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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了。”
蘇梁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在床尾坐著的秋靈。
秋靈見蘇梁淺醒了,起走上前去。
“降香昨夜發高燒了,茯苓現在照顧。”
蘇梁淺坐了起來,“現在人怎麼樣了?”
“府裡的人找大夫看過了,說可能是驚嚇過度,用了藥後,燒漸漸退下來了,小姐不用擔心。我看平日裡厲害的,這也太不經事了,外強中乾,中看不中用,下次小姐去哪裡,還是帶上我,我肯定不給你出這樣的紕!”
降香自小就跟著在雲州,和茯苓一樣,都沒經過什麼事,哪裡能比得上謝雲弈邊經過專門訓練且挑細選出來的丫頭。
秋靈從櫃裡麵挑了明艷的裳,邊伺候蘇梁淺更邊道:“小姐,昨晚蘇府都鬧翻天了。”
“父親回去了?”
就蘇克明那樣的父親,蘇梁淺居然能的這般順口,這一點,秋靈簡直佩服。
“是啊,夫人也回了,聽說小姐沒回去,氣急壞了,要發落置我們呢,幸好老夫人及時趕到製止,讓我們逃過一劫。”
秋靈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卻聽不出半害怕。
“那個時辰,祖母不應該睡下了嗎?”
蘇克明是在離開蕭府後才回去的,兩家的距離又不近,蘇母那個時辰,肯定睡下了。
“我打聽到的訊息是,五小姐從蕭府回來後,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知道了宴會上發生的事,知道老爺和夫人會找我們算賬,怕我們吃虧,一聽到老爺回去的訊息,就跟著去琉淺苑了。夫人態度極其堅決,老爺也站在那一邊,兩邊吵的很兇,老夫人氣壞了!”
秋靈機敏,從雙方各執一詞的爭執中,就大概判斷出了在蕭府發生的事。
“祖母沒事吧?”
“上了年紀的人,經不住刺激,沒什麼大問題。老爺後來妥協了,讓我來沈府通知您即刻回去。他們明顯等著小姐回去興師問罪呢,說不定還有什麼圈套等著您呢,而且他說回去就回去,多沒麵子啊,所以我後來提議桂嬤嬤去老夫人邊待幾天,我呢,就帶著茯苓姐姐,和小姐一起在這裡避幾天風頭。”
蘇梁淺看著秋靈壞壞的樣,手輕輕的彈了彈的額頭,“鬼靈,那就讓他們著急幾天的。”
秋靈笑著點頭,要不是蘇克明是蘇梁淺的親生父親,怕給惹來麻煩,真的想夥同影桐,好好的揍他一頓。
“我和茯苓到的時候,剛好趕上沈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出門。”
“去哪裡?”
蘇梁淺坐在梳妝鏡前,拿起梳子問道。
“進宮。”
蘇梁淺拿著梳子的手一頓,眼底凝著的眸深沉,笑了笑,自如梳發。
這輩子,還是將荊國公府的人也卷進來了,但這一次,隻為荊國公府百年的清譽而戰。
“你去雲霄院一趟,讓外祖母邊的人備禮,我要去永晉公爺府。”
蘇梁淺梳洗後,用完早膳,見時辰還早,決定去看看降香。
降香的屋子裡,是淡淡的草藥味,床邊守著的茯苓,眼睛微紅,顯然是哭過。
的腳邊,放著個銅盤,裡麵是巾。
雖然茯苓對降香的一些做法,頗有微詞,但兩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分,茯苓又是重心善的人,降香這個樣子,自然擔心心疼。
“小姐。”
茯苓看到蘇梁淺,低頭了淚,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我就是來看看降香,怎麼樣了?”
蘇梁淺上前,床上躺著的降香,額頭放著巾,的臉依舊蒼白,許是因為發了燒,這種白,又泛著紅,沒有的,也起皮了,比起昨晚從蕭府出來,並沒有好多,很是虛弱。
“出了很多冷汗,奴婢剛給拭了下,換了裳,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就是人還沒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上次飆風寨,也遭了大罪,一路顛簸,這都還沒好全了,現在又病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早知道,我昨天跟著小姐去永定侯府好了,我就一直守著小姐,也沒那些事。”
茯苓邊說邊掉眼淚,頗有些自責。
蘇梁淺沒接話,茯苓不是秋靈,就算帶著,這些事,也還是避免不了。
而且,蕭家這樣的結果,正是想要看到的。
蘇梁淺走到床邊坐下,趁著將降香的手放到被子裡麵,探了探的脈。
“大夫不都看過說沒事了嗎?現在燒也退了,估計就是累了,想好好睡一覺,到時候自然就醒了。我和影桐秋靈們要去永晉公府,你留在這裡照顧,若是醒了,想吃什麼,你直接讓廚房準備。”
茯苓點頭,送蘇梁淺到門口,“小姐。”
抬頭,聲音弱弱的,蘇梁淺回頭看。
“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小姐為人寬厚,又信任我和降香,能伺候您,是我們幾世修來的福氣。是降香自己心氣兒高,在福中不知福,主意又多,可能是犯錯了,但若是還沒有鑄大錯,還請小姐念在過往這麼多年主仆的分上,給一條明路。”
茯苓咬著,垂下了腦袋,彷彿出口的這番話,是犯了錯。
蘇梁淺略略沉思了片刻,微笑著應了,“好。”
之所以對降香有那麼大的見,甚至忌憚防範,是因為上輩子,和蕭燕他們勾結,害了沈大哥,但是現在,和蕭燕,已經不可能為同盟聯手。
蘇傾楣之所以選擇降香下手,也是覺得過去降香這些年給們的訊息是假的,導致在手上吃了幾次虧,想要報復懲罰。
蘇梁淺剛出門,就看到沈家五夫人拽著沈琦善往屋子房間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的時候,看到蘇梁淺,在另外的地方,又改變了方向,朝走來。
“淺兒!”
