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真有換頭這種事嗎？”

為一個負責特殊汙染清理工作的專業人員，陸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似汙染源。

所以，他很快的就啟了車子，嘟嘟嘟的跟在了這輛卡車之後。

一前一後，他們順著荒野裡被雜草埋冇的小路，一路往主乾道走去。

可以看得出，這些鄉裡之間的小道，錯複雜，再加上荒草萋迷，很難分辨清楚。

就算平時，不注意都會走錯路。

那個汙染源，應該就隻有對周圍的人施展了一些輕微的影響，扭曲了他們的分辨能力。

隻在每個路口時迷糊一下，這片區域，就了一個出不去的迷宮。

“他們車隊裡，這個換頭的事是真的麼？”

“如果是厲害的汙染，這時候車隊應該已經全軍覆冇了吧……”

“若是簡單的汙染，一般人又很難察覺纔對……”

“……”

騎在了托車上的陸辛，默默的想著。

剛纔他已經聽這個周叔簡單說了一下的況。

他們是一支來自於紅嶺城的車隊，專門在荒野上各個高牆城之間運輸貨。

他們倆人就是車隊裡的老司機，中年人的名字周大昌，年輕人是他的侄子，周小。

老周已經跟著車隊跑了七八年，小周也跑了有一年多了。

他們這樣的商隊，接雇傭，運輸貨，是最主要的業務，但有些時候，也會撈些外快，便像他們叔侄倆，就是打算趁著商隊整在休息，開輛貨車跑到了周圍的村落裡來搜荒。

這些廢棄的村落裡，看著不起眼，但也總是可以蒐羅出一些值錢的東西。

當然，這一次是他們倒楣，已經蒐羅完了，在回去的時候卻遇到了鬼打牆。

對於他們說的汙染之類的事，這位周叔卻冇有做太細緻的介紹。

隻說跟他們的車頭有關。

這個車頭，其實就是一種稱呼，等於是車隊的負責人。

看他們期期艾艾的樣子，似乎滿肚子疑，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清楚。

最後隻說，讓陸辛跟著回去，和車頭見一麵，就明白了。

陸辛對此倒不介意，畢竟溜噠了一晚上，自己無論是油還是水，都需要補充了。

……

紅月高懸，車燈淩，很快卡車便和托車一起，駛出了這片荒野，來到了主乾道上，無論是陸辛，還是那對叔侄，都明顯的鬆了口氣，繼續向前駛去，很快看到了燈火。

那是位於一片廢棄的服務區裡，遠遠就看到，一排排高大的卡車，排了兩列。

黑黝黝的環境裡，就像是一隻隻匍匐的巨。

……

“天王蓋地虎……”

距離服務區還有幾百米的距離，路的一側，黑的荒草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大。

這聲音極為響亮，是用大喇叭喊出來的。

“吱……”

開車的老周也嚇了一跳，急忙剎住了車，然後腦袋向外喊道：“上山打老鼠！”

陸辛在後麵都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鬼？”

“是老周嗎？”

喇叭的聲音消失，路的兩側，跳出了兩個人。

這兩人手裡都拿著槍，一個是鋸短了的來福，一個更厲害，居然是把黑黝黝的衝鋒槍。

他們手裡都拿著明亮的手電，站在兩側，向著天上晃著。

“哎你大爺的……”

周叔在駕駛室裡出腦袋來罵：“什麼臭病，拿手電晃人？”

“果然是你個老東西。”

端著衝鋒槍的人收起了手電筒，冷笑道：“你倒黴了我跟你講，說是去旁邊村子裡搜一下就回來，結果一去大半天，車頭這時候正發脾氣呢，耽誤了行程，看不要你的老命。”

說著，另外一個人看到了跟在後麵的陸辛，立刻端起來福槍，道：“那是誰？”

“彆慌，是位青港來的朋友。”

周叔急忙大聲喊著，道：“媽的，你們都不知道剛纔我們爺倆到了啥，被鬼迷了……”

一邊的年輕人糾正道：“叔叔，那是汙染。”

“閉。”

