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餘初一進門,連茶水都沒有喝上一口,便要刨問底,可見已經怒極。
管家子一震,小跑著便去喚人了。整個賀家如今都仰仗著賀餘,他便是這家中說一不二的存在。
等賀知春到賀餘的住之時,屋子裡已經坐滿了人了,賀知禮趕忙迎了上來,將賀知春轉來轉去,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見隻是腳上有些傷,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掌就扇在賀知春的腦袋上。
賀知春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給打懵了,剛想跳腳,就看到賀知禮吸了吸鼻子,怒道:「你這個死丫頭,逞什麼能?你的阿哥們都死了麼?知味記出了事,你怎麼不喚某陪你一道兒去?」
賀知春心想你去有啥用啊,照樣被一棒子打暈了啊,可看到賀知禮眼淚婆娑的樣子,出口的話就變了:「我最見不得人哭了,二哥你快,下次被打一定讓你去。」
賀知禮聞言大吼出聲,「賀知春!」
他剛一吼完,就被一旁黑著臉的賀餘一掌扇在了頭上,打了個踉蹌,「你阿爹還沒有死呢?你就敢打你妹妹了!哪個給你的狗膽!」
賀知禮這下子不敢說話了,隻是了眼睛,又取了藥膏來,給賀知春洗了腳,細細地塗了一層。這藥膏是綠的,帶著一子薄荷的清香,冰冰涼的,不一會兒,整個腳便都綠的了,像是穿了一雙綠鞋子。
賀知禮塗完之後,賀家的所有人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就連柳姨娘都抱著賀知章站在一個角落裡,一聲不吭的。賀知易與賀知書也從書院裡回來了,憂心的站在一旁。
自打知秋的份暴了之後,柳姨娘那便沒有任何靜,安安分分的,隻專心養著賀知章。
賀餘麵無表,坐著敲了敲桌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怒道:「阿俏此番遇險,起因是福滿樓知曉了知味記的菜譜是想出來的,便把綁了去,讓和崔九出菜譜。」
崔大郎和晉的事若是說出來並沒有什麼用,是以賀餘兒提都沒有提。
他說著,環視了一下屋子裡的人,又接著說道:「菜是阿俏做的這件事,隻有我們家中的人以及知味記的幾個廚子知曉。知味記那頭某自然會去查,但是某今兒就問一次,家中可是有人對外過此事?」
賀知春悄悄一看,賀阿爺和賀阿都沒有個好臉,悶不吭聲的,顯然賀餘在他們麵前威大盛,讓他們覺得失了臉麵。
賀知易和賀知書則是一頭霧水,他們一直在書院寒窗苦讀,對於知味記的事那是半點不知,想說都沒有地方說去。
賀娘呆愣愣的,隻攪著手中的帕子,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尖。
再看三叔三嬸一家,賀知春心中嘆了口氣。
早該想到了,這府中若是有那拖後的人,非這夫妻二人莫屬了。心思不正也就算了,還沒本事。
隻見賀三嬸心虛的往後退了退,靠在牆麵上,尷尬的回道:「指不定是咱們之前放出去的那些僕婦呢?他們可都是上沒有把門的,說不定就得說主家的是非,尤其是阿俏以前院子裡的小荷。」
賀餘冷哼了一聲,「三弟妹你可想好了再說,某隻給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被某查出來是誰向福滿樓走了風聲……你們都知道的,這府裡頭你們惹誰都行,唯獨阿俏不行,阿俏就是某的命。」
賀三嬸手一抖,突然想起了當年的一件舊事。
那時候阿俏不過是五歲上下的年紀,端是生了一副好模樣。那時候嶽州使君還並非崔氏,乃是姓劉。劉使君老來得子,將他那胖兒子寵上了天,小胖墩兒不懂事,一見了阿俏便非要搶回去當養媳,不然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賀餘當場就翻臉了,抱著賀知春便離了席,這一下子捅了馬蜂窩,劉使君見兒子不吃不喝的,夜裡就遣了僕婦要將阿俏抱過去。那時候賀阿當是阿俏造化來了,又不過是個孫,便讓劉家給抱走了。
賀餘外出回到家中,氣翻了天!提溜了一把板斧,帶著三個拿著扁擔的半大小子,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劉使君府,將小胖子好好的教訓了一頓,把阿俏給搶了回來,是一個月沒有同賀阿說上一句話。
劉使君打那以後發現自己個諸事不順,想拿點府衙裡的銀子花銷花銷,不好意思,一個大子沒有!想做的啥,都覺極其不痛快。
他並非是嶽州本地人氏,賀餘想給他使點絆子,不說傷筋骨,讓你氣死總是可以的。
這事以後,府裡頭誰人不知道,阿俏就是賀餘的命子,平日裡小小的欺負一下沒事,但若是來真的,賀餘拚了職不要,都要為阿俏出頭。
賀三嬸越想這樣的事兒越多,頓時慌了神,結結的站了出來,連看也不敢看賀餘,隻對著賀知春哭道:「可……可能是三嬸說了,我也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兒。那日在市集上我遇到了大嫂,我一時得意,便說那知味記是我們賀家的……」
說著,拿出帕子了鼻涕,「阿俏阿俏,我也不知道那家子黑心肝的,會勾結福滿樓。我就瞧著們上次來府裡頭鬧太囂張了,想要出一口氣。」
賀三嬸的話剛說完,賀三叔便跳了起來,劈頭蓋臉的一通罵,「你個敗家老孃們,生不齣兒子也就罷了,別忘了咱們老了可是要靠幾個侄兒養老的!」
一旁的賀知蓉見狀,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哭起來。
賀餘冷冷的看了賀三嬸一眼,看得雙打,然後撲通一下跪在了賀阿爺的麵前,「阿爹,這裡頭若是當真有大哥大嫂的事,那就別怪兒子不留麵了。阿俏和崔九此番差點兒沒了命,便是我不追究,崔家也不可能罷手。」
他說著,站起來,「弟妹同某回一趟米花村,當著大嫂一家子的麵,好好說道說道。知禮,把那些東西帶上。」
「阿爹,咱們不應該先讓衙役把福滿樓的人全抓了麼?不然他們若是畏罪潛逃……」
若是沒有想錯的話,要麼福滿樓背後的主子本不是崔大郎就是晉,知味記才開多久,那二人遠在長安怎麼可能會知道一個小小的酒樓?還索要菜譜。
可不相信什麼恰好在躲雨的時候便被人抓了去,分明就是福滿樓借著兩人中毒之事,將引了出來,然後讓人在街角躲著尋機會打悶。
賀餘欣了賀知春的頭,「放心吧,早就抓了。那兩個混混一打就招了,福滿樓逃不掉。至於長安城的那兩人,阿爹沒本事現在為了報不了仇,但是阿俏等著,阿爹遲早有一日,會為你討回公道。」
他說著,悄悄的附在賀知春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賀知春頓時喜上眉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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