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郡六扇門,青綬捕頭孔昱負手聽著中年男子的稟報,微微皺眉道:“確定是雷刀狂僧嗎?”
“回青綬捕頭,不確定。”中年男子沒資格看六扇門檔,憑人榜公布出去的那種模糊畫像,哪能確定眉眼長開了的孟奇真假,“不過他說明日要刀會鄴都英杰,想來不會在份上作假。”
既然面對的是鄴都英杰,出手后,金鐘罩、阿難破戒刀法等就無法瞞,能證實他的份。
孔昱輕輕頷首,自言自語道:“妖……哪個妖……他究竟招惹了什麼禍事……為何要刀會鄴都英杰……”
他并不奇怪指點何暮的是雷刀狂僧,人榜之上的評價可是“左劍右刀,劍法妙”,如今八九個月過去,閉門苦修多時,劍法又有進很正常。
中年男子瞧了瞧孔昱,大膽提議:“青綬捕頭,要不要今晚派人監視雷刀狂僧,或者直接找他詳談……”
“不急,雷刀狂僧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不要急著上門找他或監視,免得打草驚蛇,我們先靜觀其變。”孔昱擺了擺手,沉了一下繼續道,“有資格被雷刀狂僧稱為妖的絕對不多,此事可能很嚴重,我須得向銀章捕頭報備一下。”
鄴都有三縣,每一縣都有九竅的知事捕頭,郡城六扇門則有一名銀章捕頭,兩名青綬捕頭,前者為外景一流高手,后者要麼是半步外景,要麼是戰力強橫的資深九竅,另有十八人的英虎豹捕頭,戰力至八竅,負責整個周郡的安寧,而孔昱便是剛突破的半步外景,從外郡調來鄴都做青綬捕頭。
正常而言,開竅期的武林爭斗是無需麻煩銀章捕頭的,但孔昱初來乍到,此事又著詭異,關系人榜高手,他穩妥為上,沒有擅專。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提議:“孔捕頭,是否告知三縣知事捕頭?”
他悄然改變了稱呼,力圖拉近自與孔昱的關系,攀附上大樹。
孔昱想了想:“先不告知他們,你去找許捕頭過來。”
許捕頭許萬青,九竅齊開的虎豹捕頭,孔昱帶到鄴都的心腹。
…………
孟奇調息養心,睡得很是踏實,仿佛全無憂心,天剛蒙蒙亮,他自然醒轉,于院中練了一通拳腳,接著煮了小米粥,配了幾腌菜,呼嚕嚕吃完,然后他掛上邪劫和子午,宛如飯后散步,慢慢踱到院門。
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一乘馬車,依然是白氈覆蓋,依然是僵尸面孔般的車夫駕馭。
吱呀一聲,車廂門打開,俏清純的“丫環”顧小桑提著一件大氅,跳下車門,表恭順地迎了過來,角含笑:“主人,想不到你還有烹飪食之能,不過日后不勞你親自手,全給小紫吧。”
習慣自然般將大氅披在孟奇上,言語親近,顯然是得寵丫環。
你做的東西我敢吃嗎……孟奇不置可否地上了馬車,大喇喇坐下。
顧小桑拿著包裹,笑嘻嘻地靠了過來,暗香撲鼻,弄得孟奇好不自在。
“你干什麼?做丫環的要知道分寸!”孟奇拿著主人的口氣。
顧小桑一愣,沒想到孟奇這麼戲,旋即笑道:“主人,你在邑城聲名顯赫,以本尊出馬,當然得修飾一下外表,就像玉帶橋見面時那樣。”
孟奇去買利長劍時用八九玄功微調了面容,又使了購買自六道回之主的易*容包,加上半年過去,眉眼長開,若非極其悉之人,絕對認不住當時的他是君子劍孟奇。
聞言,孟奇沒再多說,輕輕頷首,任由顧小桑拿出包裹的各種裝扮事,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并悄然控制微調。
過了半響,顧小桑拍了拍手,天真爛漫般歡喜道:“好了,主人你看。”
拿出一面清晰銅鏡,豎到孟奇眼前,只見里面依稀還是孟奇自的樣子,看不出裝扮的痕跡,但略顯古銅,棱角更加分明,多了幾分剛之氣,顯得英武不凡,與君子劍判若兩人。
“我手藝好吧?我手藝好吧?”顧小桑歪著頭,期待著贊。
若非我的八九玄功,哪有如此好的效果?孟奇嗯了一聲,拿足主人的姿態,對不理不睬。
聽到孟奇嗯了一聲,顧小桑喜笑開,似乎得到了最期待的贊,“躊躇滿志”地道:“還差點,嗯,主人你這服書生氣太重,不適合雷刀狂僧,該換一換。”
“我從不承認自己的外號是雷刀狂僧……”孟奇嚴肅地看著顧小桑。
顧小桑也不在意,從包裹拿出一套黑勁裝,就在車廂里侍候著孟奇更。
因為只是外,孟奇也沒抗拒,任由顧小桑忙碌。
“英武剛,頂天立地好男兒。”顧小桑扣上黑勁裝最后一粒扣子,左手支著臉頰,歪頭看著孟奇,目流轉,目溢彩,突然,再次拍手,“還差一點。”
