麼樣示弱也來不及了。
一時間陸儀像是老了十歲,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若換了尋常,陳巘定然有興致欣賞陸儀的頹態,但如今可沒這個心思,當下讓人綁了那兩個小孩就大搖大擺的拎走了。
只留下陸夫人狀若瘋狂的哭喊:“源兒,歡歡——”
沒有什麼比一個母親失去孩子更為悲慟了,陸夫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突然爬起來,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儼然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只是人還沒到兒子兒的半片角就被士兵一腳踹開,萬分狼狽的跌倒在了地上,宛如市井潑婦一般。
“陳巘你這個無賴,祝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任由陸夫人怎麼罵,陳巘連頭都不帶回的,這人也只有這樣無能的咒罵了,既是如此,他就不饒人興致了。
這話陳巘不以為意,但邊之人確實聽不進去了,尤其是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們。
陳巘在他們心中那是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豈容這瘋婦人辱罵不敬,當下就有兩個人聽不下去了,不由去而復返,拔出刀劍,直指陸夫人,道:“你這瘋婦,若是再對我們將軍不敬,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次陳巘帶來的士兵都是他的親衛,忠心程度非比尋常,與死士無異,從來都對陳巘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縱然是圣旨也沒陳巘的話來的好使。如今聽了陸夫人的瘋言瘋語,豈能不怒?
陸夫人也知道陳巘手下盡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瞧著這兇神惡煞的模樣確實是把嚇著了。
陸清宇趕上來扶起母親,哀哀戚戚,母又是相擁而泣。
天哪,這是造了什麼孽,竟是讓他們家有此一禍!
陸清宇和陸清源兄妹兩同出一母,自深厚,雖然不曉得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導致事竟是一個發不可收拾,但想來與清嘉有關,再聯想到剛才陳巘冷酷無的模樣,心中更是恨意滔天。
陳巘退婚的事一直沒能給一個圓滿的代,本來都已經說得好好的了,誰料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自己如今了華都的笑柄,怎能不恨。
如今更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陸清宇更是理所當然的將事的所有禍都推到了清嘉的頭上。
若是沒有,自己和陳巘早已經完婚,兩全其,皆大歡喜,豈不圓滿?
但是,一回來,一切全都為了泡影,如今更是連累家人。
陸清宇生平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這世上如果沒有陸清嘉就好了,當初若是沒有將接回來就好了,如果不是曾嫁給陳巘就好了……
既生瑜,何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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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巘將那兩個不斷哭喊掙扎的小崽子拎回去的時候,管家卻是嚇了一跳。
“將軍,你這是……”
哎呀,這怎麼將陸府的小爺,小小姐給帶回來了呀!還是這樣五花大綁!
“夫人呢?”
管家連連拱手,道:“將軍你出府之后沒多久夫人就醒了,這才剛剛服了藥。”
陳巘略點頭,便吩咐閑雜人等下去了。
管家趕將奴才小廝,丫頭婆子們打發了。
不知為何,瞧著陣仗,看上去應該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陳巘先是回了房,見清嘉服了藥之后就睡下了,當下也不再打擾,靜靜的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了的額頭,溫度如常,這才放下心來,昨夜的時候還有些低燒,一直讓他放心不下。
這樣安靜的陪了一會兒,確定短時間不會醒來,這才又輕輕退了出去,合上門,對一旁的春紅道:“夫人若是醒了便立刻來告訴我。”
春紅不敢多言,只能低低的應下。從昨天開始,將軍的臉就好嚇人。
陳巘轉讓人拖著陸清源兩兄妹去了后院,同樣是那個深深的荷花池,昨日連夜打撈,今日就已經恢復了原狀。
士兵們按照陳巘的吩咐將兩個孩子扔在了地上,小孩吃痛,滾作一團,嚇得直哆嗦,怯怯的喊道:“云昭哥哥……”
陳巘對陸清歡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陸府后花園中牽著自己的手撒的模樣,五年過去了,變化不小,已經有了般亭亭玉立的氣質。
細看之下,容貌與陸清宇十分相似,陸夫人的眉眼,陸儀的角,前者的狠毒和后者的薄都傳了下來。
若不是真實發生,他也不敢相信,本該是無比單純的年紀卻有著這樣惡毒的心思,這般看來,縱使容貌在如何人那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陳巘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說吧,你們昨日為何推你們姐姐下水。”
這兩個孩子是陸儀和陸夫人所生,那麼心狠手辣也就不足為奇了,只是陳巘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清嘉溫的子,怎麼會招來殺之禍。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料陸清歡還沒開口,陸清源就恨恨道:“才不是我們的姐姐!”
他話語中那種輕蔑不屑,讓陳巘略微皺了皺眉。
“你們恨?”
這其實已經是早有答案的疑問句了。
陸清歡臉上也嫉恨難掩:“若是沒有,長姐就不會病倒了,母親也不會整日以淚洗面了!我們也不會被其他人恥笑了!”仰著小臉看著陳巘,道:“云昭哥哥本來就是長姐的!”
陳巘轉面對荷花池,不想再看他們。
“對!全是害了我們!”陸清源也高聲道。
“……這就是你們謀害命,痛下殺手的理由?”
陳巘的聲音既輕又淡,毫聽不出任何緒來。
“是個壞人,本就是死有余辜!”
陸清源用全力氣將這句話吼了出來,陳巘輕聲呵了一下。
下一秒,他旁的士兵就像是抓起一直小一般拎起陸清源將他拖到荷花池邊,然后一手死死地按住他的頭,略一用力就將他摁進了水中。
陸清源的整顆頭都埋在了水里,呼吸不暢,嚨又被遏住,不由拼命掙扎。
啪啪水花四起,一下子將他的頭摁進去,一會兒又將他的頭抓起來,還不等他多呼吸兩口空氣又被沒水中。
一邊的陸清歡嚇得驚,眼淚鼻涕都不控的流下來。
陳巘這才吩咐人停手,這時陸清源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都奄奄一息。
“怎麼樣,瀕臨死亡的覺好嗎?”
此刻的陳巘就像是被惡魔附,渾都充滿了危險,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足夠讓人膽寒。
他手將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陸清源抓起來,只需稍一用力就可以將他像是扔石頭一般扔進荷花池里。
小孩子嚇得屁滾尿流,求饒道:“云昭哥哥,云昭哥哥,我們錯了,真的錯了,你饒了我們吧……”
陳巘輕笑一聲:“難道你們那博學多才的父親沒告訴你們一句話麼——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微笑的看著他們:“你們二姐是壞人,那我又怎麼能是好人呢。”
這一刻,他是純然的惡魔。
正當兩個孩子哭得幾昏闕的時候,春紅跑來了。
“將軍,夫人醒了,說是想見您。”
陳巘這才轉過,看著兩小孩,道:“聽到了麼,那我們就一起去見見你們二姐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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