老周訓了他一聲，又道：“剛纔不是這個小哥，我們爺倆冇準就掛在樹上了，他也是往中心城去的，大家湊個伴，多有個照應，這事也不用你們管，我待會去找車頭說就行了……”

簡單一代，便又啟了車子。

這兩個算是暗哨一樣的人，見陸辛隻有一個人，也就冇有多說，又鑽回兩邊草叢去了。

陸辛跟了車卡，一路駛進了服務區，就發現這支車隊，規模居然還不小。

足有二十多輛高大的改裝卡車，停了整齊的一排。

這些卡車，比他們現在開的貨車，還要大上一倍多，這纔是他們運貨的主。

他們叔侄倆開的貨車，其實就是整個車隊裡的公用車，平時負責它來在各大卡車之間運送點需要調整的貨什麼的，或是與周圍的聚集點打道的時候用。

大車停下休息時，老周他們纔會開了這小車去周圍村裡搜荒。

除了這些貨車，他們還有不托，也是一排排停在了旁邊。

這些則都是保安隊與探路隊開的。

紅月之後的車隊，各司其職，這都是必不可的。

……

如今在這服務區空地上，已經升起了一個火堆，旁邊則搭起了一排排的帳篷，有人在帳篷旁邊，一邊烤著不知名的類，一邊喝著酒說話，也有人直接躺在駕駛室裡默默著捲菸。

老周停下了車之後，不急著卸貨，就先跟陸辛打了聲招呼，往服務區大廳走去。

一進大廳，就見裡麵空空，裡麵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隻剩一個空殼子，那些長條型的餐桌與長椅，則被胡堆到了牆邊。大廳中間，也搭起了帳篷，點著一個火堆。

這時候，正有幾個人藉著火堆的，在那裡低聲商量著什麼。

“嘿嘿……”

老周臉上堆起笑臉，手裡捧著一個剛纔從卡車上取下來的半人高試鏡，鏡麵上還印著一個大紅的“喜”字，迎了上去：“車……車頭，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

話還冇說完，忽然一塊臟臭巾丟了過來，直接糊在了他臉上。

隻見那帳篷前麵，一個長矯健的人跳了起來，手裡拿著一竹竿，劈頭蓋臉就往老周上：“王八的，你還知道回來，天天惦記那點破玩意兒，真出了事，大家找不找你？”

“找你的話，耽誤了貨的時間，你負責？”

“……”

“哎哎……出了點意外，不然早就回來了……”

老週轉過，老實的用後背捱了兩下，然後繼續堆著笑臉把試鏡遞了過去。

“這是孝敬車頭的，我瞧了，都冇碎……”

說著，又把子讓了讓，出了後麵跟過來的陸辛，道：“還有件事跟車頭講，剛纔我們迷路了，全靠這位青港來的小兄弟幫忙，不然鐵定被鬼迷了……這位小兄弟是往中心城出差去的，獨自一人上路，各種不方便，我們就把他領回來了，跟咱們搭一路，不？”

“什麼鬼不鬼的？”

那位車頭微微皺眉，向陸辛看了過來：“跑江湖的？”

陸辛也抬頭向看了過去，隻見這位車頭，是個材不低於一米七五的人。

一雙穿著瘦牛仔，上麵纏了些灰布條的長異常醒目。

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齡，五居然出人意料的好看。

就是可能常年在荒野上跑的緣故，皮顯得糙了一些，臉上還有道疤。

“你是乾什麼的？”

那個車頭上下打量了陸辛一眼，似乎是看他也不像那種江湖騙子，皺著眉頭問道。

“你好，我陸辛，去中心城探親的。”

陸辛老老實實的回答，臉上浮現出笑臉，上前兩步，出了手去。

嘩啦。

長車頭後，兩個沉默的男人立刻向了腰間，出了黑黝黝的槍柄。

車頭也冇有跟陸辛握手，皺著眉頭道：“你就這麼一個人，要從青港往中心城去？”

“這個……”

陸辛訕訕的收回了手，道：“其實也不是，不是我，還有父親，媽媽，妹妹，還帶了隻小狗，我們一起去中心城探親的，順便幫著送份檔案，隻不過，他們現在都不在這裡。”

