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握著印章的手了。

果然不是意外起的火。

「蘅兒，這大晚上的，你提著油燈往外走做什麼？」

柳氏走出來，看見提著一盞油燈站在門口，「深更半夜，外麵不安全，趕進來。」

楚蘅握拳，不聲將蔡六那枚印章藏在了拳頭之中，沒讓柳氏看見。

「娘，你也覺得，今晚這場火來得有些蹊蹺，對嗎？」

燈照在柳氏的臉上，一臉的愁苦之清晰印在楚蘅的眼中。

「眼下天乾燥，娘就擔心失火，沖了涼之後，娘用冷灶灰把火星都蓋住了，這才上樓去歇著的，按理說，是不會起火的。」

老爺子走來，捋著山羊鬍，分析著：「這場火，是從牆外燃起的，定然是有人故意縱火。」

就算楚蘅此刻有意瞞著柳氏，那縱火之人是誰，老爺子心中差不多已經有數了。

聞著空氣中的燒焦味，柳氏重重的嘆了口氣。

「咱們娘倆本本分分做點生意，沒想去得罪誰，為何先是趙麻子跟蔡六上門鬧事，然後半夜深更又有人縱火，這仙悅食府才開業兩日，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娘，開業這兩日，仙悅食府的生意不錯，總會遭人妒忌的。」

楚蘅將蔡六那印章收懷中，將油燈給老爺子，攙扶著柳氏：「咱們不去惹人，人卻不肯放過咱們，咱們狠狠還擊便是，沒什麼好怕的，等明兒個，九爺來了，我跟九爺商量一番，看如何理今夜這事。」

提到九爺，柳氏心頭稍微鎮定了。

九爺幾次出麵為楚蘅解圍，在柳氏這個丈母孃心裡，九爺逐漸有了蓋世英雄的形象，總之，隻要有九爺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楚蘅將柳氏送回房間，等柳氏跟範秋華都睡去了，躺在床上，卻有些輾轉難眠。

「母後，你睡不著嗎？兒子陪你說說話。」

小翊兒從養魂玉鐲中飄了出來，在楚蘅側躺下。

覺到小翊兒在床榻的裡側，楚蘅翻，麵對小翊兒躺著，手去著小翊兒，雖然知道自己不到小翊兒，但是依舊充滿憐，一下一下的著虛空。

「翊兒，母後的能力還是太弱了，今夜，若不是你及時發現了後廚起火，仙悅食府必將化為灰燼。」

回想剛才那場火，楚蘅便有些心有餘悸。

若非小翊兒及時發現，輕則保不住仙悅食府，重則柳氏，範秋華，陶家姐妹的命都保不住。

「今生，母後弱一點不要。」小翊兒挪了挪子，將腦袋擱在楚蘅的臂彎裡，就像以前一樣，枕著楚蘅的臂彎睡覺。

「前世，是母後保護兒子，今生，換作兒子保護母後。」

話說到這裡，朦朧的夜中，小翊兒那雙眸子裡閃爍著堅毅之。

他一定要好好修鍊太真經，這一世，不讓任何人欺負母後。

楚蘅轉了一下眼眸，目盯著自己的臂彎，「可是，前世，母後未能護住你。」

今晚這場火，給楚蘅提了一個醒。

無論是在玉臨城，還是崇華縣，沒有足夠的實力，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談保護邊的親人。

這一夜，楚蘅睡得很不踏實，前世的種種，再次以夢魘的形式出現。

半夜夢魘纏，醒來時，一的冷汗。

「蘅兒，蘅兒……」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柳氏，範秋華起床準備做事，發現冷汗淋淋的躺在床榻上，整個人猶如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般，裡一直重複著不要這兩個字。

