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賈妍？

若是換做其他的在幾年前便“過世”別人家的兒，他們恐怕連對方是誰都記不清了，但賈妍不同。

賈十一對這位養姐的分比親生的還親，逢年過節還有的祭日都有祭拜，在十一年紀還小的時候幾次罰都與之相關。他們多明白這位養姐對于孤立無援的賈家銘的照顧與他對的，這些年也為所遭的不公待遇而惋惜。

可現在，暗衛竟然查到賈十二的生母、匈奴在大靖埋藏的暗線之首竟然就是這個“可憐”的子……朱定北和寧衡都很意外。

據暗首的匯報，查到賈妍這一層份，還是因為賈家銘暗中調查才讓寧家暗衛因緣際會查到實證。二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明白過來賈家銘近日苦惱憂愁是因何而起。難為他在他們面前還能強歡笑，信念倒塌的煎熬若非有堅定的意志恐怕早已讓人崩潰了。

暗衛首領將賈中書該子指使在之前兩日告假時所做的事詳盡稟明——賈惜福做的事太零散而漫無目的，就連暗衛首領都判斷不出他的目的，怕疏一個細節就錯過了真相因此事無巨細地告知寧衡，待他離開后，朱定北與寧衡著實沉默了許久。

還是朱定北先打破了肅靜的氣氛。

“哎，”朱定北長嘆，“十一這孩子太倔強了。阿衡，咱們要不要幫幫他？”

寧衡否了他的提議，“他年紀還小。”

分明賈家銘與他們同齡，說起來比朱定北還要年長半歲，但不管他表現得有多麼理智，在寧衡看來遠遠不夠。何況，賈妍這個人就是賈家銘的死**之一，現在又有賈惜福牽涉其中，不論是為人子還是為了心中的執念，賈家銘是否能夠繼續保持這一份理智充滿了不確定因素。

何況，寧衡對他的信心不足。

一方面對賈家銘的信任還沒到可以對他坦真相坦白的地步，二來，他也不敢肯定賈家銘就一定能夠承住真相的傷害。

朱定北心中的包袱輕了些，他比寧衡將這些朋友看得更重，對他們總有一份責任，此時對賈家銘的遭遇也于心不忍。但到底，他不適合更深地牽扯進來了。

還是讓那孩子安心準備當他的狀元郎，朱定北心想。

寧衡怕他因此覺得愧對賈家銘，難得出聲道：“賈惜福不管是人驅使還是主為之，他現在和將來要做的事無異于叛國。十一知道的，將來才能保住一條命。”

這是大實話。

如果賈妍的份暴，別說賈惜福就連無辜的賈十二都會因此喪命，賈府一門的榮耀已經岌岌可危，將賈家銘隔絕在外也是對他的保護。

朱定北也明白這一點，便轉開話鋒道：“看賈惜福這幾個靜，目的無非是要將文武之爭鬧得更僵。匈奴的態度很明顯了，他們想要鮮卑府為名副其實的軍伍之地。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自信，將來可以策反或是利用這些人呢。莫非還計劃著第二次五姓鮮卑之不？”

“或許他們單純只是想讓大靖政上一段時間。”

寧衡道。

就他們所知，匈奴王族的斗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甚至已經和他們合作的羌族王族發生了多次沖突。

就算匈奴王此時就回到匈奴重掌大局，匈奴要團結一致也非一日之功。何況，他沒這麼容易回去，或者說，他們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拿回匈奴的實權。朱定北手下的兵和寧衡的人沒有一日放棄過刺殺匈奴王的計劃，只要匈奴王一日不回，胡爾朵這一方勢力就必須在匈奴活躍以保住多年苦心經營，他們利用胡爾朵替探查的事才會越多。

“嗯。”朱定北敲了敲手腕，道：“如果他們舍得出一些大魚，那就再好不過。”

現在跑出來的這些餌，雖然個別幾個份讓人意外，但到底個人力量有限，兩人怕打草驚蛇都沒有這些人，但他們的忍耐也有限度，不會放任這些毒瘤一直安然領著朝廷的俸祿替外敵謀事。在此之前，這些小魚能引出多大魚，已讓朱定北和寧衡費盡心思。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興和的被，朱定北了額頭，道：“州州牧五月上旬都會抵達京述職，等他們摻和進來，才是他們要攪弄風云的最佳時機。大靖從軍數如今已激增道十中有一的程度，各州耗不起但也不會那麼容易接本州的駐軍人數削減。”

