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燕按著蘇傾楣說的，趕回笙輝苑，讓下人幫忙理臉上的傷口後，換了裳，收拾了一番，前往福壽院見蘇老夫人。

正是用午膳的時辰，早朝回來的蘇克明，正陪蘇老夫人用膳，兩人聽說蕭燕來了，都不怎麼待見。

蘇老夫人直接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沉著臉，冷哼了聲，眼角眉梢都是對的不喜不歡迎，“來做什麼？沒什麼事讓走！”

蘇老夫人吩咐完，看向蘇克明，控訴蕭燕道：“我說讓方嬤嬤走，明目張膽的將人留在邊用著，我年紀是大了，管不了了！”

蘇克明哄了蘇老夫人幾句，外麵等了半天，都不見進去的蕭燕急了，跪在院中道：“母親，兒媳知道錯了，兒媳不敢奢求您的原諒，但是愷兒，愷兒是您看著長大的，求您救救他啊！”

“您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

現在，福壽院是連嬤嬤掌事，琉淺苑發生的事，連嬤嬤半個多時辰前，就已經知道了，並沒有將蘇梁淺刺激的蘇澤愷暈過去一事告訴蘇老夫人。

蘇克明倒是一回來就從蘇管事的口中得知這件事了，他對蘇澤愷的氣未消，再加上不想和蘇梁淺起沖突，完全當不知道，他還準備陪蘇老夫人用完午膳後，去找蕭燕算賬呢。

為正房夫人，和小妾打架，自己丟臉就算了，他和楣兒的臉麵，也被丟盡了，想到蕭燕的這般做派，蘇克明都想將休了。

蘇老夫人本來都準備開口讓連嬤嬤趕走了，聽說是蘇澤愷的事，蕭燕說的又嚴重，一副蘇澤愷好像要死的樣子，不擔心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問連嬤嬤，連嬤嬤還沒問，蘇老夫人就急的等不住了，也沒胃口心思吃飯了，對連嬤嬤道：“你讓進來！”

連嬤嬤雖然有所遲疑，但還是依著蘇老夫人的吩咐，道了聲是，將人請了進來。

蕭燕不知道蘇克明也在，是跑進來的，急急忙忙的，完全沒有任何儀態形象可言。

看到坐在蘇老夫人側的蘇克明，愣了愣，隨即將頭低下。

先前回笙輝苑理傷口的時候，照了鏡子，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慘不忍睹，男人見了，更是倒盡胃口。

縱然蘇克明算不上什麼好之輩，但他現在對自己本來就各種不滿意，這個樣子，今後還怎麼再重新得到他的心。

蕭燕最不希的就是蘇克明看到這個樣子的。

蘇克明一眼就看到和豬頭臉沒差別的蕭燕，就像蕭燕想的，倒胃口至極。

滿是嫌棄厭惡的蘇克明，第一反應就是，他怎麼會讓這樣的人為自己的正妻。

一直都對沈清充滿抵的蘇克明，忽然想起的好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的，絕對不會用這樣狼狽的姿態模樣，出現在人前丟臉。

如果蘇傾楣有這樣的嫡母，他也不用為蘇傾楣是不是能嫁給七皇子為側妃而擔心。

本來就打算找蕭燕算賬的蘇克明，看到這個樣子，更覺得來氣，手指著，冰冷的斥責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好在自己屋子裡呆著，出來招搖做什麼？是嫌臉丟的還不夠嗎？楣兒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

蕭燕跟了蘇克明這麼多年，太清楚這個男人是什麼德行，但總覺得也期盼希冀著，自己是不一樣的。

幾十年的夫妻，為他生兒育，經歷人生的起起伏伏，同時因為蕭家這些年的崛起，蘇克明也得了不好，滿是傷出現在他麵前，卻沒有半句關心，反而是冷冰冰的質問嫌棄。

就算對蘇克明的絕，早已經寒了心，蕭燕的心，還是忍不住沉了沉，眼眶不控製紅紅的，竟忍不住想到沈清過世前說的話，整個人了。

知道他冰冷絕，卻不知到瞭如此地步。

很想大聲質問蘇克明，他的心呢？他有良心嗎？想到蘇傾楣蘇澤愷，生生將這沖，剋製住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一個連子，甚至是唯一的兒子，都能狠得下心腸的人，還指什麼？

蘇老夫人看著氣勢洶洶的蘇克明，一臉的冰冷，皺了皺眉，問蕭燕道：“這怎麼回事？”

蕭燕哭著，幾步沖到兩人中間的位置跪下。

這哭，是真哭。

為自己，也為蘇澤愷。

“是二姨娘，說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咒罵愷兒，我氣不過，才會和手的！”

說蕭燕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不就是在咒罵嘛。

“什麼？竟然說這樣的話！”蘇老夫人聲音尖銳。

蕭燕想到自己方纔在外麵站了那半天，蘇老夫人都無於衷，一提蘇澤愷，連嬤嬤立馬就跑出去將請進來了，就知道蘇傾楣的分析是對的，這會見自己一句話蘇老夫人怒氣騰騰的，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母親，老爺，我知道愷兒這次是混賬，妾也覺得他大錯特錯，這都是我教導無方，你們要怪就怪我，他還是個孩子啊！”

