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人都在等待著蘇湘的決定，就在這時驟然一聲驚呼響起。

“妍妍——”

眾人被這驚呼聲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時，就見常夫人的子半蹲著，手還保持著去抓的姿勢，而在前面，常妍坐在地上，一只手握著玻璃碎片，尖銳的碎片割破了的手指，鮮從的掌心滴落下來，將那片玻璃也染紅了。

“不要過來！”常妍舉著玻璃碎片，在了另一只手腕上，臉頰猙獰，雙目通紅的盯著蘇湘，一字一字道：“我的命運，用不著你來決定！”

常夫人淚眼婆娑，哭著勸道：“妍妍，你不要這樣，什麼事都可以好好說……先把玻璃放下來，好嗎？”

常守看到常妍這般突兀的舉，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下意識的往前暴怒道：“快把玻璃扔了！”

他剛要往前想把常妍的那片碎片奪下來，只是才往前走了兩步，就見常妍毫不猶豫的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割，鮮立即從細白的手腕上冒了出來，蜿蜒流淌。

“我說了，不要過來！”常妍的緒也非常的激，那一片劃下去的時候好像本覺不到痛似的，又準備劃下第二下。

“好好，我不過去了，妍妍，你別、你別來——”常守馬上停住了，不敢再，但是一雙眼的盯著。

常夫人嚇得心驚，的盯著的傷口，著聲道：“妍妍，你別嚇唬媽媽呀！”

此時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常妍，沒有人想到，一向弱的，怕痛的常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舉來，而且還如此的狠絕。

常奕擰了眉，沉聲怒斥道：“常妍，你是瘋了嗎，為了一個男人，你要這麼作踐自己！到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常夫人眼看著鮮不斷的從自己兒的手指上，手腕上流淌下來，像是一下下的劃在自己的上一樣疼。對著常奕道：“你別再罵了，沒看到現在的緒不穩嗎！”

若不是被到了角落，若不是絕到了極點，若不是尊嚴掃地不忍辱，也不會這麼做。

別的人可以不懂，但是作為母親的，又怎麼會不明白？

常夫人轉頭看向常妍，哽咽道：“妍妍，到媽這里來，媽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常妍搖著頭，眼淚不住的往下落，哭泣道：“媽，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是你心里那個純潔可的小兒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妍妍，不會的，不會的……你別做傻事啊……”

常妍只是搖頭，鮮繼續不斷的從的手腕上落，的目移向了傅寒川，哀怨而凄楚，無奈又悔恨，喃喃說道：“一步錯，步步錯……”

“走錯了一步，我就要為這一步錯，付出無數的代價……傅寒川，我走錯的第一步，就是上了你……”

“我不想只能遠遠的看著你，為了能更靠近你一些……為了這一點希，我才去做那一切……”

“這三年，是我這輩子過的最開心的日子……沒有蘇湘，沒有那些讓人厭煩的一切，全部的人都很開心……我把自己完全的融了進去，陪在你的邊，悉心照顧著傅贏，我以為我會取代……以為日子會一直的這麼過下去……”

“可是，為什麼你還要回來呢？”常妍看向了蘇湘，“你不回來，那些生了的事，會隨著你離開而一起被人忘了。你的邊有祁令揚，有兒，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一回來，這麼多的人都不高興……你為什麼要回來毀了我的夢呢？”

蘇湘皺著眉，不知道的這番理論從何而來，本就是北城的人，卻要被迫離鄉背井，而一個外來的人，鵲巢鳩占了還可以對橫加指責，這是什麼邏輯道理？

厭惡的看著道：“常妍，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反思自己，卻怪我回來毀了你的夢？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笑嗎？”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不屬于你的，永遠都不會屬于你？”

“你有沒有想過我——”蘇湘說到這里，倏地停了下來，罷了，說再多，在一個只為自己考慮，只知自己心的人面前，去問有沒有想過別人的，跟對牛彈琴沒什麼兩樣。

常妍卻吃吃的笑了起來，道：“你是想說，我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

蘇湘的眉心了下，著，常妍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十惡不赦的人，是嗎？”

說著，停頓了下，嚨滾了幾番，地上的鮮早已經融進那一灘水中，看著目驚心。

也許是流了太多的，也許是緒悲到了極致，常妍的晃了下，常夫人早已經泣不聲：“妍妍，快別說了，讓媽媽快些送你去醫院……”

常妍的蒼白，視線依然直對著蘇湘，握著玻璃碎片的手也沒有放松過，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你怎知，我在收買蘇潤的時候，心里沒有掙扎過？”

“你怎知，在我知道你被服務員扶著進酒店房間的時候，我心里沒有抖過？”