因為此前邊境戰局不穩，三年一次的州牧述職便延了半月。雖然局勢稍安，但邊境——就連沿海楊廣各郡的州牧也不能離開，因此這一次史無前例地只有九州州牧回朝述職。

朝廷要對九州的軍伍刀子，這些州牧也不會乖乖聽之任之，可以預見這場沒有硝煙的爭斗將會被推上一個巔峰。

寧衡寬道：“不是說好這些事都讓皇帝頭疼去嗎？他們離了九州對我們也是一個好時機，且看看有多人會按捺不住，到時候能拔出一個暗樁是一個。”

“此時我鞭長莫及，還有勞長信侯爺啦。”

朱定北笑起來，長呼出一口濁氣，兩人便默契地停了話題，洗去一花酒之氣，各自安寢。

和鎮北侯府留了寧衡的一小院一樣，朱定北在長信侯爺也有固定居所，他調整著呼吸看似眠卻還在想著今日未想出答案的心事，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廷加有人輕輕推門而。

“阿衡？”

朱定北出聲確認來人份。

寧衡僵了片刻，有些窘迫道：“我來看看你睡得如何。”

他神態一本正經，有朱定北睡眠不穩定的前科在，他很快找準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借著月來到朱定北邊，坐在床邊道：“長生在想什麼，為何不睡？”

朱定北暗笑，瞧長信侯爺這稔的態度，也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自己的寢房了。他沒表心思，接著他的話道：“我還在想賈妍的份。按理說他是賈府的養，賈惜福名義上的兒，賈惜福怎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來？”

“男之事豈有道理可講。”寧衡不知想到什麼，頓了下才接著道：“恐怕賈惜福有這個念頭已經由來已久，或者說賈妍察覺了他這個悖德的心思后有意引導。當年賈妍的死本就有幾分蹊蹺，我們都以為是賈老夫人暗中了什麼手腳，但很顯然是賈惜福推波助瀾。”

只要賈妍一日是賈府養，賈惜福要出手便很難，而當時假借賈老七悔親求娶賈妍而只是賈老夫人暴怒一事，就是賈惜福下手的好時機。

賈妍死了，那麼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和一個死人糾纏在一起。

朱定北：“也不知道十一怎麼承住的。那孩子對賈妍一派赤子之心，誰又能料到不僅沒死還與他父親又所茍且，生下了賈惜福萬分寵縱容的幺子。唔，現在想來，難怪十一祭拜賈妍被發現的時候賈惜福都那般氣急敗壞。”

寧衡探手到他發中，找尋他的**道按的同時接話道：“此手段很高，既然能被選做匈奴在大靖的暗樁頭目，區區一個心懷鬼胎的賈惜福對而言不在話下。”

朱定北閉上眼睛，在寧衡□□的安神催眠的手法下放松了。

寧衡看出他的思慮未停，低聲道：“日后東窗事發，賈府一門滿門之罪肯定逃不過。但還有兩三年時間可以為十一爭取一線生機。”

“除非他被逐出家譜，別無他法。”

朱定北悶聲道。

他剛才想的便是這件事。

賈惜福遵照賈妍的意思為辦事，想必不可能對賈妍的目的和份一無所知。皇帝最不能容忍背叛，而賈惜福又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他的作為只會讓皇帝更加憤恨，到時候只要他們滿門的命都是輕的，以他近年來越發狠絕的行事手段，九族之禍避無可避。

賈家銘要以功績抵罪的可能極低，只能從源上讓他和賈府離關系才可能保住一條命。

寧衡知道他不愿意讓無辜的賈十一因此事喪命，不說朱定北，就是他自己都于心不忍。想了想，寧衡安道：“索還有一些時間，咱們再慢慢替他謀算。長生放心，若是真到了株連獲罪那一步，我也會保住他一條命。”

朱定北抿，半晌才搖了搖頭，“還不夠。”

寧衡眉間一蹙，隨即釋然。

是啊，賈家銘要的不會是茍活于世。他有他作為一個男人建功立業的野心，同樣地，他也有著與常人不同的。

哪怕讓他活在這個世上，他的痛苦恐怕不會比如今的古朝安好上多。朱定北想拯救他，并非想讓他活著罪。

寧衡：“……我明白。”

朱定北：“此事也算因我們而起，便盡全力，若是結果不能挽回，我們也當無愧于心。”

上一世他對于賈家銘全無印象但賈氏一門的榮耀卻在京長青，這一生，賈府的門楣不保，但他會盡力為自己的兄弟周旋。

正如他所說的，但求，無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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