找出了一黑英雄巾,綁在了孟奇額頭,退后兩步,到了對面座位,笑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孟奇瞄了一眼銅鏡,發現黑勁裝、黑英雄巾的自己當真英俊剛,著幾分冷峻,心不由嘆了一句:“還是姑娘家對服搭配更擅長啊,我之前的青衿襕衫,寬袍大袖,好看是好看,總覺了點什麼。”
顧小桑欣賞半響,滿意點頭,變戲法般找出了一口長刀,刀鞘漆黑,古樸無華。
“主人,你當前之刀在邑城用過,不便示人,還是換這口吧,嘿嘿,一刀斬殺鐵手人魔,真是好威風好霸氣!”顧小桑將長刀遞給了孟奇。
那時候就在旁觀……孟奇臉皮了一下,看見“唐景”用“斷清凈”斬殺鐵手人魔,顧小桑哪會猜不到那是自己的“馬甲”。
他出長刀,錚錚之聲低而不絕,仿佛有人在耳邊私語,帶起思緒紛紛。
細看這口長刀,刀彩照人,狀如明珠打造,上有篆文寫著:“輕語”。
“此刀名為‘輕語’,似心呢喃,與主人你的阿難破戒刀刀法前兩式相得益彰。”顧小桑介紹道,順手取下“邪劫”,“這口寶刀,小婢先幫主人你收著。”
一刀換一刀。
孟奇在邑城是以自領悟衍化阿難破戒刀法、紫雷刀法等的義,并沒有原樣照搬招式,防止有人認出,而這一次,他打算明正大施展自刀法的招式,以義催發,所以不擔心被人看出是唐二公子。
而且這半年來,孟奇掌握了“狂雷震九霄”的招式變化,領悟更深,完全可以與唐景不同地展示刀法剛猛一面。
當然,若在單秀眉面前施展紫雷刀法的招式,那是不打自招。
孟奇沉了一下,沒阻止顧小桑取走邪劫,將“輕語”掛在了腰間。
顧小桑突地皺起致眉:“不行,若是書生,配刀帶劍沒什麼,可主人你現在的打扮,如此顯得很奇怪……”
翻找著包裹,再次靠近孟奇,將輕語和子午叉綁在了孟奇背后。
長刀右上至左下,刀柄便于右手握住,子午左上至右下,劍穗垂于左肩。
“就是這樣,就該這樣……”顧小桑目發亮。
孟奇再看銅鏡,只覺一英武孤高之氣撲面而來。
咱還是很出眾嘛……他略微得瑟地想道。
顧小桑目流轉,笑道:“主人,你不是喜歡人前顯圣嗎?這次刀試鄴都,氣勢得拿足,姿態得擺夠,高手就得有高手的樣子!”
也算苦中作樂……孟奇吐了口氣。
…………
萬花樓,玉橋街最好的酒樓兼客棧。
大堂之中,不江湖人士、商賈小用餐,議論著當前鄴都最引人矚目的武館大比。
靠近門邊的一桌客人忽地心中一,回頭看向門口,只見一名頭戴英雄巾、著黑勁裝的年輕男子緩步邁,他背負刀劍,英武剛,行走之間,顧盼自豪,而他的后跟著一名俏的青丫環,臉含微笑,眼里只有主人,視滿堂好漢于無。
一難以描述的孤高剛氣勢隨著這名男子的而清晰,門口客人不自覺聲,誰也沒敢說話。
安靜蔓延,一桌桌客人轉過了頭,大廳雀無聲。
“客,是住店,還是用餐?”小二愣了一下,迎了上來。
顧小桑語氣輕快地道:“可有院子?若有,我們住一個月。”
手中把玩著一個金元寶。
小二忙道:“有的,有的。”
孟奇看了他一眼,從懷里取出一封信:“勞駕將此信送到赤武館,給館主金前輩。”
他語言客氣,不因對方是小二而自重份,但那種氣勢毫不減,讓人覺誰在他的眼里都一樣,不管是小二,還是強者。
眾人暗自驚訝,這是哪來的高手?為何要找赤武館之人?
…………
赤武館,大比正如火如荼進行。
武館館主金進賢陪在王策、單秀眉、孔昱等人邊,流著各自對一場場比試的看法,點評著自重視的年。
他是資深九竅,鄴都名宿,經常在周郡人杰榜上點評開竅,與王氏有著千萬縷的關系,所以赤武館能做到鄴都八大,等同于王氏外門。
“館主,有人送信給你。”一名武師走了過來。
金進賢微微皺眉:“誰的信?”
“不知。”武師搖頭回答。
金進賢自重份道:“你拆開看看。”
武師檢視了一下書信,見沒有問題,拆封展信,快速瀏覽。
突然,他臉大變,雙手略微抖地將信遞給金進賢:“館主,你看,你看……”
金進賢表變得凝重,周圍王策、孔昱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接過信,金進賢大概一瞧,目頓時凝固。
信上只有寥寥幾行字,龍飛舞:
“聞金前輩之赤劍法雄渾捭闔,有劍如日,吐氣似芒,名鄴都,晚輩不勝向往。”
“明日月圓,萬花樓,晚輩負刀帶劍,恭候前輩。”
“昨日清凈,人皆言‘雷刀狂僧’,今朝紅塵,去雷去僧,只做‘刀狂’,蘇孟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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