五夫人麵上帶笑,對著熱的大了聲。
蘇梁淺下了臺階,幾步朝著的方向走過去。
“五舅媽,表姐。”
“我聽說你要去永晉公府,剛好善兒也沒什麼事,讓和你一起去吧。”
蘇梁淺看沈五夫人那樣子,就知道在想什麼。
“母親!”
沈琦善甩了甩,終於掙開了五夫人的手,“我不想去!”
沈五夫人冷臉,拒絕的拒絕,“不想去?不想去也得去!你都多大的人了,你真打算一輩子都賴在家中不?這麼大的姑娘,也不嫌丟人!”
沈五夫人喋喋不休,無非就是讓沈琦善主出擊,早點找個人婚嫁了的那一套。
“母親,那可是永晉公爺府,小公爺又生的俊朗不凡,我什麼條件?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覺得我能配得上嗎?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沈琦善昨日不單單因為荊國公府被嘲笑了,這麼大年紀未出閣,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也為那些人譏笑的談資。
蘇梁淺眼見兩人都要吵起來了,忙上前打圓場,“季夫人不是以年紀樣貌取人的人,季家最重視的一直也都是姑孃的人品,表姐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荊國公府是不如從前,但封號還在,你嫁誰都不算高攀。更何況,舅媽讓你隨我去季公爺家,也不是存著讓你嫁到他們家的心態,隻是希你多認識些人,這於你來說,也無害。”
季家的門,不是誰都能進的,沈琦善去拜訪,無形中本就提升了價。
“我就是這個意思,淺兒,我就將你表姐給你了,回頭你和季夫人說說,讓幫你表姐。”
五夫人一臉焦灼憂愁,顯然,沈琦善的終大事,已經了最頭疼的問題。
五夫人見沈琦善已經皺著眉頭了,唯恐又生氣,代了幾句,轉就走了。
“我母親就是這樣,的話,你別太放在心上。”
沈琦善微紅著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惱的。
“舅媽也是為了表姐你好。”
“你看看大姐,二嬸也說是為了好,讓一直忍著,卻不知,這些年,吃了多苦,至今還沒熬出頭,說到底,不過是人言可畏!”
“若隻是如此,表姐你現在就不是在沈府了。你是舅媽唯一的兒,是最親的人,縱是有私心,也是為你考慮多些,府裡的其他幾個舅媽還有外祖母,對你都是如此。”
對失了榮華保留了爵位封號的荊國公府來說,府裡的眾人始終都還是提心吊膽,唯恐再來一次滅頂之災,對五舅媽來說,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出事時,至可以逃過一死,大表姐日子是過的不怎麼好,但至,也有牽絆寄托。
“我知道,我隻是有些煩了,昨晚我一回來就……”
蘇梁淺猜到,估計沈琦善跟著沈大夫人出門後,五夫人就一直在的院子等著回來。
“表姐既然無事,就和我一起去吧,不然五舅媽那裡,我不好差。”
沈琦善抿著,心還有些抗拒,但還是點了點頭。
蘇梁淺的馬車剛停下,就有人迎了上來,剛探出去個腦袋,就聽到有人興道:“告訴夫人,說蘇小姐到了!”
一張還算悉的臉,是昨日跟在季夫人邊的嬤嬤。
季夫人邊得臉的嬤嬤,那地位,毫不會遜於個三品,蘇梁淺和沈琦善朝著服了服。
“小姐快進去吧,夫人他們都在等著呢。”
嬤嬤極是熱,直接將蘇梁淺一行人迎到了季夫人的院子。
“公爺早朝還沒回來,今日還來了不其他客人,老公爺在招呼呢。”
嬤嬤在前邊引路,除了說些季家的事,也會介紹沿途的景緻。
比起荊國公府的大氣簡單,永晉公府更加緻,可謂是一一景,花草樹木的品種,皆是珍稀,雕欄玉石,就連廊下的燈籠,都是琉璃的,下麵的絡子,墜著圓圓的小金珠子,還不小,在下,泛著璀璨的華,其奢華程度,毫不遜於皇宮。
蘇梁淺小的時候跟著已故的荊國公來了幾次,那時候年紀實在是小,再加上過了這麼多年,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蘇梁淺跟在嬤嬤後,目有些遠,彷彿這裡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怎麼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剛到院門口,還沒進院呢,就聞到了從院子裡飄溢位的食的香氣,嬤嬤笑著解釋道:“夫人聽說小姐要來,說要親自下廚,做幾道拿手好菜,公爺都沒這麼大的麵子呢。”
季夫人重視蘇梁淺,邊的嬤嬤,自然是看蘇梁淺,哪哪都好,態度也極是熱。
“蘇妹妹,你可算來了!”
