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幾息的時間，不管是江芷微、羅勝，還是齊正言、阮玉書都沒辦法恢復到可以出手的狀態，唯有孟奇，表火焰愈發黯淡，因此妖怪一邊提防著他，一邊飛向張遠山。

“機緣是進靈山的機會。”張遠山據背景知識隨口胡說。

看來六道回之主代背景絕非無的放矢。

“這樣啊，也不是不能合作。”妖怪輕輕頷首。

張遠山心還在猶豫，是行險一搏，還是相信妖怪，放棄抵抗？

見妖怪態度還可，他傾向于合作了。

“但你必須死！”

突然，妖怪暴喝一聲，右手長槍猛地刺出，火焰翻滾，灼熱恐怖。

它左臂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它報復！

對普通妖怪而言，大局是什麼？可以吃嗎？

張遠山沒想到妖怪說翻臉就翻臉，槍尖已經到了面前。

這個時候，一道人影閃出，一把推開了張遠山，自則被火焰之槍刺中，烈火焚燒，從往外。

“真真！”張遠山大腦一片空白，只有符真真回的那雙似喜似悲，似傾述似堅定的眼睛。

“你做事沉穩干練，有首領之風，這點極好，但想得太多，顧慮太多，在需要行險一搏時，缺乏必要的勇氣……”老祖宗的話語響在了他的心頭，多年之后，依然清晰。

當初自猶豫，而戚夏決絕堅定站出，試圖揭開六道回之主的一幕亦在他的眼前浮現。

“是的，我沒有行險一搏的勇氣。”

“但今日，斬掉這個我！”

符真真的眼睛清晰眷，張遠山心里涌起無窮的勇氣，恩之事盡數化為火焰，催發著劍意。

騰起，張遠山元神仿佛在劇烈燃燒。

劍橫空，幽幽暗暗，飛鳥怪從天地之間被截取了出來，表一道道痕凸顯，迅速深，割裂骨。

啪啪啪，飛鳥怪幾塊軀接連落地，雙眼凸出，凝固著驚愕。

山風吹過，附近再無妖，一片安寧。

“張師兄！”齊正言勉強站起，悲痛喊道。

這一劍后，張遠山整個人氣息全無，臉煞白，踉踉蹌蹌走到符真真面前，盤坐下，然后扶起符真真，右手環住，讓靠在膛。

半步外景一槍穿心，符真真早已亡，只有那雙眼睛睜著，一如既往的溫。

張遠山左手巍巍抬起，著符真真的臉龐，深而眷。

孟奇表火焰熄滅，但舍訣效果也已退去，勉強起，吞下大還丹，跌跌撞撞到了張遠山旁。

“張師兄……”他不知該說什麼，自認識以來，張遠山像是眾人的兄長，沉穩可靠，對每個人都多加照拂。

張遠山微笑道：“事已至此，無需多說，若沒有最后一劍，我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但最終，我還是戰勝了自己。”

他這是回返照。

頓了頓，張遠山拿出了自己的大還丹與符真真的治療丹藥，遞給了孟奇：“我已經用不上了。”

“張師兄……”孟奇雙眼模糊，嚨哽咽，許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

張遠山眼睛緩緩閉上，氣若游地道：

“代替我們好好活下去，活到走出回。”

“張師兄，若有機會，必復活你們！”孟奇口而出。

江芷微也靠了過來，低聲許下諾言：“若有機會，必復活你們。”

“不用了，若真想，就離回，為最頂尖的大能，靠自己的力量復活我們。”張遠山不愿意給孟奇等人包袱。

“可惜啊……”他心中還有牽掛無法放棄的事，但沒有說。

孟奇視線模糊，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表鄭重嚴肅地道：“張師兄，若你們兩家有難，縱使赴湯蹈火，我亦在所不惜！”

男兒一諾值千金！

張遠山笑了笑，眼睛徹底閉上，依然盤端坐，抱著符真真。

孟奇深吸口氣，下心中悲痛：“理好尸，我們趕離開。”

后續還不知道有沒有妖怪追來。

江芷微找出符真真上一包毒藥，灑在兩人上，語帶悲切地低聲道：“不能讓你們的尸被妖怪……愿你們融……”

