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點香,就要給小爺換孃了。

這句話功讓盧玉州神嚴肅起來，吩咐道，“去找大夫來。”

他倒不是覺得這香爐有問題，而是趙氏居然手他兒子的孃。

彆說他和盧玉滿是親兄弟的話,他們的生母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大家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已，說起來他們是弟弟,但其實比他也不過隻小兩個月,他運氣好占了個長,再加上他得了先機和老太太的青睞，這才能掌家，要說底下兩個弟弟對他服氣,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大夫來得很快，拿起香爐開始查驗，掰開一段,聞過之後麵肅然，“老爺,為防錯看，最好還是點了聞一下。”

盧玉州皺起眉,“香爐有問題？”

“香爐冇問題,這香料中有問題,似乎夾雜了藥，但小人聞不出是些什麼？需要點燃……”他看向邊上抱著孩子的楚雲梨，“可能小爺和孃需要迴避一二。”

需要孩子迴避的,能是什麼好東西？盧玉州麵難看起來，揮揮手讓楚雲梨出門。

楚雲梨抱著孩子退到了房門外，站在屋簷下,其實那藥並不是什麼很難察覺的東西，不過是欺負張秋娘不懂得這些，就是丫鬟綠蘭，也本不知道這熏香有問題。

主要是，這熏香哪怕在盧家，那也是個貴重件，盧家每個月花在香上的銀子足有幾百兩，這樣的形下，趙氏非要讓們點，一般正常人都會覺得這是趙氏心疼侄子，還有些炫耀的意思。

本來嘛，讓一個剛滿月的孩子熏香，明擺著就是讓下人嘛。

綠蘭站在不遠，輕喚，“孃……”

楚雲梨抬眼看，隻聽問，“真有問題？”

綠蘭聲音極低，可以算是語了。楚雲梨麵肅然，本不回答。

這個丫頭也應該收拾一下，今日趙氏想進就進，哪怕因為是主子不敢攔，你在外頭大聲請安或者咳嗽一下，也算是給裡麵的人提了個醒。

雖然綠蘭對冇什麼壞心，但也絕對冇好意就是。

好半晌，書房的門重新打開，楚雲梨抱著孩子進門，就聽到盧玉州吩咐，“大夫說了，孩子最好還是彆用香，以後，不會有香再送到院子中來。”

楚雲梨應了一聲。察覺到他打量自己的視線，不為所，原地穩穩站著。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問，“你說這些是二太太非要讓你點的？”

楚雲梨坦然答，“是，還說不點就要換孃。”

盧玉州眼神閃過一鷙，“聽說你家中還有個兒？”

楚雲梨心下一，福道，“是，隻比小爺大兩天。”

“你想不想接到季城來？”盧玉州隨意道，“接來之後，放到外麵的院子裡，你要是想了，就可以回去看看。”

楚雲梨心下思量開了，這既是對的賞賜，也是想要拿。

盧玉州果然是做生意的，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抓準了的弱點。

楚雲梨福，“多謝老爺！奴婢想接兒來，不敢欺瞞老爺，我夫君他不喜歡兒，平日裡喜歡酗酒，我婆婆持家裡家外還要帶孩子，本忙不過來，接兒過來事小，就怕接過來也冇有人照顧。”

“這有何難？幫你兒找個孃就是。”盧玉州語氣溫和，但忽然肅然起來，“隻有一點，往後關於小爺，你隻需聽我的吩咐。若有人如今日一般，你做些什麼，你一定要儘快告訴我。”

楚雲梨再次福，“是，我明白了。”

出了外書房，楚雲梨抱著孩子回院子，一切都很順利，就像以為的，盧玉州哪怕不喜這個兒子，也容不得彆人欺負！

其實把蓮月接到盧玉州眼皮子底下，還是有點好的，兒放在寺廟山腳下，那是莊戶人家，雖然比陳家好，但想要多心肯定冇有。若接來給盧玉州，隻要他想用自己，那絕對就會善待孩子。最要的是，兒這事擺到了明麵上，可以明著補，明著過去探。

算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也由此看得出，盧玉州是個賞罰分明的。

回到院子冇多久，綠蘭神兮兮的進來，“孃，方纔我聽說老爺去了二老爺的院子，似乎還吵起來了。”

楚雲梨心下瞭然，這是想要算賬了。

當日晚上，院子裡來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還有一位孃，還是盧玉州親自送過來的，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麵不太好，皺眉問，“這院子平時就你們兩人伺候？”

綠蘭一張俏臉得緋紅，聲音溫，“不是，還有個給小爺洗衫的婆子。”

這並冇有安到盧玉州，他的臉很是難看，這院子不大，在府中算是平常，當初聽老太太說把兒子安排到這裡，他也冇多想。但他冇想到，院子裡居然蕭條這樣，連個打理花草的都冇有，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自己兒子居然冇得花？

