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談笑風生。

這頓飯，眾人沒怎麼談大勢。

也不到他們來談。

絕巔都不是，談皇者侵，有用嗎？

無用！

有些事，心裡清楚就好。

天塌了高個子撐著，而方平就是這個高個子，大戰降臨，最危險的不是他們，而是方平。

……

酒足飯飽。

方平陪眾人聊了片刻，走出了食堂。

走出食堂，方平輕吐一口氣。

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累嗎？」

帶著些許慄的聲響起。

明知道問的是廢話，還是忍不住去問。

累嗎？

當然累！

撐起人族這片天，方平幾人如何不累？

戰天王，戰皇者，豈能不累？

「還好。」

方平笑了一聲，還好。

永遠都是這個回答。

哪怕疲憊，哪怕厭倦，也不會和其他人說，以免他們擔心。

「去坐坐嗎？」

側，聲音再起，陳雲曦麵帶笑容，指了指不遠的校史館大樓。

去坐坐？

去哪坐坐？

去校史館天臺坐坐！

方平有些恍惚，又有些失笑，那地方，好久沒去了呢。

以前，有大事發生，境界突破，方平都會去校史館天臺，那地方，也是學校最高的地方。

還真有些懷念呢。

……

校史館，天臺。

坐在天臺邊緣，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安靜。

天漸黑，晚風拂過。

那隻不太識趣的貓，一直不肯走，好在，吹著晚風，這貓趴在地上，趴著趴著居然睡著了，好像還有些小鼾聲傳來。

以前的陳雲曦，不太敢接蒼貓，因為這貓很厲害。

今日，卻是忍不住了大貓的腦袋，臉上洋溢著笑容，輕聲道：「這貓好。」

好的貓，好順的，起來真舒服。

蒼貓嘖吧嘖吧，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稍微翻了一個，上，髮漾。

陳雲曦竊笑，又了蒼貓的下磕，隻覺得呼呼的，乎乎的。

方平也笑了，輕聲道：「最近在外域怎麼樣？」

「還好。」

同樣的說辭。

方平也不細問什麼，陳雲曦回了一句，想了想纔有些不太樂意道：「就是敵人更強了，聽說這一次姬瑤出關，好像要突破到帝級了。」

方平笑道：「還真較上勁了？」

「沒，就是不服氣。」

陳雲曦嬉笑道：「之前我和老師可是製住了，幾次差點選殺了呢。現在我還是九品，都快帝級了。」

「你若不是非要自己突破，我可以幫你突破絕巔……」

「不要，我覺得快了，應該就在這幾日，再戰鬥一次，我就可以突破了。」

陳雲曦拒絕了，覺得自己這幾日再去戰鬥一次，來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自己就可以突破了。

這一次在虛天界修鍊，骨骼更強大了，也更強大。

這一次突破之後，也許可以走的更遠一些。

方平也不勸什麼，繼續閑聊著。

問問陳耀庭的況，這位當年的七品第一，前些時日也證道了絕巔境，倒是比預期的更快一些。

最近正在鎮守外域，這一次沒回來。

聊聊日常，沒談外域的兇險，也沒說未來的艱難。

本不想說什麼煞風景的話，不過因為方平提及，陳雲曦接下來的一句話，還是讓方平有些唏噓。

「白老師本源道被擊潰了。」

白老師。

白若溪！

那個昔日斷臂的子，那個斷臂之後，依舊淡然自若的子。

背著方平，派方圓去執行任務，被方平知道，差點翻臉的老師。

第一次知道地窟，就是白若溪給他們上的課。

方平之前在魔武沒看到白若溪，還以為在外執行任務，此刻聞言，有些恍惚，很快道：「人還在？」

「嗯。」

方平吐了口氣，不幸中的大幸。

陳雲曦知道方平現在很忙，有些事他未必知道，尤其是絕巔之下的事，白若溪一直沒能突破到絕巔，在九品境的時候被敵人擊潰了大道。

「不止白老師，好幾位老師，在之前幾次戰鬥中，都傷極重，現在有人在養傷，有人……恐怕無法再上戰場。」

到了無法上戰場的地步，那就不是輕傷，大多都是本源道被擊潰，僥倖沒死的。

本源道被擊潰，運氣差的，直接炸裂。

運氣好點的，可能會為廢人，如同當初的田牧。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醫療，擊殺一位地窟絕巔，替換一下大道，還是可以繼續征戰的。

