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三個字問了出來，東圖王就凄然一笑，笑著笑著，似是停不住一樣，笑聲越來越響，笑意越來越強，笑到最后，他眼角滲出了淚。

一個男人，還是一位國君，在自己面前哭，饒雪空的確覺得有一種悲涼，可是想到那滿城枉死的百姓，又覺得不管他再怎麼掉淚，都洗刷不了他背負的那些罪孽。

王后卻心疼地看著他，然后轉向饒雪空，道：“請靳夫人不要指責我王上了，他已經很痛苦了。”

“他痛苦？那些枉死了的百姓和我大昱六千將士不痛苦？”

“王上是要與他們共同赴死的.....”

饒雪空眉一挑：“那他現在怎麼還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東圖王止住笑，目遠了，“是啊，為什麼孤還站在這里？孤本來是想在高臺死去的，誰曾想，那大水卻漫不過高臺去，真真是諷刺。”

“水漫不過去，你可以跳下高臺。”饒雪空哼了哼道。

“靳夫人，你不懂。”王后接話道：“王上已經很努力了，這麼多年來，他努力想改變東圖的境況，可是東圖腐爛得太嚴重，王上一人之力，實在無法力挽狂瀾！你們大昱是侵者，破了東圖所有的城池，將東圖盡收囊中，敬楊城有今日，也是你們造的，你們有什麼資格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王上？這不公平！”

饒雪空這時才正眼看向東圖王后。王后長得不算極，但是不得不否認，一顆心思，只在東圖王一人上。

深著東圖王。

這種敬佩，但是又能怎麼樣？

“什麼公平？若是要說公平。你們怎麼不說，是誰先挑起了戰爭？東圖與西貴先聯軍攻打花朝，在那之前，你們獅子大開口一要就是兩國各六座城池。你們又憑什麼？自古王敗寇，你們難道不明白？哦，打輸了，就要自己一城臣民為自己的無能陪葬。你們又公平？”

“無能，”東圖王抹去眼角的淚，道：“靳夫人說得對，孤就是無能。孤以為這是敬楊最好的結局，敬楊只要徹底埋葬了，才永遠都是東圖的京城。孤，的確是不能接失敗。”

“東圖王想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孤只是想問問，你，靳將軍。你們有沒有失敗過？你們有沒有一種無能為力的覺？當所有人都不支持你們，不認同你們，如何是好？如果，父輩要的結果，你一直努力都達不到，又能如何？這萬里山河。僅僅孤一人在撐著，孤又能如何？”東圖王的眼里甚至出了迷茫悲傷之。

饒雪空忍不住想笑。

這東圖王明顯就不適合當一國之君，這樣敏而脆弱。而有完主義的男人，只適合去當個書生，又或者干脆去出家，一生苦苦追問佛祖得了。

跟這種人，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給他上課，江山易改本難移，難道理論上解了他這些疑問，他就能變得心志強大了嗎？

那本就不可能。

而現在百萬東圖百姓和六千將士已經死于這場災難中，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難道還能再回去當他的東圖王，再拿一個國家來讓他繼續實習如何當好一個皇帝嗎？簡直就是笑話！

饒雪空看了他們一眼。道：“這些問題，我懶得回答，你們以后的命運。也會由我大昱皇帝來做主，好好在這里呆著吧！你們也許應該慶幸，我家夫君已經醒過來了，不然，我會讓你們兩個，”冷冷地道：“生不如死。”

說完，轉離開，并對看管他們的士兵道：“好好看著他們！還有，那幾個東圖的大臣，給點吃的！我軍優待戰虜，能喝上一口湯就不錯了！”

“是！”

東圖王和王后愣愣地看著就這樣離開，半天沒說出話來。

饒雪空下到山下，看著眼前的形皺起眉。水已經退了些，這邊三面是山，敬楊城則正好堵在缺口那邊，水已經退到敬楊城城墻的高度，但是因為城墻極高，剩下的水被堵住了，除了從各種小小中滲出去之后，很難排出。這就會讓水退下去的速度減慢很多。

東圖本來地質就極，地下很多都是厚石層，所以要從地下滲走也很緩慢。

青獅在夜更闌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見不停走來走去到查看地形，有些擔憂地說道：“夫人，看來這水很難退下去。”

饒雪空點了點頭，道：“沒錯，況不太好。”

