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先前放狠話離開,蕭燕原以為,那就是最糟糕的,沒想到現實這麼快就又給上了一課。
現在遭遇的,沒有最糟糕,隻有更糟糕。
“二姨娘這時候去找蘇梁淺做什麼?是不是準備用那些東西和蘇梁淺談判?要那些東西落到蘇梁淺手上——”
將自己的全部希,甚至是蘇澤愷未來都在蘇傾楣上的蕭燕,一下就慌了,看著蘇傾楣猜度,聲音都是發的。
要蘇傾楣也完了,他們就全完了。
蘇傾楣擰著眉,神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搭理蕭燕。
蕭燕忐忑不安,越發六神無主。
“早知道,我就不該讓和蘇如錦活到現在。”
蕭燕慌到極致,咬牙切齒的,口氣森森。
“先不要吵!”
蘇傾楣手拍在桌子上,冰冷的眼眸,朝蕭燕了過去,警告意味十足。
“不讓們活到現在?二姨娘和蘇如錦,你現在誰也殺不了,還有蘇梁淺,你就是再後悔,時間也不可能退回去,給你手殺的機會,這樣假設的話,你不要再說,每次出事就說,能改變什麼?”
蘇傾楣現在也煩躁的很,蕭燕一點忙也幫不上就算了,還說這樣的話,在蘇傾楣聽來,就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要早知道的話,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蘇梁淺死在雲州,而不是回來和作對,而且是被騎在頭上的作對。
蕭燕一時心頭更加憋屈難,五味雜陳,最近諸事不順,誰都不將放在眼裡,事事作對,氣的想殺人。
蘇傾楣沉下心來,手扶著腦袋,微閉著眼,將這段時間自己做的事,來回往復認真想了幾遍,確定,自己應該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纔是。
蕭燕在一旁,觀察的神,見眉頭微鬆了些,建議道:“我們也去琉淺苑,將二姨娘要對蘇梁淺的話攔下來,等二姨娘離開,我們再找下手的機會。”
蕭燕稍頓,繼續道:“你祖母早上不是提出讓帶蘇如錦離開嗎?你父親現在對們母更不待見,你在他麵前提提,隻要們離開了蘇家,一切就都好辦了。”
蕭燕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提議可行。
蘇傾楣睜開眼睛,“要萬一二姨娘隻是憑著猜測,來炸我們呢?手上本就沒什麼證據,我們現在這時候過去,那就是坐實的猜測了。恨我們,對蘇梁淺也是一樣,蘇如錦現在這個樣子,不得我們和蘇梁淺鬥的你死我活,怎麼會幫著蘇梁淺把我們鬥死?”
雖然蘇傾楣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蕭燕還是不能安心。
“那萬一就幫著蘇梁淺呢?雖然在蘇如錦的事,蘇梁淺和我們都有責任,但二姨娘就後我一步進蘇府,份也不低,一直不甘心屈居於我之下,這些年,我們明爭暗鬥,我將的死死的,積了不仇怨,比起蘇梁淺來說,肯定更不想我好。”
蕭燕怎麼想,都覺得不能安心。
蘇傾楣看了神依舊慌的蕭燕一眼,招了李嬤嬤進來,“你去檢視一下,二姨娘離開福壽院後,到傾榮院前,做了什麼,和誰見了麵,還有,琉淺苑,算了,你就去探聽一下,二姨娘做了什麼。”