這話聽得老周和小周都怔了一下，剛纔他們都冇聽陸辛說到有家人的事。

車頭也有些好奇：“走散了？”

陸辛認真想了想，道：“算是吧。”

他冇有試圖詳細解釋自己家人的況。

雖然他不太喜歡說謊，但也知道，偶爾說些謊會避免很大的麻煩。

荒野上跑的人都有很強的戒備心理，自己說了家人的事，冇準會嚇到們。

為了取信，他已經準備好了說一個妹妹因為貪玩走丟了的故事……

不過，就連他也冇想到，這個車頭居然出奇的痛快。

隻是沉了一下，便冇有多問，隻是上下打量了陸辛一眼，便道：“大家都在荒野上跑，這破世道，彼此幫扶一把也是應該的。但我希你明白，我們就是一群跑大貨掙汗錢的，不想惹事，也不怕事。你要跟著我們上路，可以，換點東西也行，但千萬不要胡惹事……”

說著，微顯狹長的眼睛，鷹一般盯在了陸辛臉上：“明白嗎？”

陸辛有些意外，老老實實的點頭：“明白的。”

“行了。”

車頭揮了一下手裡的竹竿：“出去吧，老周跟他講講咱們車隊的規矩。”

“好的好的……”

老周急忙答應了下來，拉著陸辛向外走。

明明進行的這麼順利，但也不知怎麼的，陸辛覺周圍的人目似乎有點怪異。

不僅是他們，就連老周和小周，也有些目閃爍。

當他們幾個離開之後，車頭後的人忍不住道：“來曆不明，不太好吧？”

“冇事，反正還有兩天就到了，真要有問題，躲都躲不掉，倒不如留在邊看著。”

車頭擺了擺手裡的竹竿，道：“況且，老周得跟驢似的，真要有問題，他能帶回來？”

後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便不再多說。

隻是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

“看出問題來了嗎？”

老周帶著陸辛離開了服務廳之後，見左右無人，便焦急的問著。

“誰？”

陸辛聽了，都懵了。

“車頭啊，你冇看出來？”

老周明顯有些意外，旁邊的周小也湊了上來。

“？”

陸辛聽著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什麼問題？”

“……”

老周臉上明顯出了遲疑的表，好一會，纔像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音道：“我懷疑……也不是我，其實很多人都懷疑……我們車頭，已經被人換了一個頭……或者說，換了一個……這麼說吧，我們車頭，除了現在這個腦袋還是自己的，子已經不是了……”

“？”

陸辛有些艱難的理解著老周說出來的話。

腦袋是自己的，子不是了？

這話怎麼怪怪的？

努力理解了好一會，他才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周和小周出了為難的表，搖了搖頭道：“就是剛纔說的……你冇看出問題來嗎？”

陸辛頓時覺有些心虛。

如果那個人真有問題，自己卻冇看出來，覺像是對不住人家的信任似的。

他猶豫著轉：“要不我再去看看？”

“彆彆彆……”

老周急忙阻止：“車頭會打人的……”

小周仔細思索了一下，低聲音道：“要不再等等吧，待會你就知道了……”

老周頓時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忍的看了陸辛一眼。

……

回到了卡車旁邊，老周與周小兩個，便一個從貨車上卸貨，裝進自己開的卡車裡，一個門路的從車廂裡拿出了一個簡易帳篷，在卡車旁邊支了起來，還鋪了兩床棉被在地上。

然後又拿幾個饅頭與鹹，去大火堆旁邊烤了吃，大方的分了陸辛兩塊。

陸辛倒是冇有拒絕，雖然自己在村子裡已經吃過了一頓，但現在這個嘛，就當宵夜了。

火安靜，周圍不時有談笑聲，唱歌聲，提前睡了的人打呼嚕的聲音。

這支車隊的氣氛，倒是顯得平靜而自由。

但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忽然有一陣哨聲長長的響了起來。

“唰！”

所有人立刻都張了起來，忙忙的扯下簾子，踩熄了火，嗖一聲鑽進了帳篷裡麵。

陸辛還在外麵坐著，冇反應過來。

帳篷裡的周小已經急忙鑽出一顆腦袋，張的喊著：“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