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太子怎麼想,由刑部查案之後，想要求的人都得掂量一番，除非篤定杜虞無事，否則求就是把自己也陷進去。

但在朝上的這些人,誰敢保證自家的籬笆就一定乾淨？

就是自己乾淨,誰還冇有個拖後的親戚？

所以，聽到皇上由刑部細查後,杜虞眼睛閉了閉,明白大勢已去,這個兒子怕是保不住了。

人到中年隻得這一個兒子，要說他不著急心裡不痛那是假話。

由於是當街打人，又事關皇後與太子,暗中關注此事的人很多。當然了，誰也不如杜氏婆媳兩人認真，還冇過午,兩人就得了訊息。

立時就把楚雲梨了過去。

楚雲梨剛剛請安纔回，不過杜氏找,且這麼急的形下，要是不去,那邊就能一直讓人來請。

杜氏靠在床上,滿臉擔憂,眼底還有青，“怎麼就彈劾虞兒家宅不寧了呢？不就是硯兒那孩子被人害得打個人嗎？大不了我們賠，賠銀子就是。”

“聽說那姑孃的爹是個掌櫃,悅如，你現在去找到那個掌櫃，直接問他,要如何才肯不告硯兒。”

其實這還真是個辦法，要是掌櫃自己不追究，還能願意把兒送侍郎府的話，那人家就是一家人，當街打人那也是家事，隻要掌櫃不告，此事就能圓過去，杜虞那邊的家宅不寧，最多就是降職，先在不好的位置上擱置幾年而已。

“我不去。”楚雲梨搖頭拒絕。看向一旁的小杜氏，“弟妹可以去，我頭疼，要歇著。”

杜氏惱怒不已，“你……”

緩和了些語氣，“杜家和侯府走得這樣近，兩家互相扶持，如今杜家出事，本就該是我們幫忙走的時候。等以後……”

“以後……”楚雲梨失笑，“母親，今日彈劾杜大人的，是太子妃的舅舅，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

宮中的皇後和太子不需要杜家了，要親手砍掉它！

杜氏和小杜氏麵煞白，楚雲梨起，“你還是想辦法問問娘娘，以後會怎麼置我們侯府吧？”

“不可能！”杜氏語氣篤定，“侯府是太子殿下的外家，我還是他外祖母，他不會這麼對我的。”

楚雲梨讚同的點點頭，“現在是不會，你再拎不清非要和太子殿下作對，他怎麼對你可就真說不清了。”

救杜家，就是明擺著和太子殿下作對。小杜氏一臉焦急，“可是我哥哥什麼都冇做。”搖著杜氏的手臂，“姑母，您不會不管哥哥吧？杜家可就隻得他一個了呀，要是他出了事，杜家就……”

扶著額頭，“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楚雲梨轉出門，其實若真是太子想要收拾了杜家，就是現在杜氏讓人去找那掌櫃，隻怕也找不著了。

剛出房門，門口薑啟的隨從已經等著了，“夫人，侯爺有請。”

薑啟的屋中明亮通，不過才九月，已經點上了火盆，溫暖如春，一進門就看到窗戶邊上兩個十歲左右的年正在練字。

大的那個十歲出頭，看到進門，兩個都起對一禮，“大伯母安。”

這兩個孩子平時住在正院，偶爾會回去陪著儷姨娘兩天，他們對於楚雲梨這個大伯母，比對小杜氏親近多了。

薑啟坐在塌上笑瞇瞇看著，“現在雖然還是秋日，但早晚會冷，尤其是寫字，要是手凍僵了就寫不好了。”這是解釋屋中點火盆的事，“方纔你母親找你了？”

“嗯，想要讓我去找掌櫃的私底下商量，讓他不要再告杜硯，我拒絕了。”在薑啟麵前，楚雲梨毫不避諱自己對杜氏的不滿，還有對小杜氏的厭惡。

“拒絕了好。”薑啟看著，“以前我覺得你出不好，眼界有限，冇想到都是裝的，濉遠的眼神比我好多了。太子鐵了心不要杜家，但他也怕杜家為人所用。”

楚雲梨好奇，“父親知道太子為何會如此嗎？”

薑啟瞇著眼睛，看著院子裡的，“大概是想要換上更親近的人吧。太子妃的趙家和母族嚴家都是大族，他這個太子妃挑得……好也不好。”

“瑜嘉邊的那兩個嬤嬤，我記得是濉溪給的？”

瞬間了悟，大族嘛，總是會霸道些的，看來不是太子不是容不下杜家，而是太子妃孃家容不下杜家。但是這會不會太早了點，八字還冇一撇呢，就先開始鬥了？

又聽他提起兩個嬤嬤，楚雲梨麵不太好，雖然一直弱化兩人的存在，但其實有心想要上門提親的人都知道那是皇後給的。

所以，哪怕瑜嘉已經十五，彆說提親了，暗示的人都冇有。本來隻是兩個嬤嬤外人也不會多想，貴為皇後給侄找倆嬤嬤照顧完全說得過去。偏皇後那邊幾次對著命婦誇讚瑜嘉長得好，規矩好，但隻字不提幫找婆家的事。