蘇梁淺踏進院子,季無羨第一個沖了出來,“謝兄等你好久了,我先帶你去見他!”
季無羨手指了指外麵,示意謝雲弈並不在這裡。
“我先給季夫人請安。”
季無羨擋在前,“就的水準,沒一兩個時辰是出不來了,等中午用飯的時候,自然就見上了!”
季夫人是有幾道拿手好菜,但耗時太久,不是菜難做,而是極費刀功,季夫人其名曰,慢工出細活。
蘇梁淺還是覺得不太好,季無羨已經要上手拽人了,蘇梁淺避開,一旁的嬤嬤見狀,“公子說的在理,夫人確實沒那麼快出來,蘇小姐就和公子去吧,我會告訴夫人的。”
季無羨附和道:“是啊,我母親不是在乎那些俗禮的人!”
“那就勞煩嬤嬤了。”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那張乖順討人喜歡的臉,說話也輕細語的,作標準,比那些常年在京城中的世家小姐,更加規範,有種說不出的端莊。
季無羨想到的卻是殺人的模樣,漠然的就像在宰殺小仔。
打了個冷。
正是有夠能裝的。
謝雲弈喜靜,他的住,在永晉公府最深。
拱橋,流水,亭臺,還有大片的竹林。
湖綠的流水清澈,上麵氤氳著一層白的水汽,這個季節,兩邊竟長了零星的綠草,有種說不出的生機。
正中的水榭是木質的,四個角懸著風鈴,有風吹來,那聲音,叮叮當當的,似有韻律,又似沒有規律,十分的好聽。
遠的天空明凈,手彷彿都能到白雲,還有兩棟約能看到一角的木樓。
隔著一段距離去,彷彿人間仙境。
“好啊。”
沈琦善有些看呆了,忍不住嘆道。
蘇梁淺也覺得,尤其是遊覽了永晉公府後,更覺得這個地方,彷彿超於紅塵,那是會讓人忘記俗世煩惱的。
從來不知道,永晉公府還有個這樣的好地方,蘇梁淺也覺得,自己之前應該是未曾到過的。
“吧,這是專門按著謝兄的喜好打造的。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湯泉水,冬日泡上一會,便能消除一日的疲乏,長期堅持對好,這樣天泡在裡麵也不會冷,不過謝兄都在自己的木屋裡麵泡,就是那棟,裡麵有個很大的湯泉池,基本是他個人專,因為這湯泉水,這附近的花花草草長得都比別的地方好,等會我帶你們進去看看。”
蘇梁淺聽著季無羨介紹,不得不嘆,季家的財力雄厚。
果真是富可敵國。
“這得多銀子啊!”
相比於蘇梁淺的淡然,沈琦善忍不住驚嘆。
荊國公府經過數百年的沉澱,自然也累積了一般人難以想象的財富,但荊國公府的底子是在軍隊,就論財力的話,遠不能和永晉公府相提並論。
而且,荊國公府素來提倡吃苦神,這等勞民傷財的事,就算有銀錢,也不會做的,沈琦善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不清楚,反正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謝兄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是以他高興滿意擺在首位的。”
蘇梁淺看著季無羨無所謂的樣,他就算知道了數目,估計也沒什麼的概念。
也難怪夜傅銘要極力拉攏永晉公府,當年他登基時,因為常年戰爭,國庫已經空虛。
軍糧,軍餉,軍隊的裝備,哪樣不需要銀子?
季家擁有的,不僅僅是敵國的財富,還有糧食,草藥,甚至是戰馬武。
季家這個公爺的封號,就是因為在北齊開國君主需要的時候,給予了大量銀錢的支援才得來的。
“看到那個風鈴了嗎?謝兄覺得你會喜歡,特意讓疾風掛上去的。”
金的,蘇梁淺的第一反應就是金子打造的。
聽聲音,還厚重,實心的。
蘇梁淺跟著季無羨,過了拱形的廊橋,到了小榭,走在最前頭的季無羨掀開了簾頭,謝雲弈沒在裡麵。
蘇梁淺繞過其中一側的走廊,看到謝雲弈手扶著欄桿,隨意倚柱,眺著遠。
那張臉,在蒸騰著的熱氣中氤氳,微微的泛著紅,竟有幾分蠱蟲發作時的妖艷,彷彿烈酒,讓人迷醉。
有風吹來,他束著的發還有上的青,皆在風中飛揚,似是要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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