蘇傾楣本想讓李嬤嬤想辦法,盯一下琉淺苑,轉念想到,和蕭燕安在琉淺苑的人,在上次巫蠱事件中,已經被蘇梁淺連拔起了,現在那些人,在下午的時候,被全部發賣出去了。
與此同時,是蘇梁淺借著蘇老夫人的名義,下發的紅包。
蘇府上下,每個人都有,包括笙輝苑和傾榮院的下人。
蘇梁淺這一招恩威並施,既樹立了自己的威信,同時也贏得了人心,現在府裡眾人提起,都是一片敬畏贊譽。
不要說之前那些墻頭草般喜歡觀的下人,就連對蕭燕蘇傾楣還算忠心的那一批下人,他們也開始搖。
除非蕭燕蘇傾楣主問起,不然,主獻殷勤的都沒幾個。
一個是剛拿了蘇梁淺的好,有道是拿人手短,不好意思,另外就是懼怕蘇梁淺,不想和作對。
這要是以前,蘇府的風吹草,哪裡能瞞得過蕭燕蘇傾楣,二姨孃的向,們早就知道了,但現在,蘇梁淺都知道那麼久了,兩人還被矇在鼓裏。
不過,蕭燕蘇傾楣到底在蘇府多年,沒多久,李嬤嬤就探聽到訊息回來了。
“二姨娘在徐嬤嬤離開後,安排了馬車,出了府。”
蘇傾楣恍然,已經大概猜出了緣由。
二姨娘突然將矛頭對準,應該是徐嬤嬤和說了什麼,但徐嬤嬤是怎麼知道的。
蘇傾楣很快想到有一次,徐嬤嬤去找蘇如錦要寧神香,當時自己也在,蘇如錦朝問了句,寧神香呢。
雖然當時蘇傾楣機警,回了句什麼,但徐嬤嬤還是發現了端倪,應該就是那次,但這並不算什麼證據。
那蘇老夫人呢?
徐嬤嬤被蘇老夫人送去了莊子,蘇傾楣是知道的,並沒有多想,畢竟蘇老夫人生病期間,徐嬤嬤的事,蘇老夫人肯定是不滿意的,會懲罰並不奇怪,而且就算被蘇老夫人察覺出什麼,覺得徐嬤嬤肯定也不會將招供出來。
徐嬤嬤告訴了二姨娘,和蘇老夫人說了嗎?
雖然那不算什麼明確的證據,但要徐嬤嬤在走前告訴蘇老夫人的話,蘇老夫人肯定會相信。
說沒說呢?
蘇傾楣覺得,徐嬤嬤不會那麼傻,畢竟被中邪的蘇如錦詛咒比起來,對蘇老夫人投毒的罪名明顯更大。
而且,以蘇老夫人現在對的態度,要知道這次瞎了這麼久,又不能說話,是被設計害的,早就去問話了。
“你去打聽一下,徐嬤嬤被送到了哪個莊子,做的蔽些。”
蘇傾楣吩咐時,端莊秀的容貌,劃過一狠厲。
李嬤嬤很快明白了自家小主子的意思,徐嬤嬤,是不能留了。
“蘇如錦也知道你的事,不能留了。”
蕭燕在蘇傾楣後道,打算送蘇如錦和二姨娘一起上西天。
蘇傾楣不由看向滿是怨憤的蕭燕,在這點上,倒是和不謀而合。
徐嬤嬤知道的事,蘇如錦也知道,而且知道的比徐嬤嬤多,比徐嬤嬤深。
徐嬤嬤能對二姨娘說出這些事,難保蘇如錦不會有天也改口,隻有死人,纔能夠永久的保守住。
如果可以不用自己臟了手,蘇傾楣樂得自己,而不是惹一臊,就算那個人是蕭燕,也不會例外。
不過蕭燕現在心浮氣躁,做事,蘇傾楣還不怎麼放心,怎麼做,還得來想法子。
蕭燕不會出賣,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這一點,蘇傾楣很肯定,所以對蕭燕,雖然偶爾會怒其不爭,但用起來,卻是十分放心安心。
“母親。”蘇傾楣盯著蕭燕,忽然。
蕭燕嗯了聲,認真的看向蘇傾楣,就見一臉信任倚賴的看向自己,蕭燕的心一下就了下來,手的頭發,沙啞的聲音,也變的溫和和,“怎麼了?”