茲茲茲，張遠山和符真真的迅速化膿，匯在了一起，只余白首相知劍和螣蛇劍橫疊。

雖然缺善功，但孟奇和江芷微等人都是有底限的，萬萬做不出拿劍之事，隨意挖了土坑，將膿與兩把劍合葬。

至于大還丹和符真真的療傷丹藥，給了阮玉書，因為其他人都要上前作戰，一不小心就打碎了瓷瓶。

妖怪的兩截長槍同樣也收了芥子環。

其后，他們互相攙扶，抓時間，向著遠奔走，行了一陣，天邊有溫暖橘紅燃燒，大地迎來了晨曦。

破曉之灑在眾人眼前，之前戰斗的疲憊、同伴逝去的悲痛，似乎都得到了藉。

芒漸亮，孟奇的眼睛一下睜大，絕止不住地涌出。

他們山丘之上，視線遠是一座破舊的寺廟，它是那樣的眼，與六日前離開的地方一模一樣。

它沐浴著，燃燒著莊嚴明亮的金，恢弘而清凈。

又走回來了？

是六道回之主下的制，還是機緣到來后自然的變化？

難怪葛懷恩無論占卜哪個方向，都是大兇，因為沒有區別，都會回到這里……孟奇忽然明白了葛懷恩第一次占卜結果的真正含義。

那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向西？

“這個時候，妖都離寺追索我們，重回寺廟反而是上上之策，說不得能順利渡過最后一日。”大還丹效果之下，目前羅勝傷勢基本痊愈，恢復了戰力，江芷微孟奇等人亦然。

孟奇下絕，輕輕頷首：“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只是藉此保持信心，因為這只能憑借運氣，說不得就有妖怪在寺中看守呢？說不得真正的妖王正騰云駕霧趕來呢？

事已至此，眾人不可能再回頭迎向妖怪大部隊，只好勉力前行，也不一定要去寺廟之中，完全可以附近找個蔽躲藏，撐過最后一日。

又走了一陣，羅勝發現了一蔽地，招呼著孟奇等人躲了進去。

地怪石嶙峋，仿佛黑暗里的怪，有地下河流淌的叮咚聲。

“希妖怪找不到這里……”羅勝慨了一句，他第一次死亡任務就是最后一日憑借實力弱小，被敵人忽視，找了個蔽山躲起來才過去的，如今難免有僥幸之心。

孟奇和江芷微、齊正言、阮玉書都沒有向天祈命的習慣，各自檢視地，看通往何，看能不能憑借這里與妖怪周旋，它們在外面能飛，進了這里就與自己等人相同了！

當然，前提是碧波大王奔波兒灞沒來，否則他外景的實力足以殺掉沒有依憑的自己等人。

忽然，孟奇看到了一道黑影閃過，作不算快。

“誰？”孟奇施展幻魔法，奔了過去，卻抓到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人類老頭。

“妖，你們不是妖怪？”老頭形容枯蒿，風燭殘年，先是一驚，旋即平靜。

江芷微等人圍了過來，孟奇沉聲道：“老丈，我們是人族，被妖怪追殺，躲避于此，你呢？”

老頭苦笑一聲：“我當然是人族，因著族里食有限，又上了年紀，自己出來等死，給年輕人活下去的希。”

妖大地時代有著諸多類似的記載，每個部落的人類，只要上了年紀，都會自己離開安全之地，出去等死，不浪費食，正因為有他們的犧牲，人類才能薪火相傳，慢慢走上寰宇之尊的位置。

“你們的部族在哪里？”孟奇丟了干糧清水給老頭，順口問道。

老頭警惕地看著他：“你們要做什麼？部族藏之地與這里隔得很遠。”

“老丈放心，我們不會叨擾的。”孟奇吐了口氣，理解老者的戒備。

老頭嘆了口氣：“你們是好心人，但我也不能，妖怪太多，圈養了不人，有的死心塌地效忠它們，唉，還是古代好，那時候有神仙，有天兵天將，有佛陀菩薩，有羅漢僧兵，妖怪雖然也在吃人，但哪有今日猖獗，我們人族建立了很多國度，不愁吃不愁喝……”

他出向往憧憬的眼神，這皆是流傳下來的好描述。

“古代？古代這里是哪國地界？”孟奇心中一。

只有說古代地名，他才知道這是哪里，說不得能找到生路。

老頭皺眉想了想：“古代？嗯，這里據說是靈山地界。”

“靈山地界？”孟奇口而出，心海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里竟然就是靈山地界？可靈山何尋？

老頭微微點頭，不明白眼前的年輕人為什麼如此驚訝。

“這里是靈山地界……”

“大雷音寺匾額……”

“葛懷恩占卜的方向都是向西……”

“圓蒙信，靈山何尋？”

“小玉佛……疑似某種象征、道標或鑰匙……”

孟奇腦海里無數念頭躍出，一道靈從中凝聚。

“葛懷恩占卜的‘西’其實是象征意義上的‘西’，是‘西游’的西，而西游取經，目的正是靈山，靈山的標志則是大雷音寺……葛懷恩占卜的結果其實是在說，‘方向’是‘大雷音寺匾額’！”

“小玉佛是開啟的鑰匙！”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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