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的時候，韓漸離回到了將軍府，先是到廚房轉了一圈，然后在書房中找到了剛忙一段落的靳嘯寒，他正靠在椅背，閉目養神。

這兩天估計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能夠這樣閉上眼睛養養神就算不錯了。

聽到推門進來的聲音他便知道是韓漸離。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開口問道：“都說與你聽了？”

“說了。”韓漸離手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上面灑著些姜，清香撲鼻。將粥放在書案上，用手指叩了叩，“吃點東西先。”

青嶺告訴他了，之前中了那毒，可謂是九死一生，卻是饒雪空那樣子救了他。

韓漸離知道一開始自己寫的那些信，必然會讓靳嘯寒對那樣的子興趣，而他們有過這一段經歷，靳嘯寒要上饒雪空本就是很容易的事，他不是不會，他是不肯，不愿意去，可是這種人要是真的上了，往往能得更熱烈。

靳嘯寒睜開眼睛，眼里有些，看起來真是憔悴，他看了一眼那粥，愣了愣，便吃了起來。

“青嶺離開的時候讓廚房做的，說是之前饒姑娘說了，你最近一日三餐都要好好吃，若是熬夜，晚上也要吃點東西。”

“幾時說過？”靳嘯寒突然便覺得這粥味道好極了，以前他是不喜歡姜的。

韓漸離一聽他問出這話便笑。

“你何不去問問青嶺？在你當時未醒的時候，人家可是很仔細地叮囑了他許多，知道你這幾天肯定是會忙的，肯定是睡不夠，還和青嶺說，一有機會就得讓你坐下靠著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或者時常含片參。”

靳嘯寒立即就看了一眼桌上之前青嶺送來的一只小盒子。里面是切好的參片，讓他記得含著。而青嶺走的時候，確實也跟他說了。先閉上眼睛休息會，反正還要等青虎青獅那邊的消息。

原來。是的意思麼？

“小師弟，被人關心著的覺是不是很好？”韓漸離笑著問道。

“你跟聊了一夜？”靳嘯寒反問。

“怎麼，吃味？”

“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靳嘯寒掃了他一眼，“你一問，便什麼都告訴你了？看來，很信任你，也很重視你。”

韓漸離搖頭失笑：“還說不是吃味呢。小師弟。明明在意人家，為什麼還反把人家推走呢？”

“我幾時把推走了？”一提起這個，靳嘯寒就有些挫敗和惱怒，“我說了要納進府。是自己不愿意。”

韓漸離有點無語地看著他：“你覺得像那樣的子，愿意與其人共侍一夫嗎？”

“哪個人不是如此？別的子可以，就不行？”聽韓漸離這麼說，靳嘯寒心里其實也有點不太舒服的覺，與別的人共侍一夫？雖然這個一夫指的是他自己。但是為什麼他還是有點替不舒服？

但是這種覺只是一閃而過。

韓漸離道：“那你便去找別的子。雪空不擔心沒有別人要。”

靳嘯寒全氣息一寒，咬牙切齒道：“你要？”

他們這是什麼話題？韓漸離忍著笑，挑眉看他，道：“不行？小師弟你想想，師兄的觀念是不是跟比較契合？我此生只想娶一子。執手同老，無妾無通房，這是雪空想要的對不對？再者，師兄長得也不比你差啊，唔，再想想，銀子嘛，我也是有的，不需要辛苦再去掙，更不需要三更半夜冒著危險去解藥，我倆只管風花雪月，閑時喝喝酒聊聊天，是不是很不錯？你覺得會喜歡嗎？”

會喜歡嗎？自然會！靳嘯寒何嘗不知道這是饒雪空喜歡的生活！他曾經也覺得，饒雪空說不定會是適合韓漸離的那個子，是那高人所說的，唯一能破了他孤星命的那個子......

對啊，他不是曾經覺得饒雪空應該和韓漸離在一起嗎？為什麼他現在一想起這個，心里那麼抗拒？

他對韓漸離雖然向來沒什麼好語氣，但是韓在他心中其實就等同于兄長了，他難道要與兄長搶人？

這個念頭一浮起，靳嘯寒心里便悚然一驚。

他為什麼再也不愿意讓饒雪空與韓漸離在一起了？甚至，聽到他那樣說，他心里難得很。

韓漸離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無聲地笑了笑。決定給他下一猛藥。

但就在他要接下去說的時候，六皇子的人過來轉達六皇子的話。讓靳嘯寒帶著雪姑娘進宮。

靳嘯寒當場就僵了，韓漸離則暗一起好，這個來得及時，正配合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啊。