蘇傾楣搖頭,隨後有些可憐道:“覺得現在可以依靠的人越來越了,希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您都可以無條件的護我。”
蕭燕看著蘇傾楣眼底的期盼,想到遠慧來的那日,自己因為蘇澤愷,在七皇子跟前,對的嗬斥,還有這段時間自己對的忽視,心裡有些愧疚。
還有,一遇上事,就分寸大,冷靜不下來,不再像從前那樣,什麼都能幫著蘇傾楣,不需要出麵,蕭燕大肝慚愧,覺得自己不是個稱職甚至是失敗的母親。
“當然。”
蕭燕應的肯定,“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父親我不知道,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母親都會以你和兄長為先,為了你們,母親可以拚命,也可以連命都不要,我知道我最近因為愷兒對你有所忽視,那是因為愷兒現在況比較特殊,在我心裡,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的關心都是一樣的,母親希你們兄妹能夠相互扶持。”
蕭燕一番肺腑之言,但因為最後一句話,蘇傾楣卻覺得,是想自己幫扶蘇澤愷。
另外一邊,琉淺苑:
天已經黑了,琉淺苑廊下的照明燈都點亮了,在夜風中前後左右搖擺。
蘇梁淺坐在靠窗的小榻上,正中的小茶幾上放著兩盞燈,盤坐著,正在翻看季夫人早上送來賬簿。
準備去季家前,把這些都看完了去。
秋靈在一旁守著,看著蘇梁淺明亮生輝的眼眸,還有臉上始終沒淡下去的淺笑,迷之疑。
看個賬簿,有這麼高興嗎?從老夫人回來後,小姐代了幾件事後,就一直這樣坐著,都沒休息,不累嗎?秋靈覺得要換自己,早趴桌上睡著了。
小姐對銀子的喜歡程度,有個超乎想象啊,剛好,家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數都數不清。
門簾被掀開,有下人躬走了進來。
下午,蘇梁淺著桂嬤嬤,將之前站出來指證的那些下人全部打發了出去,隨後,將影桐秋靈提了一等,而那些打發出去的丫鬟嬤嬤,比較重要的位置,則由原先的下人替上,很快,從牙婆子那裡買的人,又會頂替們的位置。
幾日前,蘇梁淺就讓桂嬤嬤找相的牙婆子,明日牙婆子就會帶們挑選過的丫鬟登門,而現在,人了大半的琉淺苑,安靜的有些冷清。
“小姐,二姨娘在院外,要見您。”
蘇梁淺的目,從那一串串的數字離開,抬頭,眨了眨酸脹的眼睛,用手按了按同樣有些沉的腦袋,將賬簿合上,遞給秋靈,“把棋盤端來。”
秋靈覺得,蘇梁淺的好,還真是和謝雲弈相投,喜歡一個人下棋,而且,喜靜的有些過分。
蘇梁淺吩咐完秋靈,轉而對進來的下人道:“請二姨娘進來吧。”
秋靈意外,蘇梁淺這麼輕易的就讓二姨娘進來了。
“小姐,您坐一下午了,脖子不酸啊?”
秋靈將賬簿放好,依著蘇梁淺的意思,端來了棋盤,放在麵前。
蘇梁淺笑笑,心很是不錯的樣子,“確實有點。”
從小榻下來,稍微了,很快就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其實,蘇梁淺並不覺得脖子痠痛,上輩子一整天發呆的時日太長。
二姨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梁淺坐在靠窗的木榻上,正中將兩邊隔開的小岸幾上,是個玉質的棋盤,上麵並沒有放棋子,的一整塊,對喜歡下棋或者喜歡收藏的人來說,絕對就是難得的稀罕。
棋盤對側的兩角,是琉璃質的期缽。
桌上的兩側,火燭罩著,臨著的窗戶,並沒有合,開了兩指的隙,有風吹了進來,被保護的燭火一點也不影響,隨風搖搖晃晃的傷眼。
蘇梁淺的後,那個闔府上下都有名的丫鬟秋靈站著,躬著背,給按脖子雙肩,蘇梁淺冰冷瀲灩的眸閉著,一副的樣子,眉宇舒展,還有些的小臉,乖順婉,當真沒有半點攻擊。
還有沉默寡言,抱劍站著,幾乎沒什麼存在的影桐。
