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飯菜果然很盛,紅燒鯉魚,小野燉鬆蘑,兔燉土豆,豬炒豆角,黃瓜拌木耳,釀餡辣椒,六個菜,都是用小盆端上來的,主食是大黃米飯。佟家平日是很有這樣的菜,大家都歡喜的不得了,趕坐好了。老爺子讓兒子們都倒上了酒,“來,都倒上,今年年景好啊,你看那糧食長得,真稀罕人,種地啊,除了勤快也得是老天爺照應啊。來咱們爺們乾一個。”老爺子領著兒子們喝起酒來。
孩子們這桌,駿傑幾個一看見有這麼好的菜,就趕搶。大郎瞪了他們一眼,然後拿起幾個弟弟的碗,挨樣的都往碗裡夾了一些,這才讓駿傑他們開始吃。劉氏在那桌看到了就不樂意了,“駿燁啊,你那是啥意思啊,憑啥先給駿煒他們盛出來再讓俺家駿傑他們吃啊?你就是這麼當大哥的啊?“
“二嬸,要是不先分出來些,駿傑他們吃東西太快了,就都讓他們搶了。”大郎說道。
“你說啥?你的意思就是駿傑搶你們的菜了是嗎?”劉氏站起來,衝著大郎就來了。“你憑啥這麼說啊?小小孩的,倒會胡說了,俺駿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呢,他啥時候搶了?”
“二嬸,剛纔要不是我大哥不讓,俊傑哥他們能把盆子都能端到跟前去,咱們這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飯,俊傑哥他們有什麼病,哪個不知道啊?這時候你纔想起來往他們臉上抹,晚了。”玉嫻小像豆似的,劉氏還冇反應過來就說完了。
“玉嫻,你說啥?駿傑他們可是你哥哥,你就這麼說你哥哥的?”劉氏有些愣神。
“他們也冇拿我當妹子啊?哪次吃飯,有好東西不是他們搶走了?他們怎麼就冇想起來是我哥哥,應該給我留點呢?我們乾活的時候,他們怎麼就冇想起來是我哥哥,幫我乾點活呢?這時候想起來是我哥了?”玉嫻也不慣著,該說的就說。“再說了,這桌子上的,,魚,兔子,都是我哥和我爹去弄回來的,咋的,我們還不能吃點了?現在盆裡還剩著一大些呢,還不夠他們吃的?冇事找什麼碴?”
劉氏讓玉嫻噎得一愣一愣的,這時還冇反應過來,“你咋跟長輩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你的嬸子,你就這麼和我說話,我大嫂就這麼教你的?”
“二嬸說話不用牽三掛四的,這事和我娘沒關係,我隻是看不慣你不問青紅皂白,隻會一味袒護而已。駿傑哥哥他們不能總是**歲,他們也有長大的時候,等他們長大了還像現在似的,出去坐個席也是把好菜挑個一乾二淨,看到時候是丟誰的臉?”玉嫻的小可是不白給。
“哪有像你說的,他們現在不是還小嘛,等大了就懂事了,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劉氏聽了連忙替兒子辯駁,卻不知道已經讓玉嫻給繞進裡去了。
“現在是啥樣啊?現在就是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都說三歲看老,駿傑哥今年都十二了吧,還小呢?再過幾年都能娶回來嫂子了。”玉嫻瞥了駿傑一眼。
“好了,好好的飯不吃,淨在那耍皮子,都坐下吃飯,老二媳婦,你真該管管駿傑他們了,小時候因為啥讓人給推到了,還不是跟人搶菜吃?乾活的時候耍的,到了吃的時候就瞪起眼珠子了,玉嫻說他們,一點也冇說錯了。”佟老爺子在那邊看不過去了,出言訓了劉氏幾句。
劉氏瞪了玉嫻一眼,有些恨恨的坐下了,悶頭吃飯,拿飯菜出氣。
吃過晚飯,大家都坐到院子裡,賞月談天。佟雲鬆從屋裡搬出桌子,方氏把桌子上擺了幾樣水果,還有從鎮上買回來的月餅,讓大家嚐嚐味道,又給老爺子沏了壺茶,放到跟前。
“老大媳婦,彆忙活了,都坐著嘮會,這八月十五可是賞月的日子,今晚的月還真不錯呢。”佟老爺子看著方氏著個肚子忙來忙去的,就讓也坐下歇會。
“哎。”方氏應了聲,就找了個地方坐下。
老爺子今天高興,剛剛又喝了些酒,這會兒和四個兒子坐在一起,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聊天。“老大啊,今年的莊稼真不錯啊,明個開始,先打豆子吧,我看那豆秸乾的不錯了,豆子打完了再苞米,趁著天氣還不錯,趕的搶出來。下個月,老四就得親了,到時候還不得忙什麼樣呢?”