蘇老夫人本來就不待見自己，現在中間又橫著蘇梁淺，一係列的事後，對蘇傾楣都生出不滿了，蕭燕是不奢會對自己改觀了。

至於蘇克明，過往種種，還有他剛剛的斥責，都讓蕭燕對他無比的心寒，蕭燕本就不想在意顧及他對自己的態度了，將蘇澤愷的責任，都包攬到了自己上。

“他知道了，那天的事，愷兒都知道了，妾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那些居心叵測，想要置愷兒於死地的人啊！”

“誰要害死他？是誰告訴他的？愷兒現在怎麼樣了？”

蕭燕將況說的很嚴重，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蘇老夫人有些急了，蒼白的臉，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對蘇澤愷，蘇老夫人確實也寒了心，畢竟蘇澤愷真實的麵目，和他一直以來表現的，還有認為的樣子，相差太大，蘇老夫人一時間也接不了，所以事發後，一次也沒去看過他，但畢竟是自己心疼了這麼多年唯一的孫子，他的況，一直都是有關注的。

瞭解到蘇澤愷已經醒了，能吃能喝，問題不大，才放下心來的。

當初蘇澤愷傷，大夫說了，不能刺激，蘇老夫人是知道的，蕭燕將自己信得過的人，幾乎都調取照顧伺候他，此舉是贊同的，其實也派了人過去。

雖然紙包不住火，但能瞞一日算一日，一切等蘇澤愷況好些了再說。

蘇澤愷在得知實後，不堪打擊，就去琉淺苑找蘇梁淺算賬了，蘇梁淺沒在，他撲空後，就對琉淺苑的下人手，到現在，蕭燕都不知道他是從誰的口中得知這些事的，那個人又是誰的指使。

蕭燕自然是將這禍水，往蘇梁淺上引的，這樣做的時候，還不忘替蘇澤愷在蘇老夫人蘇克明麵前洗罪名博好。

“愷兒在得知自己做的那些事後，覺得自己本就無見老爺，他本就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來。母親老爺也知道，這些年，他為今年的科舉，付出了多心力，他是誌在必得，想要為家裡爭的，那樣的打擊，他如何能承的住啊？他當時都瘋了，拿著鞭子，就去大小姐的院子，手打了大小姐院子裡的人！”

蕭燕唯恐蘇老夫人在這時候發話斥責自己，稍頓片刻後很快又道：“妾想勸的啊，但當時他都崩潰了，哪裡聽的進去？要不是大小姐邊那丫鬟，他怎麼會落得如斯地步！妾也有私心，想著他發泄後，況能有所好轉。大小姐回來後，不由分說，就將愷兒打了一頓，還罵他是文不武不就無依無靠的廢，愷兒現在哪能得了這樣的刺激，當時就暈過去了！”

蘇老夫人臉剎時更加難看，聲音都是抖的，“現在怎麼樣了？”

蘇克明也流出了張之。

“他是躺著出琉淺苑的，大夫說臉可能被毀了，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後癥！”

蕭燕說完，嚎啕大哭，跪著走到蘇老夫人麵前，手扶在的膝蓋上，“母親，我知道您現在不想見我，我本來是不想前來打擾的，但愷兒——我就這個一個兒子啊，他這輩子已經被毀了，我就想他安安穩穩的，這——大小姐這是要我的命啊！”

“淺兒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肯定是愷兒太過分了！”

蕭燕沒想到蘇老夫人還會維護蘇梁淺，心中暗罵，蘇克明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副難以承的樣子，“你說什麼？愷兒的臉被毀了！”

蕭燕見蘇克明也有了反應，心頭微鬆，“母親，老爺，你們去看看愷兒吧，看了你們就知道，我是不是誇張，有沒有說謊了！我的愷兒啊，現在我的話，他本就聽不進去了，他還這麼年輕，就算不能當，這輩子也還是要過，不能就這樣毀了啊，他最在意的就是母親和老爺，你們幫我勸勸他吧，不然他這一關，怎麼過啊！”

蕭燕扯著近乎嘶啞的嗓子，泣不聲。

如果蘇老夫人和蘇克明就此都不管蘇澤愷，六姨娘再生下個兒子，蕭燕單想，就覺得無助彷徨至極。

不行，六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

蘇老夫人和蘇克明對視了一眼，蘇老夫人是坐不住了，更吃不下了，了連嬤嬤進來，趕往蘇澤愷的院子。

連嬤嬤之前領蕭燕進來，便著人去通知蕭燕前來福壽院告狀一事，蘇老夫人關心蘇澤愷，蘇克明都著急了起來，自然是不能阻攔的。

另外一邊，本去找蘇克明的蘇傾楣知道他也在福壽院的訊息，並且跟著蘇老夫人一起去看蘇澤愷了，搶先一步到了蘇澤愷的院子。

蘇老夫人幾人到的時候，蘇澤愷依舊於昏迷之中，蘇傾楣正坐在床邊照顧他，一副愁眉不展的關切模樣，時不時拿帕子抹淚。

蘇克明見狀，不由滿意了幾分。

不愧是他最疼看重的兒，重重義，德行果然是最好的。

蘇傾楣似是沉浸在自己悲傷擔憂的世界，蘇老夫人等人都走到床邊了，才反應過來，了眼角的淚，向幾人請安。

“祖母，父親，母親。”

