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獨的機會被打斷，楚裳的臉又不好看了。

他神鬱鬱不已，隻能抱著雙臂靠在門上。

「長笙？」聞言，君慕淺怔了一下，「他怎麼了？」

算來算去，也就離開了聖元兩天多，百裡小弟怎麼會就出事了？

難道不會是因為長得太可，被這裡的人給擄走了吧？

可是宸王府已經問斬，靜安王府也已被抄，除了蘇傾畫和夜千姿，也沒有人會在大街上明正大的搶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舒微搖了搖頭，「就在先前沒多久，小師弟忽然全發熱，接著就暈過去了。」

「先前？」君慕淺想了想，「大約是什麼時候。」

「兩個多時辰前。」這一次開口的，卻是楚裳，他聲音懶懶，臉卻是不好，「我在這裡等了你兩天，卻隻等來了一個小男孩，阿淺你可是當真是狠的下心來。」

君慕淺看了他一眼，頗有些頭疼。

記得楚裳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子，怎麼十三年不見，就長歪了呢。

以前的那個八歲年，天天冷著一張臉，多說一句話，都能要了他的命一樣。

而且，因為他一向生人勿進，那個時候並沒有多玩伴。

現在倒是長了所有姑娘都喜歡的那種型別，年風流，暖鮮活。

「別鬧了。」君慕淺收回了視線，問舒微，「請醫師了麼？」

「是請了。」舒微點了點頭，「但是醫師說小師弟隻是普通的發燒，隻是開了幾張方就走了。」

「但是小師弟如今昏迷了四個時辰，不管我試哪一張方，都無法讓他的溫度退下來，反而越燒越重。」

本來的小師弟腦子就有一點不好使，萬一再燒出點病來，以後連話都聽不懂了可怎麼辦。

「我明白了。」君慕淺微微頷首，「我去看看。」

楚裳雖然臉有些不好看，但也跟著走了進去。

果然，百裡長笙躺在床上，一張俊臉燒得通紅。

額頭上有滾燙的汗滴落下來，全發抖，連都失去了。

看起來，況很是不好。

君慕淺擰了擰眉，剛要住百裡長笙的手腕，準備傳自己的靈力來檢測一下。

但是，還沒有等開始，楚裳便先一步了。

他的手剛好就擋在了那個位置，阻礙了的作。

「不許別的男人。」

「什麼男人，他還隻是一個孩子。」君慕淺住心中的不耐，「你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讓我先給他看看。」

「不行。」楚裳微抬雙眉，神執拗，「我不允許你他。」

「楚裳，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把你請出去了。」君慕淺聲音沉了幾分，「長笙生死未卜，一條人命在前，你在鬧什麼？」

「你又不是小孩子，沒人會陪著你稚。」

說完，手上用了力，直接掠過了楚裳，也不顧他的臉有多難看，便牢牢地扣住了百裡長笙的手腕。

「阿淺。」楚裳被那句話說得一噎，末了，他垂頭，眉眼微蹙，「對不起。」

君慕淺搖了搖頭，然後就將自己的一靈力傳了百裡長笙的。

但就在靈力的那一瞬間，下一秒，「砰」的一下！

君慕淺的手臂一麻，一大力傳來，竟是瞬間被震了出去。

如果不是楚裳及時地拉了一把，那大力幾乎要將打到在地。

「阿淺！」楚裳的神微變，「怎麼回事？」

「我的靈力被排斥了。」君慕淺站穩了，眼神沉凝，「不僅如此，還被反彈了出來。」

已經為了一級靈宗，修為在百裡長笙之上。

按理說，是不會出現這種況的。

但是就在剛才，在的靈力進到百裡長笙的時，一比更加強大的力量，將的靈力給打了出來。

不過幸好君慕淺早有警惕，沒有到什麼傷。

「難道是……」君慕淺沉了一下，「沉夜？」

沉夜當時說，他用完百裡長笙的後，百裡小弟就會昏迷一段時間，但不會傷及本。

而且，百裡長笙昏過去的時間點也很蹊蹺。

如果沒有記錯，那個時候，正巧是剛晉陞靈宗，覺醒靈脈的時候。

莫非百裡小弟的昏迷，同有關係？

那麼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況？

而且，據觀察來看，百裡長笙除了溫度極高，昏迷不醒外，其他機能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就在君慕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舒微忽然輕輕地了一聲。