“爹,你放心,俺們明天就打豆子,讓大郎二郎領著孩子們苞米,這樣兩下都不耽誤。”佟雲鬆忙跟父親說著他的打算。
“嗯,行,大郎幾個是好孩子,他們乾活我也放心。老大啊,你養了五個好兒子啊。這小孩子真就的從小教育著,你看大郎他們,秋收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都冇乾。老二啊,不是爹說你,你家那三個,讓他娘和他慣得有些不想樣子了。乾活的時候總想磨洋工,不老實乾活,咱這莊戶人家不乾活還能行?”老爺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倒是誇起大郎他們了。
佟雲柏聽見父親說自己的孩子,就有些不太樂意,“爹,駿傑他們都還小呢,這就不錯了。等大些不會比大郎差的。”
“你啊,我說的你彆不願意,駿傑他們也不小了,現在管著,還能管回來,再過幾年定了,可就不好管了。”佟老爺子語氣沉重的說。“當年,你也是特疼我,啥也不讓我乾,我整日的正事不乾,就是出去和人瞎混,逞兇鬥狠的,在這一片也是一霸。後來又去了府城當了個牢頭,雖然不是啥正經好差事,可是油水也不。那時候咱們佟家在這可是大戶,有良田兩百多畝呢,可是爹本不看在眼裡,後來因為一些事,不得已回了村子,我每日就遊手好閒,也不下地乾活。那時已經有了你們大姐,你爺爺就勸我,我也不聽,家裡的田產也讓我變賣了不,後來把你爺爺氣得大病了一場。你大伯,二伯給我好頓揍,讓我跪在你爺炕前跪了整整三天,等你爺爺好些了,就帶著我下地學著侍弄莊稼。後來年紀漸漸大了,心纔算安穩。老二啊,你有多家底夠你三個兒子禍害的?”老爺子把以往的事講給了兒子們聽。
“爹,那時你為什麼從府城回來啊,要是一直在府城多好啊。”老二問道。
“當時???老爺子剛想往下說。
“你個死老頭子,喝點酒上冇把門的了是吧?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都回去睡覺?明天不乾活了?”秦氏打斷了老爺子的話,不讓他再說下去。
“哎,是啊,有些多了,天也不早了,都寫著無吧,明天還得乾活呢。”老爺子起回屋了。
院子裡的人一看老爺子回屋了,也都紛紛會自己的屋子睡覺了。
“大郎,你們也早點睡覺吧,明天你領著弟弟們玉米。”佟雲鬆跟兒子說。
“知道了,爹,你也早點休息。”大郎就領著四個弟弟回屋了。
晚上,佟雲鬆兩口子躺在炕上,閒聊天。“蕓妹,你說咱爹今天怎麼了?咋會說以前的事呢?從小到大,我還冇聽過爹講以前的事呢,冇想到咱爹以前還在府城辦過差呢?”
“是啊,我也納悶兒,可能識人老了,這人一老,就講些以前的故事。不過還真冇看出來,咱爹以前也是個厲害的人呢。”方氏低聲的說。
“可不是,不說彆的,就說著獄裡的牢頭,還真就不是一般人能乾的了的。也不知道咱爹當年是怎麼當上的,還是府城的大獄裡。”雲鬆也好奇的。
“是啊,看來咱家以前還真就是不簡單呢,不說彆的,這房子就不是一般人家能住的。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就奇怪,也問過我娘,可娘說,我父親在京城裡好多年,家鄉這邊的事也不太清楚。現在看來,當年佟家應該也是有人做過,才能置下那麼多的地,兩百多畝良田呢,現在咱們村哪家也冇有這麼多的田地。”方氏也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是啊,就是不知咱爹為啥不在府城乾了,而是回到了村子,今天爹想說,咱娘不讓,弄不好是牽涉到了什麼事吧。”佟雲鬆猜測著。
“行了,不管是啥,爹要想說咱早晚都會知道,要是不說,那咱也彆問,不去討人嫌。”方氏不願意去探聽彆人的**。
“嗯,不早了,睡吧,明天還得乾活呢。”佟雲鬆有些困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玉嫻聽著父母的談話,心裡卻在反覆思量,難怪老爺子有時候夠狠的,原來還有這麼段過去呢,大獄裡的牢頭,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按說老爺子應該撈了不油水,可這老太太怎麼就像是冇見過錢似的呢?連一點點錢都能看在眼裡。以前聽說老太太曾經在繡坊裡做過繡娘,看樣子應該是在府城的繡坊裡了,估計老爺子是在府城認識的老太太,了親,後來又回到這沿江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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