從始至終，蘇老夫人看都沒看一眼，目徑直落在蘇澤愷的上。

上了年紀，視力大不如從前，一直走到床邊，蘇傾楣向請安的時候，纔看清蘇澤愷的臉。

長長的一道鞭痕，幾乎橫亙了大半張臉，沒有出，但那種充彷彿要噴出的覺，更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蘇老夫人幾乎都站不穩，蘇傾楣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在床邊坐下。

在後麵的蕭燕，也走上前去，哭著道：“母親，您看看愷兒這樣，我的心真的都要碎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兄妹，大小姐好狠的心腸啊，怎麼下去手！”

蕭燕繼續控訴蘇梁淺，隨後上前，將蘇澤愷上蓋著的被子掀開。

蘇澤愷就穿了條趴著，背上，都是紅印，傷口很深，有些可見骨，方纔的大夫之所以鄙夷，就是因為他覺得蘇澤愷這傷口，像是專業行刑的人所為，不像是蘇梁淺那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他之前穿的那套裳，已經被大小姐破了，這上，也沒一塊好了，本就不能躺著睡，他前還有兩鞭，這不是想要將愷兒置於死地是什麼！您看看愷兒，他就是昏過去了，還是痛苦的很啊。”

蘇澤愷是蒼白的，眉頭皺，極度痛苦的樣子。

蘇老夫人手想蘇澤愷，都不知道怎麼下手，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

蕭燕唯恐蘇老夫人不相信這是蘇梁淺所為，跪在腳邊，“愷兒上的傷，全是大小姐所為，我所言，要有一個字的誇張，那就天打雷劈！母親，您救救愷兒，老爺，不管怎麼說，愷兒都是您兒子啊，您救救他吧，現在就隻有你們能救他了！”

“孽，孽啊，把給我來！”

蘇克明剛回府，就知道琉淺苑發生的事，他知道，蘇梁淺向蘇澤愷了手，但他以為，蘇梁淺就是個娃，年紀又小，長得弱弱的，就算用鞭子打人，估計也沒什麼要，所以蕭燕去找蘇老夫人告狀，他還覺得誇張不實，估計汙衊蘇梁淺，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嚴重。

蘇澤愷是混賬，蘇克明現在被他打的地方還疼，更因此淪為了笑柄，他自己氣的，都恨不得將蘇澤愷結果了去，但想歸想，真做起來還是捨不得的，要不然，他早在蘇澤愷醒後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他算賬了。

說到底，自己心培養著長大，大半輩子的厚都寄托在他上，這種，哪怕是再冷漠的人，也不是說扔就扔的，更不要說件還是他不怎麼待見的人。

蘇克明當即就惱火起來，一副要找蘇梁淺算賬的架勢。

蕭燕現在也在氣頭上呢，恨不得蘇克明將蘇梁淺來，用蘇梁淺對待蘇澤愷的方式，狠狠的教育蘇梁淺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好了，還嫌事不夠是不是！”

蘇老夫人抬頭，看向蘇克明，麵責備。

蘇克明往蘇老夫人的方向走了幾步，不滿道：“要不是母親慣著縱容，怎麼敢這樣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蘇老夫人橫了蘇克明一眼，含著不滿，蘇傾楣見狀，站出來道：“姐姐確確實實是打了大哥，那也是大哥用院子裡的下人泄憤在前。”

蘇克明從鼻孔，重重的哼了聲，“不過就是些低賤的下人，如何能與愷兒相提並論？我看眼裡分明就是沒我這個父親！而且，府裡那麼多的人，愷兒為什麼獨獨找院子裡的人，還不是手底下的人不安分，要我說，那種想攀高枝的丫鬟，才更應該趕出府去！”

蘇克明現在站在蘇澤愷一邊，對蘇梁淺不忿，更是極盡詆毀。

蘇老夫人看了眼還在喋喋不休的蘇克明，站了起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再多找幾個大夫來，給愷兒好好看看，不管他犯了什麼錯，再怎麼說，他都是你兒子，你既然還把他當兒子，有空多過來勸導勸導，比找這個那個算賬的強多了！”

蘇克明看著繃著臉的蘇老夫人，為自己無辜遭殃深鬱悶，“愷兒這樣又不是我造的，母親發我的脾氣做什麼！”

“不然呢？將淺兒來，你狠狠的發落他一頓！現在是有品階的人了，願意讓你置，你才能置，而且這次的事，從頭到尾，都是愷兒挑事在先，淺兒將來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自然是要馭下服眾的，院子裡，大半都是新來的丫鬟，愷兒對的人手，若是聽之任之，那些人怎麼會對效忠！”

蕭燕和蘇傾楣沒想到，蘇老夫人都親眼所見蘇澤愷這樣子了，還出言維護，替蘇梁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