然而，這一次方平卻是沒提。

既然重傷了，那就休息休息吧。

一次次的傷，一次次的征戰，這些人也累了，若是現在治療好了，這些人很快又會奔赴前線。

還不如傷一些時日，過幾天太平日子。

也許，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生活，也許，他們會過的抑。

可方平，還是選擇了自私一下。

沒死，就是運氣。

哪怕過的沒那麼開心，還是該太平時，哪怕隻有一段時日，也比一直征戰的強。

方平沒再問其他人，沒再問這一次在魔武沒看到的人。

之前問白若溪，也隻是因為是陳雲曦的老師。

這一次，不悉的麵孔沒看到。

方平怕，再問下去，會聽到那些不幸的訊息。

總有人戰死！

魔武也不例外。

哪怕明知道不可避免，哪怕知道自己不問，不代表事實沒發生，方平還是選擇了不問。

不問，心中纔有一些期待。

也許，他們去執行任務了。

也許，他們這次沒來得及趕回來。

藉口很多，理由很多。

心中多一些期待，好過多一些悲哀。

兩人話不多，都是看著下方怔怔出神。

夜下，魔武依舊喧鬧，師生們都是忙碌一片，談笑風生，沒什麼悲觀緒。

校園外，燈火闌珊。

魔都，依舊繁華。

大戰連天，然而，人族依舊繁華，依舊昌盛，好像沒太到戰爭的影響，每每看到這一幕，強者們唯一的便是滿足。

是的，滿足。

在外征戰，哪怕付出無數鮮，都要將戰場拖在外域，不就是為了看到這盛世，看到這繁華嗎？

孩們歡聲笑語，老人們幸福安康，社會秩序穩定……

在這世中，何其難得！

地窟，海外，初武……

可以說，三界沒有任何一，比人族更繁榮，更昌盛，更幸福！

哪怕大家心中知道，這樣的日子，未必可以維持多久。

哪怕大家眼底深，都藏著憂慮。

可事實證明，在強者們還沒戰死的時候，地球固若金湯！

一位位武者，走出家門，踏出通道，進地窟，與強敵廝殺，或戰死沙場，或繼續征戰四方……

這一切，都是用鮮換來的。

陳雲曦也在看著這盛世的繁華，輕聲道：「爺爺說，這盛世，是你們帶來的，若是沒有部長，沒有你，沒有鎮天王，也沒有如今的盛世繁華……」

方平咧笑道：「錯了！這盛世，是一代代先烈帶來的，是陳校長這樣一位位無私奉獻的前輩們帶來的！」

「我很榮幸，我能生在人族，為一個人！」

「我很榮幸，我能生在新武，強者戰死而不後退，強，所以守邊疆，敵在外！」

「默默無聞，鎮守海山數百年。」

「明知危險，依舊守在海山下，隻為強敵來襲，能報最後一聲強敵來犯……」

「鎮守地窟，數十年如一日，不死絕，不退卻……」

方平腦海中閃過很多人影。

坐鎮海山的戰王他們，鎮守海山的馬姓道士，守護通道的範老他們……

這些人，在地窟，一坐就是幾十年，上百年！

有人活著，有人已經戰死。

鎮守魔都地窟的範老，早已戰死，可方平卻是無法忘卻他們。

方平自私嗎？

很自私！

若是在地窟，他可能會為一方霸主，或者為閑雲野鶴的強者，卻是絕對不會為一位為了地窟征戰四方的英雄！

不是他偉大，而是他不得不偉大。

多人為他付出？

太多太多了！

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這個種族。

人是群居，太環境影響了。

在這個強者皆是英雄的時代，你是強者，你就是英雄！

哪怕你不是，你也要裝是！

裝著裝著，你就是英雄了。

薪火相傳，英雄，也是可以傳承的。

方平有嗎？

有！

係統的，讓他在弱小的時候，展鋒芒，異常很多。

沒人知道嗎？

有！

很多人知道！

弱小時期，呂在保護他，李老頭在保護他，魔武的老師們，強者們，都在保護他。

對上地窟的時候，張濤在保護他，戰王在保護他，也是很多人在保護他，讓他去長。

有人想過挖掘方平上的嗎？

也有！

不過，哪怕心中有了這樣的念頭，這些人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心思，因為方平強大了，其實也一樣，他也可以回饋人族。

這就是很多強者的心思！

為了保護方平，方平在地窟招惹了大量強敵，冒著人族覆滅的危機，人族的絕巔也不顧一切，發起了戰爭。

很多戰爭，其實是因為方平而提前開啟的。

然而，沒人有怨言。

甚至為此戰死了很多強者，比方平更強的強者。

因為為黃景報仇，方平開啟了魔都之戰，張濤這些人答應了他，最終，演化了華國絕巔齊上陣的大戰，張濤用傾國之力，支援方平，打贏了那一戰！

換在地窟，在海外，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嗎？

不可能的！

所以，張濤說他拉方平走上了這條路，還不如說，方平心甘願地被他算計了。

是的，方平不明白嗎？

他太明白了！

舍小家為大家……他沒那麼偉大。

可他不得不偉大！

……

天臺上，方平臉上帶笑，說出了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

我很榮幸！

真的很榮幸！

在這世之中，居然生在了人族，不值得榮幸嗎？

百年來，新武強者，代代相傳，都給他做出了榜樣。

上一代的三部部長，全部戰死在了地窟。

這些人是誰？

昔日華國的最高領袖！

而他們，卻是都戰死在了地窟，沒人後退一步。

危難時刻，張濤、李振這些人頂上，也沒人退後，在外域征戰不休。

戰了那樣，華國居然還是盛世太平，這樣的太平，太震撼了，也太畸形了，這本不可能發生，而在人族，發生了。

方平豈能不覺得榮幸？

若是人族強者人人自私，他豈會有今日？

豈會在這時刻，為人族在外征戰？

他不冒頭，真有幾個人會關注他嗎？

想到這些，方平臉上洋溢著笑容，人族的未來是絕的，是悲觀的，可現在，人族強者，卻是人人帶著一些憧憬，並非因為真的有希，而是因為一代代薪火相傳，讓他們心中還充斥著一些明。