同地看了靳嘯寒一眼，他涼涼地說道：“對了，就算雪空不選我，選六殿下也是可以的吧，殿下那個人，條件可比你好。”

“殿下以后的人必不可能比我。”

“不過殿下對人的手段比你好吧？你沒有看出來，他也喜歡雪空？以他的地位，若是下了決心一定要擁有雪空，你如何？”

“你說什麼？”靳嘯寒再次悚然一驚。殿下也喜歡那人？

“你要是不喜歡聽，可以當我沒說。”韓漸離不會什麼都說得一清二楚，這樣就夠了。

在去饒府接饒雪空的路上，靳嘯寒心緒不寧，腦子里復雜糾纏。怎會如此麻煩？

他第二次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第一次，就是在他母親死的那天。

饒雪空回府剛洗了澡，換了裳淺醒片刻，便聽花漾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泠泠，小姐可起了？”

泠泠應道：“未曾，怎麼了？”

“我這里也有個花樣，想讓小姐看看，能不能打造出首飾來。”

“什麼花樣啊？”

“我不太會畫畫兒，這個花樣也不知道是哪里看到的，但是十多年來我經常會想起來。覺得好看的，要不是這次小姐去打造首飾，我還沒想過能畫出來打造首飾呢。對了。說不定也能賣出去。”

然后好像是花漾拿了圖紙給泠泠看，幾秒后。泠泠突然一聲驚呼：“這圖！”

“這圖怎麼了？”

“你看看我這個。”

兩人在外面說話，倒不是們說得多大聲，而是饒雪空睡不著了，一夜無睡，本該很困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睡不著。

突然，窗邊有微微聲響傳來。眉一，翻坐了起來。

來人直接向榻邊走來，腳步不輕不重，并沒有刻意藏。一只手掀開了帷帳。微微抬頭，便對上靳嘯寒的目。

“將軍，出了什麼事？”

因為他的表并不像是單純要來找吵架，所以倒也是心平氣和沒有計較他又私闖香閨。

靳嘯寒目不由自主落在只著輕薄里的子上，腦子里突然閃過韓漸離的話。若是六皇子下了決心要，怎麼辦？

深宮復雜，孤寒，必不會喜歡。

他也不會喜歡了深宮里眾多人中的一個。

“將軍？發什麼愣呢？”饒雪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自然而然地便抓住了那只手，看著。道：“醫無法試出解藥，殿下命我接你進宮。”

“什麼？”饒雪空瞬間苦了臉，就知道肯定是有事將要發生，所以才睡不著。瞄了一眼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靳將軍，你又逾越了。”

出手，下了榻，去拿了一男裝，顧自走到屏風后面穿上。

靳嘯寒著那屏風，腦子里還在著。越是與單獨在一起，他越是希是自己的。

饒雪空穿好服出來，見他還保持著那怔忡的模樣，不由挑眉。但是不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去關心他的心事。

“靳將軍，你先行一步吧，到宮外等我便可。”

“你是不是打算與我劃清界限，從此形同路人？”靳嘯寒心里悶得很。

“我......”

他打斷：“我在饒府外面等你。”說完，他再次跳窗而出。

饒雪空吐了口氣，打開門，就見花漾和泠泠還湊在一起看著什麼東西。

“泠泠，今天還是有任務給你，把這些圖樣送到耿老那里去，跟他說老規矩。”

“小姐，您又要出去啊？”泠泠和花漾異口同聲。

兩人站在一起，這樣同時抬頭來，兩張臉還真的相似度不低。

“是，”饒雪空打量了倆一下，道：“泠泠啊，說不定花漾真是你妹妹，你倆長得真夠像的。”

泠泠和花漾對視一眼。

饒雪空也只是把這事暫時放在心上。去見了饒夫人，饒夫人自從有提供的花樣，每天都在家里繡香囊和帕子，如今饒雪空的鋪子還沒開起來，這些東西積了不。

饒雪空看了看繡的東西，果然是漂亮得很，這些帕子到時還要熏香，弄好了一定銷得出去。跟說了要勞逸結合之后，饒雪空道：“娘，我要出去，爹今天回來之后你讓他這兩天什麼宴席都推了，誰的約都不要去赴，原因等我回來再和他細說。”

饒夫人有些擔心：“雪空啊，又要出去？你這子骨怎麼吃得消？看看，這臉還不太好呢。”

“娘，我沒事，等過了這兩天應該能好好休息幾天了。”

饒夫人想問到底是在忙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心里不想著，是不是得先給雪空選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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