柳氏以為是病了，手探上的額頭，發現額頭冰涼一片。

「蘅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娘啊。」

楚蘅剛被夢魘驚醒，迷迷糊糊的睜眼，將柳氏看著，緩了片刻，這才記起，自己仙悅食府。

見柳氏跟範秋華皆是一臉張的站在自己的床榻前，趕開口：「娘，秋華姐，我沒事，天亮了嗎？」

楚蘅開口，語氣清晰，柳氏跟範秋華這才鬆了口氣。

柳氏溫聲細語回答著，就怕聲音稍微大了，把楚蘅嚇到。

「天快亮了，你若是累，便再睡一會兒。」

楚蘅扶著床起，「不用了，酒樓開業這幾日生意好，本人手就不夠，我若是繼續休息，你們怎麼忙得過來。」

見神還不錯，柳氏這才由去。

趁著天還早，幾人先將昨夜的火災現場理乾淨，那一堵燻黑的牆，用竹刷子刷了一遍，雖然沒法恢復原諒，好在是乾淨了不。

天邊翻白時，酒樓外一陣馬蹄聲。

小福子將馬車停在酒樓門口，吸了吸鼻子，聞到一燒焦的氣味。

「這麼早，誰家在炒菜，還炒糊了。」

那燒焦味分明來自仙悅食府的後廚，九爺心口一，跳下馬車，箭步衝進仙悅食府。

後廚的殘局已經收拾好，此刻，楚蘅正與陶大丫在做大堂的清潔。

「這裡發生何事了？」

九爺大步走進來，站在楚蘅邊，擰著眉頭，神張的將楚蘅看著。

見楚蘅安然無恙，心裡頭稍微鬆了口氣。

陶大丫心裡頭氣憤，搶先楚蘅一步開口回答：「昨兒個半夜上，不知是哪裡來的小賊，一把火點燃了擱在後廚外麵的那些乾柴，差點燒了整座仙悅食府。」

聞之，麵下，九爺臉繃。

「娘他們可還好？」

瞧他眸子裡寫滿了張之，楚蘅趕道：「放心吧，娘，師傅，秋華姐，二丫都很好，昨夜的火勢被及時控製住，沒有人員傷亡，損失也不大。」

九爺心裡，這才徹底的踏實下來。

「小福子。」

小福子剛將馬車停好，便聞九爺口吻沉沉的召喚自己，趕飛奔到九爺麵前。

「……爺，您有何吩咐？」

進了大堂，瞧楚蘅與陶大丫皆是一臉凝重的表，小福子後知後覺，終於發現，不是哪家把菜炒糊了，而是仙悅食府出事了。

九爺瞟了他一眼，口吻沉重吩咐著：「去查查，看是哪個狗日的，敢來仙悅食府縱火。」

「不用去了。」

楚蘅開口阻止了小福子，從懷裡取了一樣東西，遞到九爺的麵前。

「這是蔡六的私人印章，昨天白日，蔡六媳婦與趙麻子媳婦前來向我求，我並沒有答應幫忙，想來，趙麻子與蔡六是因為此事怨恨於我，便半夜三更跑來仙悅食府縱火。」

九爺接過蔡六那印章，用力握了握拳。

「那兩癟三這麼做，並非是因為怨恨你，他們這麼做，多半是沖我來的。」

九爺心頭有些自責，若非他心慈手，一直留著那兩癟三，就不會發生昨夜的事。

好在昨夜那場火控製住了，否則……

否則什麼，九爺不敢往下想。

「蘅兒，這件事，你別手了，既然那兩癟三是沖著我來的，我去料理這件事。」

「好。」

即使知道，九爺這次了殺心，楚蘅也順著九爺的話，點頭應了。

從地獄爬出來的，沒有悲天憫人的心，人不犯，不犯人，人若犯，必誅殺，既然留著趙麻子跟蔡六兩人是禍患，那麼就索除掉這兩人，一勞永逸。

瞧一頭的汗水，九爺手為了，「夥計，我已經好了，響午間，便會來仙悅食府報道，等夥計來了，你便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我就怕賺不到錢。」