前方，有強者在打破黑暗。

黑暗，無法讓他們徹底絕，每當黑暗降臨，都有人而出，擊碎這黑暗，讓人心中依舊充斥明，看到希。

陳雲曦也是輕輕點頭。

正是這些人的影響，包括的爺爺，這些前輩們慷慨赴死，一直抵在前線，纔有瞭如今新生代武者，也是渾鐵膽，不懼死亡。

方平覺得榮幸，也是。

希未來的人族也會如此覺得！

再難，人族的強者也不曾後退過。

昔日，那些人為他們遮風擋雨，而今，方平已經站了出來，為這些先輩們遮風擋雨。

「方平，你說，這樣的盛世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會的。」

方平笑道：「當然會！九皇不足為懼！別看九皇那些人好像強大的很，可他們本不懂，團結纔是力量！」

「九皇他們，一人一個心思，實力雖強，可部卻是混無比，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地窟、神教、海外諸島，都是如此！」

「所以他們都敗了！」

「大戰發，九皇也許自己都會訌，誰也信不過誰，甚至恨不得坑死其他人，你說，這樣的人能贏嗎？」

方平鬥誌昂揚，意氣風發，「他們本不可能贏的！雖然很強很強，可依舊註定是失敗者！這樣的結果，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人心不齊，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死，如何能勝？

隻要有屠皇之力，人族就立於不敗之地！

怕死，你怕，我也怕！

哪怕無數前車之鑒在眼前，告訴他們，不合作，必敗無疑，他們依舊不會合作的。

不死幾個皇者，他們會聯手？

不可能的！

這就是他們的劣，哪怕明知道合作纔是最好的結果，可不吃個大虧，依舊不可能合作的。

就如現在的鴻宇他們，之前誰不是輕易覆滅人族？

結果，你不願意出力，我不願意他人佔了便宜……

直到現在，實在沒辦法了，知道再不合作就要覆滅了，才勉強合作，縱然如此，幾方勢力也是各有盤算。

我人族真要開戰，隻要擊殺一位破八，你信不信這幾方馬上會潰敗？」

方平說的理所當然！

隻要他擊殺了一位破八，局勢有朝人類傾斜的趨勢，地窟那邊，絕對會出現有人潰逃的一幕。

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死了，我活著，那就是我贏了。

對他們這些傢夥的心思，方平看多了，見多了，也就看了。

他們很蠢嗎？

不蠢！

可數萬年的歲月，讓這些人都自私了起來。

你有你的小算盤，我有我的小算盤。

拚命可能會死，不拚命，有可能能逃過一劫，那幹嘛非要拚命？

當然是跑路為妙！

陳雲曦眼神中出一抹崇拜之，笑容滿麵，點頭道：「嗯，所以我們一定能贏的！」

「那當然！」

方平說的那是擲地有聲，笑道：「九皇天帝這些人，也一樣！隻要我斬殺了一位皇者，這些人就不敢輕舉妄，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明知道聯手可以殺我，可他們會想，誰沖在最前麵？

出力最大的，可能會被我臨死之際，一起帶走，所以，這些人不敢，也不願意出力。

這就是他們的心思！

一群廢罷了，不足為懼，人族不會滅！」

「嗯嗯！」

陳雲曦再次點頭，應和方平。

是的，方平會贏的。

方平見狀，也是朗聲大笑，就是這樣的覺！

滋滋的！

就是篤定我能贏！

哪怕現在隨便一位皇者，都有可能輕易打死他，可那又如何！

沒有花前月下，沒有甜言語……

此時此刻，隻有方平的吹噓聲。

皇者算什麼？

大戰算什麼？

都不算什麼！

男人在說，人在應和，對，方平說的都是對的。

相信方平！

是真的相信，而不是敷衍的相信。

這下子，倒是激發了方平的談，吹牛，就怕沒人相信你，就怕別人不當回事。

現在，有人相信你，覺得你沒問題，一定可以……

那就有了繼續吹噓下去的了！

「皇者，也就前麵幾個難對付一些，後麵幾個，哪怕現在來了，我也有把握收拾他們，隻是現在不好打草驚蛇而已。」

「天帝、神這些人，別看藏的深，心裡想什麼，我一清二楚，這種人遲早也會被我斬落馬下！」

「……」

人在點頭，一隻貓悄悄睜眼，打了個哈欠，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