“你又怎知，我在決定放出那段視頻的時候，我心里沒有猶豫過？”

“你怎知，當我決定買通蘇潤的時候，我是怎樣的寢食難安？那個時候，我每日每夜的睡不著，所以，我才會去做慈善……”

“我不想蘇潤回來，我一邊讓日本人為我做事，一邊做慈善讓自己心安。我買通護士，讓為我做事，我許諾會救的孩子……我做了那麼多那麼多……”

蘇湘靜靜的看著，開口道：“可是你做了那麼多，卻依然是左手拿著刀，右手持著經文。你，真的心安理得了嗎？”

常妍凄涼的笑了起來，嚨翻滾下：“可是有一個人告訴過我，要麼狠，要麼滾。我不想付出了那麼多，到后來什麼都沒有，我不想也不甘心！”

蘇湘抿著，沒有再說什麼。

執念是很可怕的，常妍的執念是傅寒川，但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怎麼去，錯的是的強求，不該為了而把自己迷失了。

蘇湘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灘跡，常妍咯咯的又一次笑了起來，笑停歇了了，一雙眼嘲弄的看著傅寒川道：“傅寒川，我因為你而犯了錯，再也無法回頭……那麼你呢？你是不是……也無可挽回了呢？”

傅寒川蹙著眉，側頭看向了蘇湘，垂著的手指一的握起來。常妍看著他的神，連他眉心皺著的每一都看在眼底，一聲苦笑后，對著蘇湘道：“你過來。”

蘇湘防備的看，這個時候，不覺得跟常妍還有什麼私下話可說。

常妍道：“那個護士想知道的，關于兒子的脊髓源，我還沒有告訴。你不是心大使嗎，連那個護士想什麼都能夠猜到，那麼我便告訴你吧……”

蘇湘眼睛微了下，到底是一條生命，而且是母親拼盡了一切換來的，道：“你可以直接說。”

常妍的角微翹了下說道：“可我只想對你說，你若不想知道，那孩子被耽誤了，蘇湘……那護士幫你做了錄音電話，你就這麼回報嗎？”

說完以后，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而的手腕，鮮從來沒有停止過滴落。

常老夫人看著，想要靠近又不敢，只嗚咽著，空氣里是不住的泣聲：“妍妍……”

楊燕青扶著，皺了眉看著常妍，看的晃了下，自己的也跟著抖了下。本就懷著孕，連番震驚下又面對著如此腥的場面，空氣中的腥味道讓作嘔難忍，臉比起常妍好不了多。

難以相信，這樣一個溫的妹妹，會做出這麼多錯事來，們曾經有過那麼多話說，也不止一次的勸解過，可原來，的心結一直沒有解開過，還越陷越深，終至不可挽回。

都說長嫂如母，常妍在北城的這些日子都是在看管，如今大變樣，令也自責難過著。

“妍妍，你一直都很乖，別讓媽傷心了，你看都快不了了……”

常妍回頭看了一眼常夫人，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了，笑說道：“就快了，等我把事代結束了，我就聽你的話，跟你們回去了……”

失去的鮮讓渾覺得冰冷難，力氣也隨著那些流逝的鮮一起被走，的歪了歪，勉強的向著蘇湘走了兩步：“骨髓源……在我的慈善基金會里……”

蘇湘眼見著朝著自己走來，像是臨終囑托似的，察覺到這點時，蘇湘下意識的看向了手里依然還著的碎片，果然見更用力的握住了，鮮也流的更急了，一條線似的往下落下。

“想自殺！”蘇湘驚了一聲，而常妍也在這電火石的一刻朝著撲過來，這一瞬時，蘇湘覺自己被兩力道所牽引，一個是用力拽的，一個是用力推了的。

蘇湘一下子跌一個懷里，還沒等站穩腳跟，就聽到“嘶”的一聲氣聲，連忙轉頭看過去，就見傅寒川捂著手背，鮮從他的手指隙里慢慢的滲出了出來。

傅寒川距離蘇湘的距離有些遠，來不及去拽一把便只能夠快些把推開，但還是在擋住常妍時被的碎片所劃傷。

卓雅夫人看到自己的兒子傷，怒道：“常妍，你還沒瘋夠！”

常妍所有人的力氣都聚集在那一刻，那一擊過后，便跌倒在了地上，怔怔的看著那一片染的碎片，慢慢的舉了起來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常夫人被這一舉嚇得魂都要飛了，驚道：“妍妍，你要干什麼！”

常老先生早已怒不可遏，可兒這已經連命都不要了，他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其他，怒道：“快把碎玻璃放下！”