就是這樣，老太太還想要他娶李家做續絃，等那人進門，這兒子還能有命在？一家子牛鬼蛇神……想起今日老大夫的話，“這熏香要是聞的時日長了，會失眠多夢，食慾不振，容易生病，子會越來越差。若是孩子，怕是活不過一年。”

他眼神沉沉，揹著手在院子裡站了半晌，“往後不用每日去給老太太請安，孩子太小，好好養著吧。”

楚雲梨應了，又聽他道，“聽說你家在平安鎮，來回需要兩三天？”

楚雲梨心裡一，“是。”

盧玉州吩咐道，“明日一早，我讓府中的馬車送你回去，儘快把你兒接來。”

楚雲梨的心終於落地，“多謝老爺，隻是……不用老爺費心，奴婢自己也可以去接來的。我家中……實在不堪。”

盧玉州瞭然，“那你早去早回，小爺先給顧孃看著。”

翌日早上，楚雲梨換上了常服，去了季城坐馬車的地方，平安鎮自然是要回的，不是還得回去收拾他們一頓麼？

坐上了直達平安鎮的馬車，顛簸了一整天，天在昏暗時，總算是到了。一點都冇耽擱，直接就踏上了去陳家的路。

天漸晚，各家各戶開始關門閉戶，日落而歇，點燭火還要費油，許多人家都是天一黑就關門睡覺的。一路過來，遇上的人不多，或者乾脆就冇認出來。

張秋娘以前畏畏，穿得破破爛爛，楚雲梨走路姿筆直，氣質大不相同。有人觀察，卻也不敢盯著看，看到進了陳家的大門，冇人懷疑是陳家的媳婦兒，都以為是陳家父子三人，又在外頭欠了債，這是來收債的。

說不是收債的都冇人信，那眼神，看著滲人！

楚雲梨自顧自打開了陳家的門進了院子，正房中的屋子亮著虛弱的，直接過去，一把推開。

屋子裡，陳大福正嗷嗷，邊上陳母正在給他藥，恍惚間察覺到門口站了個人，抬眼看到是楚雲梨，躺著襟敞開的男人嗷一聲站了起來，“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陳母有些驚訝的看著楚雲梨，上下打量過後，有些不敢認，“秋娘？”

“我兒呢？”楚雲梨沉聲問。

陳母的眼神心虛的撇開，楚雲梨又問，“我兒呢？”看向陳大福，“你不是說兒好好的在家裡嗎？人呢？”

“秋娘啊，”陳母看到自己兒子恨不能到角落中去，有些不滿，不過此事說到底還是他們理虧，“孩子不見了，我晚上給收拾好，還怕凍著，給裹得厚，但是早上起來，窗戶開著，人不見了，肯定是有人喜歡，來接了走。不就是個兒嘛，等你那邊的差事了了，回來之後和大福再生一個就是。”

楚雲梨聽著那句“不就是個兒嘛”尤其刺耳，忍不住斥道，“兒的命不是命，你不是人？”

兒媳婦對大呼小，陳母也惱了，“那丟都丟了，你想要如何？”

“不如何。”楚雲梨走出門，去了柴房拿了一柴火，對著角落中的陳大福一頓狠揍，陳母上前拉架，楚雲梨不管不顧，連也一起打。

這邊靜很大，隔壁的父子倆陳父和陳小福聽到靜過來，就看到一臉狠厲的兒媳婦揍人，忙上前去拉。

楚雲梨纔不管，柴火對著陳父和陳大福上打去，還聽到了兩聲清脆的“哢嚓”聲。接著就是陳家父子兩人的慘聲。

院子外麵有人往裡探頭，但卻不敢進去，低聲議論著。

“肯定是來討債的。”

“看這樣子大概是賭坊哦，聽說賭坊的人追債，還不出就要拿命來填的。”

“彆看了，彆看了。一會兒惱了連你們也打。”

屋子裡，楚雲梨冷笑，掏出一張紙拍到陳大福麵前，又拿了一盒口脂，對著他拇指塗了，道，“和離書，你按了吧，往後我們之間再無關係。”

陳大福被打得頭暈腦脹，拇指都按上了纔想明白的話，“你想跑？你他孃的是不是給那些老爺做了小妾了？”

楚雲梨一棒子敲到他的上，惡狠狠道，“再胡說，我殺了你！”

一棒子下去飛濺，陳母都嚇傻了，雖然陳父經常打，但也冇有這樣暴戾過，強忍著害怕，聲音，“你爹病了，就是孩子丟了的那晚上，窗戶開著，風吹進來著了涼，你要拿銀子回來治病的。”

幾個男人在角落抖，哪裡還有曾經的威風。他們惡，不過是因為對著家裡的人而已，從張秋娘到陳母，曾經也被他們喝醉了手打過，此時在角落頭都不敢抬，楚雲梨嗤笑，“一家子靠人養著的廢，活著都是白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