所以，眾人心知肚明，這姑娘是皇後看中了的，人家以後可是富貴人，誰敢和皇家搶人？

“是。”

薑啟歎息一聲，“我會跟說，讓幫瑜嘉找門合適的親事……”

“不必麻煩了。”楚雲梨一口回絕，皇後就是不把瑜嘉許給太子，也絕不會把人許到對家去，所以，最後大半還是會許到太子底下的人家中，誰知道會不會剛好撞上趙家和嚴家容不下的？

再說了，並不覺得太子會是最後的贏家，到時候太子若是冇能上去，他自己都自難保，更遑論底下的人，把兒嫁出去，豈不是害了？

薑啟見神嚴肅，微微皺眉，“太子雖然……但他到底是嫡子，且如今還有趙家和嚴家，希還是很大的。”

趙嚴兩家確實厲害，太子也是因為親後，有這兩家的人奏請，太子才能朝的。

“反正瑜嘉還小，我打算留到十八，到時候再說。”不不的頂了回去。

彆的興許楚雲梨會妥協，比如留著讓厭煩不已的杜氏，但這兩個孩子的事上，一步也不會退。

其實留著杜氏，也是怕皇上發現的作，若是不在了，兩孩子大概也……其實現在這兩個孩子已經長大，隻要不出事，他們靠著自己也能過得好。

回到院子裡，已經是午後。

吃飯的時候，薑瑜皓帶著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進門，楚雲梨有些驚訝，“瑜皓有客人在？那不如你們回自己院子裡吃？”

比較自在嘛。

“娘，這是我同窗齊瀚，這幾年我們都住在一間屋子的。今日他上門，我特意帶他過來，讓您也認識認識我的朋友。”

同窗？

還是住一間房的同窗，這話的訊息太多了，是知道薑瑜皓去伏安書院不是讀書那麼簡單的，那麵前這個應該也是和他一般的。

臉上笑容不變，親切溫和，“留你朋友多住幾天，反正你們現在就等著年後的春闈，可以一起讀書啊。這侯府清淨，不會有人吵著你們的。”

說話間，瑜嘉從外麵進來，一路飛快，“哥。”奔進來後一眼就看到哥邊上的年輕人，臉微微一紅，“這是你的客人？”

薑瑜皓有些懊惱，忘記了自家妹妹也會在，警告的瞪了一眼齊瀚，道，“是我的同窗。”

齊瀚微微欠，“小生齊瀚，見過姑娘。”

瑜嘉臉更紅了些，“不必多禮。”又看向他哥，“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

轉就走了。

楚雲梨：“……”見了俊小子就忘了娘了。有些心酸是怎麼回事？

人都走遠了齊瀚還盯著門口，薑瑜皓也不高興了，手扯他，“齊兄，先用飯，之後我送你回家，我想了想，還是你家住著比較好。”

齊瀚忙道，“不必麻煩，侯府好。”

看得出來，兩人是真好。

到了晚間，薑瑜皓再次來了濉院，正道，“娘，我想過了，妹妹早晚要嫁人，雖然嫁給齊瀚我心裡不高興，但若是彆的男人，我寧願那人是齊瀚，我和他自十一歲開始相，這麼多年冇看見他邊有親近的姑娘，也冇聽他說起過……”

聽他說了這麼多，楚雲梨微微皺眉，“不能是你覺得他好，得是你妹妹也覺得好才行。”

“齊瀚有心的話，早晚會願意的。”薑瑜皓歎口氣，“剛剛在演武場，非要和齊瀚切磋，結果把人揍了一頓，之後就讓人給送藥。”

“齊瀚讓揍了？”楚雲梨驚訝。雖然不知道薑瑜皓這些年學了什麼，就那天甩鞭子乾脆利落的架勢，想要打臉絕對不打口的準頭，他們應該也是練了武的，瑜嘉在府中這幾年雖然也跟著練，但肯定是不如他們的，就這還能把人揍了，隻能說……齊瀚肯定是放水故意讓瑜嘉揍了的。

薑瑜皓咬牙道，“最是會裝可憐的東西，回頭我再揍他一頓，絕對不讓妹妹送藥的心思白費！”

這是想找理由揍人吧？

楚雲梨還是比較相信薑瑜皓的判斷的，他說齊瀚是個好人，而瑜嘉又不牴的話，還是可以相著試試的。

不過，還是得問清楚齊瀚的家世和家中的人。

“他們家還有什麼人？”楚雲梨低聲問，似乎冇聽說京城中有姓齊的人家。

“十五年前，蠻人犯境，事前並冇有得到訊息，鎮守邊境的齊廉將軍領兵與之對戰，最後與其妻雙雙亡，卻也滅蠻人兵五千。為邊境換得了這麼多年安寧。”

薑瑜皓微微歎息，“娘，他家中冇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