嗯——？

尋聲抬頭看去，神微微一變。

因為看到，自百裡長笙的中，此刻竟是浮現出了一個黑的影子來。

影子漸漸形之後，模樣和麪容才徹底地展現在三人的眼前。

這是一個太過俊的男人，即便他的眉目過於淩厲攝人，危險十足，但也能在第一時刻攫取住其他人的目。

他穿著一玄直襟長，姿高大拔，沉冷的眸中彷彿氤氳了一汪海，深不見底。

在男人出現的那一刻，空氣似乎都靜止了。

一暴而來的殺意，在他周圍繚繞著。

但是，男人很好地控製住了這殺意，讓他整個人宛若天神降臨一般，更加不可侵犯。

楚裳瞧著男人，微微蹙眉。

雖然他沒有從這個男人上到任何活氣，但是他也能看出，這個男人絕非池中之。

華胥大陸就這般臥虎藏龍？

即便以前沒有見過男人，君慕淺卻是從那悉的眼神和氣質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份。

「戰神前輩。」稍稍頷首，「沒想到您看起來確實是英姿發。」

當初，沉夜頂著百裡長笙那一張牲畜無害的臉，怎麼也無法把他同千年前在華胥古戰場上縱橫的戰神聯絡起來。

不過現在，終於可以了。

這纔是戰神，以殺戮聞名的戰神沉夜！

「沒想出來，但是不得不出來。」沉夜看了紫子一眼，倒是輕冷地笑了一下，「又見麵了。」

「是。」君慕淺也微微地笑了笑，「能得見前輩的真麵目，我很榮幸。」

雖然，在戰神之墓中，也瞧見了沉夜的麵容。

但是這世上有一類人，隻有風華和氣質皆存，那纔是真正的活著。

如容輕，如沉夜。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沉夜環抱著雙臂，清俊的眉目間著幾分疲憊，「這個小子現在的狀況並不在我的預料之。」

「哦？」君慕淺的眸微微一，「也就是說，長笙昏迷跟前輩先前佔了他的沒有關係？」

「自然是沒有。」沉夜的臉不大好看，他聲線微沉，「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狀況，這個小子到了覺醒靈脈的時候了。」

開靈脈，是靈修自然進階到靈宗之後纔有的。

但是百裡長笙現在的況很是不同，他是因為要開靈脈了，所以必須要晉陞到靈宗。

這一下，以他目前的修為，本無法承住靈脈覺醒所需要的力量。

在幾力量相撞之下，便昏了過去。

如此以來，如果百裡長笙沒能熬過來，那麼不但靈脈無法開啟，反而會修為跌落，為一個今生今世都無法再突破靈宗的廢人。

饒是沉夜，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跟了這個小子十年之久，也沒有看出百裡長笙還有這樣的天賦。