“屬下已經命眾將士加快制作木舟，希到時能先將傷員送出去。”青獅說道，他好一些之后看到現狀也極擔憂。

這時，有一名軍醫跑了過來，焦急地道：“夫人，青獅將軍，不好了，有數十傷兵傷加重，還有數十都發起了高熱！在山上挖的草藥見效極慢啊，如何是好？”

青獅著急：“我去看看！”

饒雪空攔住了他：“不行，你現在也弱，要是過去了很容易再被傳染。”對軍醫道：“走，帶我去看看。”

青獅著急急隨著軍醫而去的背影，咬牙對夜更闌道：“更闌，你輕功好，要不然，你駕木舟先行離開！”

“你胡說什麼！”夜更闌怒：“將軍，夫人，還有你都在這里，我怎麼能離開？”

饒雪空到了被劃分隔離出來的傷病區，就聽到很多傷兵正在x哀著，有些傷口極痛，這里沒有止痛的藥，傷藥效果也不大，令人難以忍。

也有的傷員極力忍著，但是秋天的早晨竟然憋出了一大汗，自己咬著，將都咬出了。

“還有一件更麻煩的事，藥暫且不說，有很多傷口長而深。是需要包扎的，但是這里沒有紗布，連干凈的布都難找。”軍醫抹著汗說道。

當時危急關頭，什麼都來不及帶，現在每人就上一套服，本就沒有多余的服可以撕下來包扎傷口。

這些傷兵，很多都是在逃命的時候傷到的。紀律再好，當時那種形，戰馬踩踏的也有，被樹枝荊棘刮傷的也有，被滾落的石頭砸傷的也有，還有是被邊的戰友不小心弄傷的。還有一些，跑在最后，被水沖擊到，然后撞到了石頭。還是自己命大爬了上來，但是之后才發現上有傷。

當然，還有一些是在以前的戰場上留下來的傷。

現在在這里環境不好，沒有營帳，地上氣重，大水淹浸滋生蚊蟲。冒發燒都很容易傳染，有好多士兵因此而被傳染了。

病號在增加，傷員況越來越嚴重。

這樣下去如何能行？

“夫人？”

見饒雪空一直皺眉想著什麼。軍醫有點小心地。

饒雪空回過神來，道：“況我知道，將軍已經醒了過來，我去與他商量一下，定能很快想出辦法來，你們這邊先好好照顧著傷員病號，有冒發燒的先隔開到一邊，不要再互相傳染。”

“是，夫人。”

饒雪空回到了帳篷，正見靳嘯寒掙扎著要起。

沖了過去：“你想做什麼？”

“既然我醒了。就把這帳篷讓給其他傷員。”靳嘯寒道。

“不許。”饒雪空眉一橫，“傷員那麼多，你給誰都不公平。而且，這是我弄來的，我說給誰就給誰，我就想給我夫君用，怎麼樣？”的確是自私啊，在心里，沒有誰比他重要，有最好的，就只希給他。再者說的也是事實，沒有一個傷員傷得比誰都明顯重的，這帳篷給誰都不公平，還不如就讓他這個主帥一直住著。

靳嘯寒忍不住一笑。

也許在有些人眼中饒雪空這樣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義，一直就很坦白地表現出的自私，但是他就是喜歡，不管是什麼樣子，他都覺得可極了。

他也沒有再勉強，饒雪空倒了熱水過來，扶著他坐起來喝了幾口。

“況很不好。”只是皺著眉說了這麼一句。

靳嘯寒其實也知道的，況怎麼可能會好？

“最壞的結果...”饒雪空想了想，自己也被最壞的預計嚇著了：“會有疫病，蚊蟲已經比昨天多了很多，這些蚊蟲會咬了死尸再來咬我們，這樣子，疫病很容易傳染開來。”這麼一座山，百萬人聚集著，吃喝拉撒，那種形可想而知，總之肯定是臟毒都在一起了。想起這些，立即揚聲道：“副將！”

外面守著的副將立即進來：“夫人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的排泄，需得在排泄之后立即用土埋起來！”饒雪空下令，差點忘了這個。

把這事說得這麼自然，反倒是那副將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平時說得多都可以，但是可是一子，雖然說得比他們說的斯文多了，但他還是有些不自在。應了聲是之后，急急地退了下去傳令。

靳嘯寒道：“鳴山的野多，但是我們上次來，似乎沒有發現多野菜野果。”

饒雪空點了點頭：“對，正是這問題，這座山產并不太富，只有野多一些，但是也不住百萬大軍吃的。這里人這麼多，野們也會害怕而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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