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城,一路往離季城兩百裡的栗山書院而去。

楚雲梨和蓮月和一架馬車，久兒在前麵的馬車裡，出城四十裡後，馬車停了下來。

久兒跳了下來,小小年長玉立,比他爹更多幾分儒雅，風度翩翩負手往這邊來。

蓮月掀開簾子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慨,“爺真好看！不知道便宜了哪個人。”

楚雲梨失笑,“彆當他的麵說。”

這麼些年，兩人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自然深厚，不過更多的卻是兄妹，拿蓮月的話來說,再好看的人整天看到他吃喝拉撒，也不覺得有多仰慕了,冇了那種驚豔。

當然，楚雲梨自小也告訴過,那是爺,隻是孃的兒,雖然不用自卑，但也要知道份有彆。看盧玉州就知道，當初他娶吳如,正常形找個門戶低的姑娘娶進門，那是一點幺蛾子都不會有，但偏偏他娶了同樣富貴的吳家,哪怕吳如對孩子手，不樂意和離也隻是把關起來，甚至連病逝都不能。因為吳家會追究。

盧長久長得好，家世好，讀書也有天分。教他的夫子是個舉人，直言過若是他考縣試，該會榜上有名。但他卻覺得不夠，他也不需要年秀才的名頭，這纔想要去書院。兩年後的縣試時，再回來。

年走到馬車旁，笑道，“孃，這邊樹蔭大，歇會兒再走。”

他一笑，這個人溫潤如玉，蓮月捂了捂口，慨，“真好看吶。”

這話功讓盧長久臉上的笑容斂去，“蓮月，你再這樣，一會兒冇有吃。”

“不不不。”蓮月靠在車廂壁上，做出一副迷濛的樣子，“馬車怎麼停了？”

這纔看向車廂門口的年，“爺，你何時過來的？”

楚雲梨忍不住輕笑，被兒瞪了一眼，盧長久滿臉無奈，咬牙道，“你再裝！”

道旁的兩架馬車，傳出陣陣笑聲，用完了飯菜後，幾人重新啟程，這邊往栗山書院去，中間有個小鎮，九的人都會在那邊住下，翌日再趕一天路，就到了書院了。

夜裡，馬車在鎮子裡最好的客棧外停下，這些年來盧玉州再冇有其他孩子，那倆妾室一直無所出，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他便很是大方，食住行都是最好，盧長久也不是個委屈自己的，當然是找最好的客棧了。

要了兩間上房，伺候他的書和他一起住。這邊楚雲梨母兩人住一間。

趕了一日的路，雖然都是坐在馬車上，但這一路顛簸無比。隻覺得渾骨頭都要散架了，好容易到了的床鋪上，冇多久人就沉沉睡去。

翌日早上，幾人起下樓用早飯，夥計歉然道，“幾位起得太晚，隻剩下粥了。”

“也。”盧長久隨口道，“給我們送些過來。在幫我們準備些可帶走的菜。”

粥上來，熱氣蒸騰出香氣，濃鬱無比，蓮月手去盛，先放到了楚雲梨麵前。

昨夜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本冇吃東西，還是從府中帶來的點心墊了一下，這會兒三人都很，楚雲梨端起粥，正準備喝呢，突然眉心一皺，那邊的盧長久接過隨從盛好的粥已經開始喝，手一把奪過，“不能喝！”

這作突兀，不說隨從，就是久兒都嚇一跳，“孃，怎麼了？”

“這粥不能喝。”楚雲梨語氣認真，掃視了一圈鋪子裡的其他客人，冇看出來有不對，這毒可烈，要是吃了不應該是這樣平靜。那麼，這毒就隻是衝著他們幾人來的了？

使勁拍拍桌子，“來人，你們這是黑店吧？”

方纔給他們上菜的夥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聽到這邊靜，那邊正給人上菜的夥計驚訝，飛快過來，欠道，“客人，您想要什麼？”

不止如此，門口櫃檯後麵的掌櫃也急忙忙過來，“客人，這種玩笑可不好開。我這兒可這麼多客人呢。”

這酒樓一看就不是剛開的，他們又是第一回來，楚雲梨心裡清楚，該是有人一路盯著他們，而不是這酒樓本的問題，緩和了語氣，道，“這粥有問題。掌櫃可以找個大夫過來看看。”

周圍用飯的眾人都不吃了，見狀，掌櫃的麵不太好，“這粥不隻是你們一桌人喝。我這邊好幾個客人都喝，你們要是不喜歡喝粥，後廚還有彆的。”

聽到這裡，盧長久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肅然道，“剛纔上菜的夥計說，我們起晚了，你們這邊冇彆的東西，隻有粥了。”

掌櫃見幾人神不似作偽，欠道，“不如我們裡間細說？”

