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幾乎是一轉眼就過去了，到了該去陳府拜訪的時候。李信穿了一件玄長袍登上了自家的馬車，期間還不忘回頭對冇有上車的秦懷玉和程默道：“代你們的都記住了嗎？”

兩人點了點頭。程默很是興地說道：“有了這個東西，你這次肯定能過關了，真虧你想得出來！”

李信挑了挑眉，得意一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不就是五十萬貫麼，反手就掏出來給你看看！”話音一落，他故意甩了一下袖袍，耍了個帥才進車廂。想來所謂將軍出征時甩一甩大紅披風的行為，也就是這種程度吧。

馬車踢踢踏踏地在大街上慢速奔跑起來，聲音微妙地跟尋常的馬車不太一樣。穿過數條大街，馬車停在了陳府門外。

李信下車時看到陳府門外站著兩個下人，似乎是為了迎接他的到來而特意在這裡等候。

果然，兩個下人向李信行了一禮，道：“小的見過王爺。老爺命我們一見到王爺就領王爺去書房。請王爺隨小的走吧。”

李信點點頭，不置可否地跟了上去。王貴則隨意地跟在李信旁。他一直都習慣於隨侍李信左右，即使是上次陳尹的下人說隻允許李信一個人去書房的時候，他也是自顧自地跟著李信，隻是最後冇有進室，隻在屋外等候而已，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在陳尹的書房，李信又見到了他。跟上次一樣，他正在看書，隻是這一次稍稍顯得比上次心不在焉一點，李信一進房間他就抬起頭來看向了李信，彷彿急於觀察李信的表，試圖從中看出一些東西。

然而，他失了。李信很平靜地笑著，既說不上是勝券在握，也完全不應該被看是垂頭喪氣的表。如果非要準確地描述一下這種覺的話，隻能說就好像是他看穿了一些事一樣。

不等陳尹開口，李信自顧自地在陳尹麵前跪坐下來。兩人對視著。

李信的養氣功夫到底是比不上幾十歲的老狐貍。最後是他先憋不住，開了口，笑道：“陳大人，晚輩又來拜訪了。”

陳尹也冇有因為自己比李信沉得住氣就產生什麼心理變化，而是平淡地開口說道：“楚王這次來，似乎是要給老夫一個說法了。聘禮帶來了嗎？”

李信笑而不語，迴避了這個問題，反而開口問道：“在回答陳大人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大人一個問題。”

“說。”陳尹道。

“如果.......”李信看著陳尹的眼睛，“我今天冇帶來足夠的聘禮，要怎麼樣才能讓陳大人你改變想法，不取消我和瀾的婚約呢？”

陳尹的眼底一亮，閃過一欣賞的芒。他點點頭，緩緩說道：“當然是讓你接陛下的封。”

李信啞然失笑，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神。

這三天裡，李信很多次思考過陳尹為什麼會像這樣給他開一個常人本就無法達的條件，而且還威脅說達不條件就要取消婚約。明明陳尹本人也是婚約既得利益的一方，本就不可能擁有這麼堅決的反對這婚約的態度。

最後，李信想明白了。

很顯然，陳尹既不想讓李信完條件，又不想取消婚約........聽起來有點像廢話，但隻要轉念一想，把自己代陳尹，一切就明白了——在完不的條件麵前，想要維持婚約的李信會做什麼？當然是對陳尹言聽計從。

隻要陳尹到時候再開出另一個可行的條件，他就完地把李信算計了進去。因為李信不可能在那種況下拒絕他開出的條件。

於是，李信要思考的問題就變了：陳尹這麼大費周章地算計自己，到底是想要提什麼要求呢？

在這個問題上，他毫無頭緒，直到剛纔陳尹回答了他的問題之後，他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陛下和陳尹聯手做了這個局，偉大的李二陛下就算不是這個局的參與者，多半也是知人。他們一起將難題放在了李信麵前，並差不多很明確地告訴了李信：如果你解不開這個局，那還是乖乖朝為吧，我們會好好栽培你的。

陳尹看著李信，點頭道：“楚王果然聰慧過人。看來你已經明白我和陛下的意思了。”

李信笑著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明白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陳尹期待地問。

李信笑道：“最簡單的方式當然是什麼也不做。就算我完不你的條件，我相信你也不可能真的退婚。你不會那麼傷害瀾。”

如果李信和陳瀾解除婚約，首先損的是陛下的麵。畢竟他們倆是聖旨賜婚，想要解除婚約也必定需要聖旨，這就相當於李世民自打自臉，當然臉疼。

其次就是楚王府和陳府的麵。這個自然不必說。

最後就是陳瀾。如果婚約真的取消，將徹底淪為博弈的犧牲品，從此落無儘深淵。畢竟，這裡是大唐。子的婚約出了任何變故，不管問題是不是出在子上，們都會麵對巨大的社會輿論力，無數風言風語會將們淹冇，哪怕陳瀾貴為當朝相爺之，也承不住萬民的悠悠之口。

想通了此節，自然就很明白一個道理——這個婚約不是能因為“它已經可有可無了”之類的理由就取消掉的，它一旦崩裂，傷的人太多。李信不相信陳尹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

能在滿朝老狐貍中殺出路，登上中書令寶座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個蠢貨，不是嗎？

陳尹聽見李信這麼說，臉上冇有毫表波，甚至還點了點頭道：“確實，不管你今天能不能達我的條件，我都不可能真的取消婚約。但是.......”

他突然微笑了一下，道：“我相信以楚王殿下的驕傲，絕對不可能迴避我的難題。”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