「他要覺醒靈脈？」楚裳很是意外，「你沒看錯吧，他可隻有七級靈師。」

就算到了靈宗，都不一定能夠有天賦覺醒靈脈。

君慕淺也是微詫：「為何會提前覺醒？」

靈玄世界的修鍊係和虛幻大千不同，本不能等同並論。

在大千之中，六歲覺醒靈脈，無關修為，如果六歲無法覺醒，那麼十八歲還有一次機會。

倘若這兩次都沒有的話，那麼這個修鍊者終其一生都無法有靈脈了。

但是在這裡，必須是修為達標之後，纔能夠有一定的機會讓靈脈覺醒。

不過……君慕淺的眼眸忽然一瞇，百裡長笙正好快要十八歲了。

若是按照大千的規則來看，倒是不怎麼稀奇。

沉夜沒有理楚裳，而是看向了紫子：「慕丫頭，你知道我的過去麼？」

聞言，君慕淺稍稍地愣了一下，才道：「我隻知道，前輩曾經橫掃了整個華胥古戰場。」

若問千年之前，誰是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非沉夜莫屬。

因為遇見了公儀墨和沉夜，包括蘇詩阮這幾個活了一千年的人，君慕淺專門又去看了一些史書。

然而，三朝都是在戰事全部結束之後才建立，有關千年前的記載卻是十分的。

自然，也不排除是被有心人給抹除了。

君慕淺從上麵隻找到了一點關於戰神的隻字片語，從這些文字之中，也能遙想出當年的戰神究竟是何模樣。

說他形象俊，格暴躁。

說他英勇猛烈，好鬥嗜殺。

說他是人類災難的化，神明降下的懲罰。

他是戰神，也是殺神。

他出現的地方，就是一片廝殺和腥。

「你說的這個，隻是別人眼中的我罷了。」沉夜不置可否，低笑了一聲，「那你知道，我的靈脈是什麼時候覺醒的麼？」

君慕淺搖了搖頭：「還請前輩明講了。」

「我的靈脈，是後天覺醒的。」沉夜看著自己幾盡虛無的手，「在靈脈覺醒之前，我還是一個普通人。」

君慕淺微微一怔。

「但是，如果可以……」沉夜低聲，「我大概永遠都不想覺醒靈脈。」

**

千年前的事，如今想來，很多都模糊了。

他殺了那麼久，又睡了那麼久，能記在心中的隻有寥寥無幾。

那個時候，華胥硝煙瀰漫，廝殺一片。

舊的國家被推翻，又有新的國家出現，但是沒有一個能長久的生存下去。

沉夜的靈隻有凡品，這就註定了此生他都無法突破靈宗。

不過他的份卻是不簡單，是當時某戰場中，最強大的兩勢力之中的一員。

但是，有一天，這一方勢力出現了，從部決裂了。

在那個之夜裡，他被暗殺了。

自然，暗殺沒有功，因為有人替他擋了那致命的一下。

那是他的妹妹，從小一直著哥哥長大的姑娘，向來弱，繡花時被針尖刺上一下，都會委屈得流淚的姑娘。

但在那個時候，卻毫不猶豫地擋在了他的麵前。

「哥哥……我好痛。」甚至還在笑，「但你沒事，就好啦。」

這一句話，了最後的言。

沉夜有時候其實是厭煩他的妹妹的，覺得太過弱，遇到什麼事都要哭。

但是那個時候，沉夜卻寧願哭出來。

那樣的笑很，卻讓他無法忍，因為他不知道，到底有多疼。

他能判斷疼痛程度的唯一辦法，就是哭得厲不厲害。

可是沒有，一滴淚都沒有流。

後來，當沉夜從長眠中蘇醒過來之後，就窺探了百裡長笙的記憶。

他很是意外，這個看起來懦弱的小子，倒是把自己的妹妹保護的很好。

更讓他意外的是，百裡長笙的妹妹和他妹妹的名字也十分的相像。

沉歌，百裡長歌。

所以百裡長笙恐怕不會知道，沉夜之所以還會在他危機時刻救他，並不隻是因為他們二人是共生，一死皆死，一亡俱亡。

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妹妹，但最後妹妹都死了。

那一夜，沉夜忘記了他是如何度過的，但是等到亮再次出現的時候，他覺醒了靈脈，連帶著修為也一直暴漲到了靈尊！

他一個人，就將兩方勢力的數萬人馬屠了個乾淨。

而後，踏上了以殺止殺的不歸路。

以戰神之名，降臨戰場。

從此，蒼生畏懼，天地拜服。

**

「這麼多年過去了……」沉夜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我似乎還能聽見，有人在我哥哥。」

但是，他的妹妹已經死了，到現在，連骨都已經風化了，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在他妹妹死了之後，他才驚覺沉歌於他來講，有多麼的重要。

他也明白了，為什麼不哭了。

因為沉歌知道，他不喜歡哭。

君慕淺看著這個連活著都不算的男人，陷了沉默之中。

半晌，抬眸：「難道前輩覺醒靈脈，同令妹有關？」

可從未聽說，再經歷過極大的驚變之後，還能把靈脈也激發出來。

聞言，沉夜的眼神凝了凝，才道：「是有關，但是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因為委實過於稀奇。」

君慕淺挑了挑眉：「前輩但說無妨。」

連重生這種事都經歷過了，其他的也算不了什麼了。

「小歌死後，我陷了瘋狂之中。」沉夜淡抿薄，「但是我知道，我本沒有那個力量，為報仇。」

縱然他是靈師，可是靈師在戰場上本不值一提，能參戰的也要靈宗才行。

「結果，我的耳邊就響起了一個聲音。」沉夜的眸中泛起了回憶之，他淡淡，「那個聲音問我，要不要和他做個換。」

聽到這句話，君慕淺微怔：「聲音？」

「我至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恨意太過強烈，纔出現了幻聽。」沉夜看了一眼，輕輕地冷笑，「我已經因為小歌的死昏了頭腦，所以當時竟然還真的問那個聲音，換什麼。」

君慕淺沒言聲。

「聲音說，它能夠讓我擁有強大的實力，但是最為換，他要取走我的一樣東西。」

沉夜偏頭，神晦暗不清：「我本就孑然一，空無一，想著也沒有什麼可以換，於是便答應了。」

「然後，聲音所說的，便真了。」

「我覺醒了靈脈，也有了修為，可以為小歌報仇。」

初始，他隻有這一個目的。

但到後來，彷彿整個人都不控製一般，他變得越來越嗜殺，橫掃了整個戰場。

聽到這些，君慕淺的眼神驟然一變。

忽然想起來了，靈脈的覺醒也是可以不年齡和修為桎梏的，但是需要……

這時，沉夜又開口了。

－－－－－－題外話－－－－－－

我掐指一算，輕人應該快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