但畫麵,異常的和諧。
“大小姐。”
二姨娘上前,規規矩矩的,向請安。
蘇梁淺睜開眼睛,看了二姨娘一眼,嗯了一聲,隨後對著後秋靈的方向擺了擺手,秋靈會意,停了下來。
二姨娘起,蘇梁淺也沒問來做什麼,對跳下小床的秋靈道:“給二姨娘搬條凳子。”
秋靈搬了條凳子過來,二姨娘坐下,看著蘇梁淺,同時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也始終沒開口說明來意。
“給二姨娘沏茶。”
蘇梁淺儼然就是一副正常的待客之道,並無冷落輕視,卻二姨娘心裡五味雜陳。
這段時間,遭的冷待太多,就連府裡最低賤的下人,都沒將放在眼裡。
秋靈沏了茶上來,二姨娘接過,再向蘇梁淺看去時,已經將裝著黑白棋的琉璃碗蓋開啟了,一手黑子,一手白棋,開始下的很快,後來略微思考,似乎是在恢復棋局,很快,棋盤上,就都是黑白的棋子了。
那棋子,也是玉質的,顆顆打磨的都很,和棋盤相稱,都是難得的珍品。
二姨娘是個才,琴棋書畫,最擅書畫,也因此,由教導的蘇如錦,書畫比名師培育的蘇傾楣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棋的話,二姨娘也略懂皮。
棋盤的局麵,黑棋占了上風,白棋遠不能及,蘇梁淺是自己和自己下的,二姨娘也不知道的角是白棋還是黑棋。
蘇梁淺左手托腮,右手空無一,目落於棋麵,完全無視了的存在。
二姨娘看著氣質沉靜的蘇梁淺,暖橘的燈,灑在略略沉思的臉上,讓有種說不出的乾凈聰慧,二姨娘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一日仆仆,子的下擺,染了不贓,又抬手了自己的臉,乾乾的,有些些的刺手,也不知道是臉還是手太乾。
二姨娘忽然就覺得自卑,再想到蘇如錦——
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蘇梁淺還在怒放,的錦兒,卻和要凋謝了沒什麼兩樣。
作為母親,怎麼可能平衡?
“大小姐就不好奇,我來找您做什麼?”
二姨孃的初衷,就是來琉淺苑坐坐,主要是震懾蘇傾楣,然後讓們提心吊膽。
在來之前,二姨娘還擔心蘇梁淺不會見,沒想到蘇梁淺直接就讓進來的,同樣出乎預料之外的還有現在的局麵。
以蘇梁淺現在的本事,二姨娘不相信,會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蘇梁淺卻不聞不問,彷彿一點也不好奇去找蘇傾楣做什麼,又對來找自己的目的,一點也不興趣。
蘇梁淺拿了一枚白棋放下,居然了平局,隻一子,二姨娘大震詫,看向蘇梁淺。
沒想到,蘇梁淺還是下棋的高手。
蘇梁淺放下棋子後,抬頭,掃向二姨娘,“二姨娘若是想告訴我,自然就說了,若是不想說,我好奇,你就會告訴我了?”
二姨娘被蘇梁淺明亮的眼眸盯的不自在,移開目。
自然不會。
若是不想說,蘇梁淺越是好奇,越是不會告訴。
想蘇傾楣提心吊膽,同樣的,也不希蘇梁淺好過。
顯然,蘇梁淺是知道這一點的。
“大小姐還真沉得住氣。”
不是沉得住氣,隻是不想做讓針對自己的敵人如願的事。
蘇梁淺抿著的微勾,提醒道:“二姨娘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和三小姐的境吧。”
蘇梁淺的聲音平靜,不帶溫,繼續道:“你早上尾隨徐嬤嬤的馬車出府,一回來,就去找二小姐,個中緣由並不難猜,無非就是覺得自己確認了在祖母的事上,三小姐是為二小姐背黑鍋一事,但是你並沒有證據。你來找我,並未打算告訴我說什麼,就是想讓夫人二小姐提心吊膽,日子不好過,然後讓們覺得,你把你掌握的東西,都給我了,和我鬥的更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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