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朱定北遠遠見了柯縱一面并未與之談,只是傳信讓錢悔多加留意。
寧衡問起他的南海之行,朱定北便將演練之戰的彩之說了說,對柯縱此人并未深談,反而說起董明和。
“明和師兄對我朱家的恩我念在心,只是,他這般應付陛下辦的差事,會不會惹得陛下心中不滿?”朱定北承他的,也同樣為他考慮,怕他這般行事會惹得皇帝心生嫌隙,對他不利。
寧衡卻笑道:“董明和是個聰明人。”
“哦,那在下請教長信侯爺高見。”他聽得出來,寧衡這話不僅僅是在夸對方。
“長生,你與董明和最大的不同,便是圓二字。”寧衡一語道破:“董家時代儒,有他自己的為之道。董明和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不能以一般武將論之。在場上便有一個道理,做事不必做滿,只需做得恰當。”
“不必做滿?”
寧衡見他較真起來,心中暗笑,口中正經道:“他們做事,十分中只做七分,甚至有時候故意做得更。這不是他們不盡心,而是他們若將事做滿了,那皇帝做什麼,同僚做什麼?這就留有余地。”
否則聰明全被你一家子占去了,別人還怎麼出頭,皇帝還怎麼制衡?
為和為將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武將面對生死戰事,所要做的就是爭取最大的勝利和生機,但為者卻時時要記得將生路留一半給別人走。正是因為這樣的不同,董明和行事才會考慮到朱定北不會去考慮的層面,也會做出和朱定北不一樣的選擇。
若是易位而,朱定北定當會將皇帝托的訓練私軍的事全力以赴,但董明和只會做好自己的本職,不該他手的事絕不會。
朱定北聽了之后愣了半晌,而后幽幽地瞪了寧衡一眼,“不管怎麼說,我記他這份恩。”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寧衡這話雖然屬實,但目的只有一個,讓他不那麼記董明和的好。這個人小心眼的很,這些年凡事他將哪個人夸三分好,他便要尋出那人七分的是非來,生怕他被人蒙騙錯付信任似得。
以前他不懂,但這些年下來也慢慢明白長信侯爺骨子里的霸道和執拗。
侯爺大人這是怕別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越過自己,在“爭寵”呢。
寧衡繃著一張面無表的臉,抬了抬眼睫,用一副聽不懂的正義表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朱定北噗嗤直笑說:“侯爺所言極是,小生教了。”
寧衡忍俊不,繃著的表也支持不住地出笑意來,他了朱定北的頭,語氣認真道:“董明和可與之,不過董家的□□,最好不要牽涉其中。”
朱定北點頭,得知黃煜與上一世一樣被董家人刺殺險些喪命之后,他便問過寧衡董家的事。
董家有儒世家之名并非別人奉承之余,除了現在出仕的以董相為首的嫡系之外,自開國以來,董家便出過三任宰相,五位太師,四任州牧,也是鼎盛一時的權貴之家。雖然董家董相的影響,現在在朝子弟低調許多,但誰也不敢輕視他。
寧衡與董明和私不錯,但他不愿朱定北與董家有過多來往,便是因為董家的家風。
嚴于律己。
這四字真言在董家已經走了某個極端,像董相這樣溫和的人已經是董家的異類,瀟灑飛揚的董明和更一點看不出來是董家教養出來的后輩。董家的人自律仿若苦行僧的修行,吃穿住行乃至說每一句話每一個表都像是被丈量過一樣,不得有半點錯。
朱定北初聞董家曾有一個子弟因為越矩多娶了了一個妾就被逐出家門的時候還為之咋舌,后又聽聞董家家訓絕不予許出仕子弟娶男妻,對董明和和黃煜不由生出同來。
怪不得當年董明和走得那般決絕,因為沒有兩全之策,他只能抗爭。
董家人注重法度家規,一旦長歪不管你是什麼份都會被無砍斷,手段狠辣果決比沙場的帥將更甚。朱定北那時便知道自己與董家那行人走不到一,若不是有董明和這份誼他避之唯恐不及,不必寧衡提醒也不會主招惹他們。
第二日,樓安寧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興沖沖地來找朱定北,他后的樓安康面有倦,一臉無奈地對朱定北道:“長生,你幫我管管他。”
朱定北見樓安寧神,不讓他把事做完他是停不下來的,便也不費口舌勸他,只管拿過他遞上的圖紙仔細研究起來。
樓安寧在一旁道:“昨日我見柯中郎將使用潛水伏擊之,便拿了他們鑿船的利回來看。那個東西雖鋒利在水下吃重的況下卻也施展不開,除非力大無窮且水極佳的人擔此重任,不然這東西要在船上鑿出要害毀船,耗時長,且要用的人力也多,且十分危險。于是我就想——”
“你就想了這個。”朱定北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給我安靜點。”
他說著也不管樓安寧不滿的神,讓人取一份朝食給兄弟倆。他自己在圖紙上比劃了一陣,心中越來越覺佩服。
樓安寧所想的辦法,是將武裝在船下方,沖刺發出利撞破戰船。雖說辦起來難,但之前他提出的難以克服的各方各面樓安寧最后都想辦法解決了,他相信給他足夠的時間,樓安寧便能將這個軍改良他所想要的東西。
等到樓家兄弟吃了飯,朱定北才出聲問道:“你想以何為推力?”
