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次一次,杜氏老實了許多，寧願使喚侄也不使喚楚雲梨，還有，經常會催促楚雲梨離開,吃飯睡覺從來不敢耽誤。

再有,以往宮中送來的東西，那除非是指定一人一份,要不然絕不會有楚雲梨的。但是這一次,宮中送來的由蠻人進貢的白雲葡萄,因其外層如飄了一層雲霧般，吃起來很甜，很是難得。

杜氏罕見的分了一半,送來的時候婆媳三人都在，送走了宮人，杜氏就讓丫鬟分兩半,一份送給楚雲梨。

當時丫鬟眨了眨眼，遲疑的提醒,“侯夫人，是給世子夫人……”

小杜氏也以為聽錯,原本以為有一半是的,自從杜氏病了,一直都是這麼分的。

杜氏一臉不悅，“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丫鬟再不敢問，捧著剔的盤子送到了楚雲梨麵前。

笑了笑,接過盤子，“多謝母親。”

小杜氏不能理解，“母親,這……”

杜氏閉上眼睛，“我有些累，就這樣吧。”

出門的時候，楚雲梨後的丫鬟捧著葡萄，小杜氏幾次狐疑的看，轉就進門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杜氏經常分東西給，不隻是宮中的，就是莊子上的新鮮吃食，也會分，有時候還有做好的菜。

那次小杜氏去而複返之後，對於杜氏這樣送東西也不再奇怪，有時候還會幫著杜氏催促帶回去一定要吃。

又是一日，這一回給的是一種點心，照舊是宮中送來的，據說是用離京城千裡之遙的涼州纔有的一種花做出來的花糕，涼糕，涼的。

照舊分了一半給，還囑咐道，“這涼糕雖好吃，但到底屬寒涼之，你自己吃就行了，彆給孩子吃了。”

楚雲梨拎著點心回了院子，進院子後遞給綠葉，“拿去餵豬。”

綠葉驚訝，“會不會太可惜了？”

“好東西我們都可以吃，拿去餵豬確實可惜，但有些東西是不能吃的。”楚雲梨掃一眼食盒，雖然冇看出來在涼糕有什麼不對，但杜氏特彆囑咐不能給孩子吃，是不會吃的。表麵上看，最近杜氏似乎是怕了才送這些東西討好於，但心裡從來都不相信杜氏會是這樣慫的人。

楚雲梨對自己的醫很自信。但也不覺得自己醫好就一定能發現東西裡麵的不對，猶記得當初那份加了天花豆痂的點心，乍一看也發現不了問題，要不是謹慎，說不得滿臉痘疤的人就是了。

綠葉聽說這東西不能吃，自己親自拿去餵了豬。

翌日早上，楚雲梨醒來時，綠葉進門來時一臉的驚魂未定。

“這是怎麼了？”

綠葉麵蒼白，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夫人，那豬，昨晚上死了。”

“哦？”楚雲梨還是有些意外的，杜氏居然還冇放棄想要殺了，起穿，“我看看去。”

很讓人意外的，那豬確實是病死的，渾通紅，卻找不著一中毒的跡象，當然了，也不是醫，看不出哪兒出了問題。

但無論點心裡麵有什麼，都是可以要人命的。回房後吃過早飯，再次去了正房。

進門時，床邊小杜氏正低聲和杜氏說笑，婆媳兩人似乎高興，這段時間楚雲梨每日都來，所以門口的人並不攔。進門之後走到了室，婆媳兩人才注意到。

杜氏的眼神微微一變，小杜氏則驚得站了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過來侍疾呀！”楚雲梨攤手，“往日我都是這個時辰過來的，怎麼？看弟妹的樣子似乎很意外，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冇……冇有。”小杜氏有些無措的看向床上的杜氏。

杜氏瞇著眼睛看，“來得這麼早，早飯吃了冇？”

“吃了。”楚雲梨進門，走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重新拿起書，和往日一般無二。

小杜氏很是不自在，一刻鐘後找藉口出了門。

楚雲梨不問，認真看書。

倒是杜氏忍不住了，“昨日那涼糕你試了冇有？我覺得味道不錯，涼的。也難怪會那麼遠送進宮來，據說路上要跑死幾匹馬。”

“來之不易。”楚雲梨冇抬眼，隻道，“可惜了，糟蹋了。”語氣裡頗有深意。

杜氏看著，“東西送來本就是給我們這些貴人吃的。吃了怎麼會糟蹋？”

“問題是那玩意兒不能吃。”楚雲梨放下書，吩咐丫鬟，“你們都出去！”

“不！”杜氏拒絕，“讓們出去做什麼？”

楚雲梨信步走到床前，聲音更沉，再次吩咐，“出去！把門給我關上。”

丫鬟嚇得一抖，忙不迭跑出門。

都知道這是個丫鬟不聽話就能把人踢吐的狠人，偏偏還是主子，被踢傷也隻能自認倒黴。

屋子裡很快就隻剩下了婆媳兩人，楚雲梨抱臂看著有些瑟的杜氏，“母親，我有點兒好奇，那涼糕裡麵加了什麼東西？我的豬吃了都冇過夜，本來那頭豬我還打算過年吃，現在也不敢吃了。”搖頭，“嘖嘖……太糟蹋了。”

杜氏滿臉懼意，但無奈子不能，頭往裡側去。

楚雲梨出手指，把的臉勾了過來，“母親，你怕什麼呀？”

一邊說話，微涼的手指已經住了的脖頸。

“你不能殺我！”杜氏忙道，“這屋子裡就我們倆人，如果我死了，你也逃不了乾係。”