經過昨夜之事，楚蘅對賺錢之事很迫切。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便能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這般倔強的模樣，九爺心裡既喜歡又心疼，「傻丫頭，你缺錢，可以給我說嘛。」

九爺說話的語氣帶著寵溺，還手去了楚蘅的額頭：「我是你的夫君，夫君等於錢包。」

「別鬧，天快大亮了，趕把大堂打掃乾淨，待會兒要上客人。」

楚蘅老臉有些燙，心跳有些快，拍開九爺的手，拿著掃帚逃離一般走開。

這子調戲的手段，真是日漸進，隨時隨地都能發揮到淋漓盡致，枉是活了三世的老人，竟然還沒這個子的臉皮厚。

好在，這般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那子燒焦的氣味沒了，天大亮時，吃客如往常一般登門，一場火災並未影響到仙悅食府的生意。

響午時間，九爺說的五名夥計前來報道。

「小的見過夫人，見過楚姑娘。」

五名夥計，穿著清一黑，麵無表，站一排，直立在楚蘅跟柳氏的麵前，彎腰向楚蘅與柳氏行禮。

這畢恭畢敬的陣仗，柳氏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楚蘅一眼掃過眼前作一致的五名夥計，旋即將目移到了九爺上，眼神有些狐疑的將九爺盯著。

「爺，你確定，這五人是你的夥計？」

若不是看見九爺很肯定的將頭一點，楚蘅還以為，眼前這五人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其實，楚蘅的懷疑還真對了，這五人本不是什麼夥計，而是墨門中的殺手，被九爺安排在仙悅食府，一則幫楚蘅跑堂，二則保護楚蘅與柳氏的安全。

九爺挑了五人一眼：「你們五個，自我介紹一下。」

「小的墨春。」

「小的墨夏。」

「小的墨秋。」

「小的墨冬。」

「小的墨墨。」

其實，這五名殺手的名字原本沒這麼土，是九爺方便柳氏與楚蘅記住這五人，於是乎，便以春夏秋冬命名，剩下那個，九爺乾脆懶得想了，給人取了墨墨這個名字。

「春夏秋冬，墨墨，名字倒是好記。」猜到這是九爺的安排，楚蘅瞄了九爺一眼，然後吩咐五人：「墨墨。」

「墨墨在。」

這個墨墨，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凈凈，像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在五人之中，年紀最小。

楚蘅打量了墨墨兩眼：「後廚人手不足，墨墨，你到後廚打下手，負責洗菜。」

「是。」

等墨墨應了，楚蘅眼眸一轉，目瞟向墨秋，墨冬：「墨秋，墨冬，你們跟墨墨一樣，到後廚打下手，負責燒火。」

燒火雖然比殺人簡單，但是眼下這麼熱的天，燒火簡直是罪。

墨秋，墨冬皆是一臉老不願的表。

這麼熱的天，他們寧願出去執行任務，也不願意乾燒火這種事。

九爺眉豎起，兩人瞧見，立馬對楚蘅低頭：「是。」

「還不趕去。」九爺眼睛一瞪，兩人飛叉叉跑進後廚，蹲去灶膛前拿起了火鉗，哪裡還敢有一不願。

九爺的眼神這才和，笑瞇瞇去看楚蘅：「蘅兒，這五個傢夥要是不聽話，你隻管扣工錢。」

瞧九爺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墨春，墨夏對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不可思議，不可敢相信。

眼前這個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男人，竟然是他們墨門的門主，難怪，難怪燁總舵主時常說，九爺找到真了。

「他們五個第一天到仙悅食府，人生地不，心裡自然張，九爺，你別太兇了，嚇到他們五人。」

楚蘅這麼對九爺說，可把墨春，墨夏得一塌糊塗，兩雙淚閃閃的眸子將楚蘅看著。

這未來的主母，可真是一位大善人啊。

其實吧，楚蘅這麼溫以待，那是別有所圖的。

這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值都不錯，並且個個材拔，氣質出眾，用天朝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小鮮，尤其墨春，墨夏兩個的五生得尤為立，眉飛鬢，眸若星辰，鼻若懸膽，如刀刻，將兩人放在大堂裡，絕對是一道靚麗的風景，或許能夠吸引不客。

