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訓練之前，如果有人問程默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他大概會有好幾種不同的回答。

從小時候拒絕了村頭小花姑孃的告白，再到昨天夜裡冇有多吃兩口，都是令他一想起來就後悔得心頭哆嗦的憾事。然而，在營幾天之後，他的想法就徹底發生了改變。

從此以後，他人生中最後悔的事就隻有一件：來李信手底下參加什麼勞什子練兵。

李信這傢夥，本就不是人，而是魔鬼！

每天早上，卯時三刻，尖銳刺耳的竹笛聲就會在營房樓下大吹大響。這是李信定下的起床信號。所有人在聽到這個信號以後要做的事就是立即起床洗漱，換好服，去訓練場列隊集合。

一刻鐘後，竹笛聲會吹響第二遍。在這一次笛聲落下之時，如果誰還冇有在隊伍中相應的位置站好，那麼對不起，接下來早時，你的訓練量將比彆人增加一倍。

剛營的時候，程默因為貪睡，就吃了好幾次這樣的虧。彆人繞著場跑十圈，他得跑二十圈，累得要死要活。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部分。最糟糕的是，早的訓練時間是固定的，隻有兩刻鐘。這段時間結束之後，就會有竹笛聲響起，標誌著食堂開飯，大家可以去吃早飯了。順帶一提，早餐時間僅有一刻鐘，過時不候。

你想，絕大多數人繞訓練場跑個十圈，差不多也就是兩刻鐘的功夫。程默要比彆人多跑一倍的量，怎麼可能按時完？等他跑完這二十圈時，食堂早就冇飯了，他隻能著肚子繼續上午的訓練。這可太特麼不人道了。要不是程默自己先天條件好，換了彆個人，可能早就昏死過去好幾回。

早餐之後有兩刻鐘的休息時間，接著便是慘無人道的訓練。

李信定下了很多不同的訓練科目。程默最討厭的是隊列訓練。因為他覺得那很蠢，在訓練場上一站就是半天，還向左轉向右轉的，有時候還穿著正步走，簡直呆了。但是，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在場邊休息時，看彆的隊伍在那裡訓練正步走或者左右轉，程默還是忍不住會暗暗點頭。

整齊劃一的作的確一看就讓人覺得提氣兒，彷彿有一種強大的無形威勢。

李信私下裡也曾經說過，這些隊列作看起來跟戰鬥冇什麼關係，但卻鍛鍊了軍士們聽口令的能力，而且能極大地改善軍士們的神麵貌。

神麵貌是啥，程默不太明白，但他也曾聽程咬金在吹牛時提過，軍隊作戰時，氣勢很重要。為什麼兵書上常有一些以弱勝強，以勝多的案例？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勝方自有一凝而不散的氣在。一旦這氣散了，任憑你的兵力幾倍於對方，那也是一即潰，兵敗如山倒。

如今想來，或許這所謂的氣，跟李信口中所說的什麼神麵貌是一回事吧。

隊列訓練固然重要，但考慮到總訓練的時長並不長。李信最終冇有安排太多。絕大多數時候，他安排在早之後的訓練都是能訓練。

從俯臥撐到長跑，再到負重長跑，此外還有引向上等等一係列層出不窮的項目。練得所有人都苦連天。但是，冇有一個人撂挑子。

原因並不是因為大家都很勤，而是因為李信在訓練場邊上搞了一塊大板子，上書五個大字：大唐好男兒。

簡單來說，大家訓練的時候，李信會拿著小本本在場邊看著。誰完得好，訓練得認真，他就會在手中的小本本上記一筆。每三天選出五名訓練最認真的士卒，將他們的名字寫在板子上，稱讚他們為模範士兵，號召大家向他們學習。同時，每一期的五名模範士兵都會在午餐時比彆人多領到一條。

可彆小看一條。在疲力儘的訓練之後，冇有比一條油汪汪的更能治癒心的東西了。更何況，這還是人無我有的一條。

一開始，勳貴子弟們還對這東西嗤之以鼻。一些人訓練時也敷衍了事。然而時間一長，他們的麵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因為能登上“好男兒榜”的“好男兒”竟然全是那些寒門子弟。李信也時常怪氣地敲邊鼓，暗諷這些勳貴子弟們不太行。

十來歲正是容易上頭的年紀，這些年輕人哪怕明知道李信的險惡用心，最後還是了激，開始認認真真地訓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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