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向微微有些發紅的天空，確實是燈對映的。陸辛與壁虎順著道路一直向前，很快便發現那片微紅的天空變得明顯，像是一團模糊的紅霧氣，下麵有些亮。

又走了大約十來分鐘，他們就在路邊看到了一個生鏽的指向牌。

歪歪斜斜的立在了路邊，上麵用鮮紅的油漆，刷著幾個潦草的大字與箭標：

“黑水鎮”

“……”

這三個字下麵，還有幾個稍微小點的字，寫著“加油”、“吃飯”“大保……”

最後一個字有些看不清了。

“服務還齊全……”

壁虎略微來了點神，順著箭頭指向，車子拐進了一條鋪滿了碎石子的小路。

路的兩邊黑幽幽的，隻有一人高的荒草。

有時候，陸辛會聽到荒草裡麵傳一陣悉碎聲，還會看到荒草在晃。

壁虎低聲笑道解釋：“是兔子。”

陸辛看了一眼，道：“能不能打一隻？”

“可彆……”

壁虎嚇了一跳，忙阻止他，低聲道：“那是黑水鎮放出來的兔子，觀察靜的。”

“當咱們到了黑水鎮子時，這些人也基本上已經清了咱們的底細了。”

“……”

陸辛這才明白，兔子，就是探子的意思。

在小路上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車子纔到了那一看起來距離很近的燈火通明之地，隻見這是一建在了較高地勢上的鎮子，周圍都樹立著三四米高的木柵欄，上麵纏滿了猙獰的鐵網，他們在遠看到的燈，其實都隻是在柵欄上麵，流出去的一小部分。

柵欄外麵，停著一輛一輛黑黝黝的大卡車，有的空空，有的裝滿了貨。

卡車周圍守衛著一些人，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一邊悶頭著香菸。

而在小路的儘頭，則是一扇生滿了鐵鏽的鐵皮大門，旁邊有一個裝著鐵欄桿的亭子。

“搜荒的，過來休息一下。”

壁虎徑直將車子行駛到了亭子旁邊，然後亮出了證件。

“搜荒？”

那個亭子裡的人看樣子早就知道了壁虎他們會過來，從亭子裡投過來一個玩味的眼神，隔著車窗打量了一下車裡的壁虎與陸辛，笑道：“瞧著不像，看你們兩個上乾淨的呀……”

他的聲音有些高，亭子裡坐著的幾個抱著槍的人，有意無意溜達著靠近了幾步。

而在旁邊，卡車旁邊休息聊天的人裡，也有不將他們的目投了過來。

“我們是他媽搜荒的，又不是拾荒的，為什麼不能乾乾淨淨的？”

壁虎用力拍了拍車門，故作豪的樣子笑道：“咋地，非得滾一泥才能進？”

“冇有，就是問問。”

亭子裡的人見了壁虎毫無懼的樣子，眼皮子便一耷拉，例行公事的道：

“老規矩，鎮子裡可以，但隻能帶手槍，重型火力要放在車上。”

“你問什麼是重型火力？”

“突突突的就是重型火力，要放車上，啪啪啪的就是可以帶在上的！”

“停車的話，還是兩個選擇！停在鎮子裡麵，一天一百聯盟幣，或是十個罐頭，槍和子彈也能抵數，我們有人幫你們看著，但貴重品要隨攜帶。”

“停在鎮子外麵的話，冇人管你，你們自己留下人來看著，出事了概不負責。”

“……”

陸辛多有些長了見識，停個車都這麼多規矩。

“啪啪啪的肯定要帶啊，還用你說？”

壁虎拿出了手槍，在車門上拍了兩下，道：“停裡麵，省得被人卸了胎！”

周圍不目向他手上有槍，就都收了回去。

“能帶手槍，可不代表能開槍，在鎮子裡隨便開槍，不管有理冇理，先罰一千塊錢！”

那亭子裡的人嘟嚷了一句，接過了壁虎遞過去的一百聯盟幣，道：“牛子領一下。”

“好嘞！”

鐵大門被打開，裡麵跑出來一個小年青，手裡拿著一個竹牌牌。

一掰為二，一半給了壁虎，一半係在了車左後視鏡上，然後站在了前麵揮著手：

“來來來，進來……”

“冇事，刮不著，大膽開……”

“……”

“停個車都要一百塊啊……”

陸辛心裡想著，微微有些心疼。

不過轉念又想道：反正是公差，都可以報銷……

再又轉念一想，如果公差上省下來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自己留著……

……

……

車子在鐵大門後，一片平平整整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壁虎跳下車，拔了鑰匙，甩上車門。

“停在這裡就可以了？”

陸辛冇有多出門的經驗，還是有些不放心，道：“不會出事吧？”

“這個你放心。”

壁虎拍了拍車屁，道：“咱這車，一般人可對付不了。”

陸辛點了點頭，轉頭看去，就見媽媽和妹妹，這時候也已經下了車。

媽媽正微笑著看向了一個方向。

看的是一麵牆壁，但的目似乎穿過了牆壁，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很近了哦，你要做好準備。”

看到陸辛在向自己看來，微笑著向陸辛點了點頭。

一邊的妹妹已經非常開心，眼睛都亮了起來。

……

……

“爺們，你們來鎮子是乾什麼的？”

停下了車子後，那個“牛子”的小年青，把陸辛他們領出了停車場。

然後殷勤而又帶點審視的在陸辛與壁虎上打量著，笑道：“咱黑水鎮吃的喝的玩的，可都比高牆城多，你們無論是想住店，還是想喝酒吃飯，我都可以帶著你們去……”

說著，又悄悄低了聲音，道：“如果是想買些彆的貨，也有不同的地方，大市場現在關門了，你們隻能明天去，小市場的話，就看你們要什麼，反正我差不多也都認識。”

“能買人不？”

壁虎一聽就笑了起來，向著那小年青了眼。

“當然啦……”

牛子一聽也來了興致，低聲音道：“咱們這的勞務市場可是周邊最大的。”

一邊說一邊掰著手指頭算：“壯年的勞力，三個起賣，一萬塊；年青奴，貴了一點，單個的就得五六千，但可以單個買；至於上了年紀的，不怎麼值錢，一般都是算搭頭……”

“如果是短期呢，也能租，這價格就低很多了，不過得金……”

“……你可彆嫌貴！”

“現在不是以前，滿地牲口跑了，價當然得漲，以後冇準更貴……”

“……”

陸辛聽著這些話，不由得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生在高牆城裡的他，還不知道外麵已經有這樣的“勞務市場”了……

壁虎看樣子應該知道這些，但也冇想到這一茬。

皺起了眉頭，道：“誰要買這個啊，喪良心，我是問那種……”

“這個啊，您可真矜持……”

牛子一聽，頓時有些索然無趣，似乎看不上這樣的小買賣。

隨手往街上一指，道：“太多啦，隨便挑……”

“嘖嘖……”

壁虎晃了晃腦袋，雖然聽著很是興，但還是轉頭向陸辛看了過來。

而陸辛在這時候，則是向著一個空無一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像是先確定了什麼。

然後他抬頭看向了鎮子裡，慢慢道：“先逛逛吧！”

“好，先逛逛。”

壁虎攬住了那個牛子的小年青肩膀，塞了幾個幣過去，道：“待會再找你。”

“好嘞，我就在大門這啊……”

那個牛子的小年青痛快答應了下來，隻是目卻有些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