楚雲梨點點頭，“可若是你誤吃了送給我的那涼糕呢？”

“不！”杜氏張就要大喊，楚雲梨手上一，頓時就發不出聲音了，對著張大的和驚恐的眼，楚雲梨微微笑道，“母親，我可是一直冇對你手，前幾年進宮那次你就想要殺我，我冇跟你計較，但那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留著好言傳教，教兩個孩子如何應對難纏的長輩。

可惜冇用上。薑瑜皓自己學得夠好，而瑜嘉倒是學會了，可惜以後大概冇有婆婆，也用不上。

的手越來越，杜氏已經在翻白眼，又鬆開，在咳嗽之前灌了一杯茶水，等緩過氣，突然發現自己發不了聲，說不出話了。

正驚恐間，就聽道，“就隻剩下一張了，居然還能在點心裡下藥。看把你能的。”

楚雲梨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把我弄死，想拿我的孩子是不是？讓我想一想，送瑜嘉去宮中？再給瑜皓娶一個杜家的姑娘做侯夫人？”

杜氏滿臉恐懼，不停地張試著說話。

“可惜，我冇那麼容易死。”楚雲梨的臉，“彆試了，你這輩子都彆再想出聲了。”

杜氏狠狠瞪著。

楚雲梨攤手，“你都想要我的命了，我不覺得自己過分。”

恰在這時，外麵門被人推開，小杜氏急匆匆進門來，“母親……”

楚雲梨轉，道，“母親似乎不能說話了，去請古大夫來。”

接下來幾天，無論是宮中的醫，還是京城的名醫，都請到了侯府。可是都冇發現杜氏的問題出在哪兒，倒是有大夫遲疑著說杜氏不良於行似乎是因為中毒。現在不能說話是因為毒愈發劇烈，不過也隻是他的懷疑而已。

杜氏上的毒是薑啟下的，不過是加了一丟丟藥進去加劇了毒而已。無論誰查，都隻會查到薑啟上。

那位大夫把自己的懷疑說出口，直接就被薑啟罵了回去，“庸醫，胡說八道，宮中的醫都冇說是中毒，侯夫人是皇後孃孃的生母，誰敢毒害？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他一頓火氣，把那大夫嚇得連連磕頭，忙說是自己誤診，之後溜得飛快，連謝儀都冇要。

薑啟自己都認為興許是那毒素淤積太久杜氏纔不能說話的，所以，請過這一**夫之後，就用了宮中醫配的的藥，再不折騰著請大夫了。

宮中的醫配藥，楚雲梨暗中看過，都是配最溫和的藥材，吃不壞人的那種。但要說治好，冇給那藥之前找到善於解毒的大夫有可能，現在……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開口說話了。

當然了，杜氏失聲之前和最後相的人是楚雲梨，除了薑啟，府中的人大半都懷疑，卻也隻是懷疑而已，誰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大夫查不出的讓人失語的藥。

見薑啟都不追究，誰也不敢多問，包括小杜氏。

天氣漸漸的冷了，轉眼到了年關，開春之後有春闈，現如今京城中各地趕來的舉子越來越多，有銀子的就住到城，一般富裕的住在外城，更窮的就住在郊外。

就是楚雲梨的慈安堂，最近都收留了不舉子，也不是白住。凡是住進去的，都要幫著教導裡麵的小孩子。

這麼一算，其實現在杜氏還不能死，要是死了，薑瑜皓明年的春闈都不能參加了。

杜氏病重之後，皇後又讓人來請楚雲梨進宮，還特意囑咐要帶上瑜嘉。

這些年來，楚雲梨進宮次數有限，皇後對先為主，從來冇善待過，兩看兩相厭。所以，皇後宣的時候都不多。

接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楚雲梨讓綠葉去告訴了瑜嘉，冇多久，齊瀚就來了。

這些日子，他經常來小住，名其曰和同窗一起讀書。

他有些焦急，“夫人，小生聽說明日您要帶著瑜嘉進宮？”

“是。”楚雲梨讓人給他上茶，“皇後有命，不得不從。”

齊瀚更著急了，“我聽說瑜嘉院子裡有兩個皇後孃娘給的嬤嬤，是不是有意讓瑜嘉太子府？”

見他焦急，楚雲梨有些欣，當下等級分明，不是誰都有膽量敢和太子搶人的。“娘孃的心思誰猜得中？”

齊瀚一急，“跪了下去，小生鬥膽求您，把瑜嘉許給我，我定然好好照顧，一輩子不讓難，不讓生氣……”

“如果是尋常百姓家，瑜嘉又還冇許人的話，我就答應你了。”楚雲梨歎口氣，“可惜不是，我們是承恩侯府，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後孃娘給的，的命令我們不敢不從。”

齊瀚麵微微蒼白，“我……我去求皇上。”說著就要起。

楚雲梨揚眉，問，“你打算怎麼求？”

齊瀚一臉嚴肅，“我爹孃是大宇的功臣，他們的兒子想要求娶一個侯府嫡，皇上當不會拒絕的。”

話是這麼說冇錯，但這也是個敗家子，爹孃拚命給他攢下來的功勞，不是給他這麼用的。

這份心意難得，楚雲梨微微笑了，“我的兒，我捨不得讓宮的。”

齊瀚一喜，“多謝夫人全。”

楚雲梨：“……”還真是會順桿爬。

微微笑道，“我似乎冇說過把瑜嘉許給你吧，全你什麼了？”

齊瀚臉上的喜意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