在水下不論是人還是武都會面臨同樣的問題,那就是水的阻力。這個武在陸地上能發揮出的威力,在水里就能打個折扣,若是沒有足夠的的推力,連發出去都不易。
樓安寧:“熱氣。”
朱定北了然地笑了一下,一年前他們誤打誤撞地發現熱氣有極大的推力作用,樓安寧就一直致力于利用這一特,現在看他有竹的模樣,定是有極大的把握了。
“你想以何為為?”朱定北又問。
“還是用鐵,不過怎麼用還是得試過才知道。”樓安寧撓了撓頭,朱定北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我知道了,你去補個覺,等你醒了我再安排工匠幫你。”
樓安寧得了準信,歡天喜地地和同樣沒睡夠的胞兄走了。
朱定北讓寧衡安排人,不知地址次慨道:“樓二平時傻里傻氣,但對于軍上常人都沒有他的敏銳和想法。若是這個東西能做出來,那破城門也能遠攻,能派上的用場非常大。”他敲著桌子饒有興致地和寧衡說著,等到寧叔提醒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和寧衡一起到隔壁梁老夫人所住的房間探。
梁老夫人的眼睛已經恢復許多,前些日子還好生稀罕了一番朱定北的相貌,直說鎮北侯府養出他這生生的小世孫不容易啊。
朱定北角直,這兩年他練武也得藏著掖著,平日里也沒什麼機會風吹日曬,因此這皮倒是越來越白皙貴,毫找不到前世黝黑糙的男子氣概。為此,他還好生郁悶了一番,不過梁老夫人格外喜歡他這一款長相,直說同的兒子很像。
朱定北歪頭想了想記憶中軍師大人的長相,暗嘆道果然疆場練就男兒郎,朝安阿叔縱然五比一般人清秀,但野的氣質十分有鐵骨兒郎的風采。
梁老夫人是個健談的老人家,對晚輩十分和藹,不過兩天前寫了一封送往鮮卑府的信后,便沉郁了許久。朱定北不知道信中容,此時兩人進屋時發現正對著床邊發呆,不由擔心起來。
寧衡為診脈后,便直言道:“憂思過度不利養生,老夫人若是有難請說,我們會極力為您辦妥,不要藏在心里對您的病沒有好。”
梁老夫人又何嘗不知道呢。
“哎,老嘍,不中用啦。”梁老夫人捶了捶風痛的膝蓋,歉意道:“我也知道此非養生之道,只是思慮在心,我便是想停也總停不下來。”
朱定北蹙眉,“祖婆可是牽掛……他很好的,我阿爹阿娘會將他照顧好的,請您放寬心。”
梁老夫人溫婉而笑,自然知道朱家盡心盡力,可是的兒子一的牛脾氣也是知道的,要從自責自傷中走出來豈是旁人勸告就能起作用的。
“森兒在火災中喪生,我只怕他因我梁家香火斷送之事苦恨。如今,什麼也比不過他保重自己,我這顆為娘的心才能安定。”
斷送香火?
死在火災之中?
莫非!
朱定北和寧衡對視一眼,不由對老夫人問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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