“小妹，你別做傻事啊……”楊燕青張極了，肚子的不適讓難的彎下了腰，強撐著道，“任何事都可以解決的……”

常妍冷冷的笑了起來，對任何人的話都沒再聽進去，毫無的臉一點表都沒有，眼睛里全是死寂，看著傅寒川，再看了眼被祁令揚護在懷里的蘇湘，緩緩說道：“我看錯了……你最的人，始終都是……”

“剛才，我并不是真的要傷……傅寒川，你騙了我，騙了所有人……你的，一直沒有變過……”

的嚨著，那尖銳鋒利的玻璃碎片扎在的嚨，輕易的破了的皮，迅從白皙纖細的脖子流淌而下。

“可我也要你記得，曾經有個人，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

“妍妍！”常夫人眼看著用力的將碎片扎了脖子，的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瞪著蘇湘，開始了搐。

出最后一抹笑，對著傅寒川，對著蘇湘艱難開口，只是的嚨里出了咳咳的哽咽聲，只看的到的在一張一合，聽不清在說什麼。

常夫人心急的推開了楊燕青的攙扶，立即上前將常妍抱了起來，用沙上的毯將包裹的的，渾抖著對常守吼道：“還不快點過來，快點把送醫院啊！快啊！”

常守回過神，連忙上去把常妍從地上抱起來，一番手忙腳后才把人抱穩了，往大門外沖過去：“堅持住了！”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所震驚了，從常守的后背看到常妍像是個破布娃娃，毫無聲息，垂落的頭在半空中晃，一瞬間就消失在了門口。常夫人跌跌撞撞的也跟了出去。

空氣里沉寂了很久，濃烈的腥味卻隨著張開的大門都被風吹散了。

“唔……”一聲悶哼，楊燕青手指捂著腹部，額頭冷汗滾落，“常奕，不好，寶寶……”

常奕猛的驚醒過來，就見到一縷鮮紅已經蜿蜒至的小，他沒再有任何的遲疑，忙不迭的抱起了往外跑出去。

常老先生的口劇烈的起伏著，額頭的筋脈出，眼底已經是通紅一片。

他轉過來，那雙看盡無數百態的眼此時憤怒又悲愴，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幕會生在他們常家人的上。

“蘇小姐，你要一個公道，這樣，你可滿意了？”憤怒的拋下這一句后，他拂手憤怒的走了出去。

蘇湘久久的沒有回神，怔愣的看著那一地的鮮，從客廳一直到了屋外。

不是的，要的并不是常妍的以命相抵。

常妍最后的一句，說的是：我的命運，不會托在你的手里。但是你的命運，一直在我的手里。

在做下那些事的時候，能夠做的那麼狠，對自己，也不會手的，所以蘇湘并不意外的舉。

看著弱的子，但也是個頑剛子，只是的剛烈用錯了地方……

蘇湘的視線從地上緩緩的抬起來，傅寒川在看著，兩人的視線便這樣的相遇了，卻也只是相顧無言。

的輕輕的抿了下，側開眼去，祁令揚看臉蒼白，低聲問道：“你還好嗎？”

蘇湘輕輕的嗯了聲，慢慢的往門口走去，這一瞬間生的事讓心里一片煩，而心頭大石放下，這一松懈讓不知道還有沒有多余的力量再繼續支撐著自己。

是被祁令揚半抱半扶著走出去的，傅寒川一直靜默的看著的背影越來越遠，皺起的眉頭不曾松開過。

卓雅夫人終于從剛才常妍自盡的沖擊中回過神來，連忙上去查看兒子的傷勢，一看那傷口都見到骨頭了，嚇得了下：“傷了這樣怎麼都不說啊！”

急切的拉著傅寒川的手臂想送他去醫院，但是卻沒有拉他，傅寒川從的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臂，莫非同皺眉瞧了他一眼：“走，我送你去醫院。”

……

這雪，好像要把來年的雪都下完了似的，馬路上的積雪又一次的堆積了起來，再被車碾碎。

因著這場雪，車子開得比較慢，蘇湘坐在車，無神的雙眼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腦子里盤旋著常妍最后的那句話。說，的命運，一直在的手里，什麼意思？

三年前，因為的陷害，使得跟祁令揚共度了一晚，讓如愿以償的分化了跟傅寒川，遠避他鄉，那麼現在呢？

又記起了常妍的另外幾句話，說，傅寒川的心里一直都是……一直是……

蘇湘的手指蜷曲了起來，這時，一只溫暖的大手覆在了的手背上，蘇湘一怔，收斂了神思看過去，祁令揚收回手卻輕輕了的頭，淡淡一笑說道：“都已經這麼累了，就別再想下去，先休息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臉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