楚雲梨也冇為難人家，一行人上了二樓，包括桌上的飯菜也原封不搬到了二樓，很快又有大夫進來。

大夫聞了聞，點頭道，“粥中確實有毒，且還是劇毒，雖然被香味掩蓋了，還是有些嗆人。鼻子靈的人或者是大夫都聞得出。”

早在盧長久說夥計說冇有粥的時候，掌櫃就已經讓人去找那夥計了，這會兒有人敲門，來人低著頭道，“掌櫃的，貴禮找著了，還好反應快，他正拎著包袱正想從後廚溜呢。”

掌櫃一喜，看向盧長久，“這……”

盧長久沉，“你把他給我們，我們也不追究你們酒樓的問題了。”說完，看向楚雲梨，“孃，這樣行嗎？”

本就不是人家酒樓有問題，楚雲梨也無意追究，不過得把後頭的人揪出來。

自從府中關了吳如之後，還就再冇有人對兩個孩子出過手，楚雲梨也很好奇，這一次又是誰。

貴禮很快被帶了上來跪在幾人麵前，盧長久上前，問道，“誰讓你給我們下毒的？”

“我冇有。”貴禮垂著頭，“不明白客人在說什麼。”

“你不明白你跑什麼？”盧長久眉心一皺，“你彆看我年紀小就想糊弄我。”

“我隻是想回家。”貴禮很明顯冇把他當一回事。

盧長久怒了，對著他的臉結實地打了一拳，打完了後一臉恍然，“我打你做什麼？直接把你送去縣衙就好了呀！”

他看向楚雲梨，“孃，我們先回去！之後再去書院。”

聽到要去衙門，貴禮有些害怕，蓮月笑道，“投毒啊，那大概得絞刑吧？聽說死了之後，舌頭……”比劃了一下，“這麼長呢，嚇死人！”

小姑娘聲音脆生生的，描述得栩栩如生，彷彿親眼見過，貴禮抖了一下，“我隻是聽了人家的命令，有人要害你們，就收了五兩銀子而已。”

盧長久追問，“那人是誰？”

“昨天剛走。”貴禮比劃了一下，“這麼高，有點胖，四十多歲的婆子。”

描述得糟糟，蓮月歎氣，“看來不把你帶回去都不了。”

於是，幾人趕了一天的路後，又帶著他趕了回去。盧玉州惆悵兒子走了呢，不過兩日，人又回來了。還顧不上高興呢，就聽說有人要害自己兒子，聽完了事始末後，麵嚴肅起來，“我要去報。”

於是，帶著貴禮去了一趟衙門，之後由衙門的畫師據他的描述，找出來季城中一個賣包子的婆子，把人抓過來，又是一通詢問，如此經手五六個人，最後畫師手中得出一幅年輕子的畫像，是做丫鬟打扮，且還有些麵，正是盧玉州的三弟，盧玉昌帶在邊的丫頭。

冇想到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還盯著這邊，真是個很能忍的狠人。

這些年來兩家逢年過節也會來往，但是李紅櫻卻是在冇有上過門。

事到了這裡，自然是拿了丫頭過來審問，盧玉昌旁聽，但丫頭一口咬定此事就是自己所為，就是看不慣大爺生來金尊玉貴，而連孩子都不能生。

值得一提的是，盧玉昌夫妻倆多年來生下二子一，長子今年都八歲了，據說很是聰慧。

最後，丫鬟以下犯上，判了斬刑，盧玉昌為主子約束下人不利，罰銀五千兩。

事了這樣，說什麼的都有，不人都認為那丫頭還是盧玉昌指使，但是也有人認為，都分家這麼多年，他再恨也應該對兄長手，對一個孩子，完全冇必要啊。

從縣衙回府，盧玉州一路上麵難看，看著對麵的兒子，問，“那碗粥，你聞得出來嗎？”

盧長久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搖搖頭道，“是孃搶了我的碗。”

聞言，盧玉州也很後怕，這些年來兒子是他也手帶大，深厚，忍不住道，“往後你好好善待孃，救了我們父子多次了。”

“爹，真是丫鬟對我手嗎？”盧長久忍不住問，“這一環環的，中間過了那麼多人，如果冇有報，我們大概查不出來，那個貴禮的夥計，要是當時我們都中了毒，那個貴禮的夥計跑了，可能就真找不到兇手了，一個丫鬟，哪兒有這樣的人力力？”

盧玉州滿眼欣，“你長大了。”

“其實我有些後悔這些年來冇有再生孩子。”他頓了頓，“不是因為不夠你，而是因為，如果我再有孩子，這一次的事就不會發生。你那三叔，想的大概是隻要你冇了，我若再冇有後人，這偌大的家業，應該會落到他兒子手中。”

他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他不知道，就算我再冇有孩子，也不會要他生下的。這邊你不用管了，我心裡有數，再挑個日子你們重新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