楚蘅心裡這麼打算著，不經意間，角出一笑意，目瞟向墨春跟墨夏。

在笑盈盈的目下，墨春，墨夏忽然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楚蘅笑了笑道：「墨春，墨夏，你們兩個以後幫著範秋華，陶大丫，陶二丫跑堂。」

「我是範秋華。」範秋華十分友好的朝墨春，墨夏揮手打招呼。

「我是陶大丫。」

「我是陶二丫。」

陶家姐妹倆學範秋華，也朝著墨春，墨夏揮手打招呼。

與三位水靈靈的姑娘共事，這可把墨春，墨夏高興壞了，心中對楚蘅的好度陡然升高。

這位未來的主母不止心地善良，還十分善解人意呢，知道他們倆還沒有媳婦兒，就安排他們與三位水靈靈的姑娘共事。

「是，請姑娘放心，我們一定盡心儘力做事。」

兩人說話異口同聲。

楚蘅給所有人都安排了活兒，唯獨沒提到小福子，小福子扁了扁，麵帶委屈：「楚姑娘，你不會是嫌棄小福子，要開除小福子吧。」

「我哪是嫌棄你，分明是心疼你。」楚蘅將視線移到小福子上，「小福子，以後，你隻負責採買就行了，其他事不必管了。」

「楚姑娘，你心疼小福子。」小福子得熱淚盈眶，「終於有一個關心小福子的人了。」

九爺揚手，一記栗落在小福子的腦門上，「你這話，是說爺經常待你嗎。」

可不是經常欺負麼。

小福子上不敢這麼說，心裡腹誹著。

「九爺待小福子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沒有九爺，就沒有小福子。」

這句話，小福子倒是說得真心真意。

當年，他剛進宮做太監，因為不小心，打碎了一隻即將要送去嬪妃宮裡的花瓶，被掌事太監重重罰，差點被活活打死，是九爺恰巧經過那裡，救了他一命，並要了他去伺候。

九爺滿意的抿了抿。

這幾年，九爺正是因為知道小福子的忠心，才這般縱容著他，由著他沒大沒小的說話。

「既然記得爺對你的恩，你便盡心儘力在仙悅食府做事。」

「小福子知道了。」

下午吃飯的多，客流量比上午大，好在，添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這五個幫手，這才忙得過來。

打烊過後，九爺覈算一天的賬目，除去本錢後，足足賺了二百八十兩銀子，比昨日的收益多了八十兩。

瞧著日漸增長的收益，仙悅食府人人高興，尤其是楚蘅。

隻有把酒樓生意做大，賺足夠的錢，才能著手進行下一步計劃。

為了慶祝生意不錯，晚飯，方義生，柳氏做了不拿手好菜，擺了兩張大桌子，老爺子急匆匆趕回來，恰好上吃飯。

「好在是趕上了。」

老爺子一屁坐在桌前，瞧見一桌子的好菜，嚥了咽口水。

楚蘅勾了一壺枸杞子與紅棗泡的酒，給老爺子滿上一杯：「師傅，我娘都給你留了飯菜的，你不用這麼急趕路。」

柳氏是個心細的，知道老爺子在為民醫館吃不飽，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會給老爺子留些飯菜。

老爺子接過酒，抿了一口，眼角都高興彎了，「乖徒兒，這酒，是你在孟家酒館打的那個？」

「沒錯。」楚蘅坐在老爺子的邊，把菜夾到他碗中：「孟家酒館那酒雖然香醇，但是口烈，很多食客都不了，我便想了個辦法，在酒裡加了些枸杞子，紅棗跟冰糖，現在這酒的味道溫和多了，若是多泡上一些時間，這酒的味道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