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向德懷抑揚頓挫的誦，十首用詞考究、意境深遠的詩詞以午門廣場為向外擴散，經過茶樓酒肆的傳播，迅速變得耳能詳起來。

但凡認得幾個字的人，總要把自己記得的名句掛在邊。

人麵也必然要聊起四國競技，聊起詩詞。

倘若接不上這個話題，不說旁人怎麽看，首先自己便自慚形穢了，套一句現代用語便是：你這人out了。

四國競技帶來的熱度，會一直持續升溫，直到明年夏末秋初被秋闈終結。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

詩詞一項上，乾國可謂收獲頗，魁首乃是薑翎的大表哥沈慶義，榜眼文謙公子周胤文，這小子名聲在外，倒也不是浪得虛名。

另有沈氏族人沈慶澤得第七名。

前十裏頭，乾國便占了六個名次，可謂大獲全勝。

午門廣場上，向德懷念完前十名的詩詞後，又開始公布書法前十排名。

十一歲的二皇子薑瑾和懷玉公主薑環，赫然占據了第七和第八名。

沈氏族人沈慶泉第六名，沈慶南第十名。

而魁首是周胤文！

詩詞第二，書法第一，這周文謙還真是不簡單。

拒馬樁外的圍觀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忽然就沸騰了，有人高喊“文謙公子好樣的”“周公子為國爭”“文謙公子我你”雲雲。

在外麵的幾乎都是男子，那個喊“文謙公子我你”的，同樣也是男子。

但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在歡呼，隻要喊就對了，管他喊的什麽。

薑翎不由暗道：難怪原主會在德雅公主的慫恿下喜歡上周胤文，聽聽外麵那些歡呼聲，完全是天王巨星的待遇啊。

雖然周胤文長得不咋地，且過於直男，是個鐵憨憨，但有巨星環和才子環加持，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很快，向德懷便念完了書法一項的排名，乾國拿到了五個名次，又是一次大收。

待公布了兩個項目的結果後，已是午時正，到飯點兒了。

但這個時代的平民百姓基本都是一日兩餐，幾乎沒有午膳這一說。

因此拒馬樁外的圍觀人群並未散去。這也就導致了棚子裏的達貴人們進出多有不便。

而且午時末，下午的競技項目便會開啟，中間隻有一個小時用餐時間，無論是回家用膳還是去天街的酒樓用膳，時間都不夠。

於是各家早上出門時便帶上了午間的餐食，大多都是幹糧，也有數講究的人家，帶的是不含粥和湯的正餐，裝在金屬食盒裏，放到火盆上熱一熱，便能吃到一餐熱乎飯菜。

隻消放下棚子前方的布幔，棚子裏便自一方小天地，溫暖又自在。

薑翎端坐於高臺上，聞著底下飄來的陣陣飯菜香氣，隻覺得腹中空空，難耐。

好在，沒過多久便從宮門裏駛來一輛馬車，數十名太監跟隨在馬車兩旁一路小跑而來。

馬車停穩後，太監們從馬車裏取出若幹食盒，拎著上了樓梯，然後從食盒裏取出熱氣騰騰的飯菜，依次擺放至眾人側的案幾上。

薑翎沾了太後的，是第二批開始用膳的。

由於時間倉促，這會兒也沒那麽多餐桌禮儀了，隨伺在旁的太監們將眾人的椅子轉個方向後，茶幾便了餐桌，擺滿飯菜，然後開。

簡單的午膳後，很快便進下午的環節。

臨近一點，向德懷又登上廣場中間的小平臺，公布對聯比試的結果。

跟前麵兩項的結果類似，前十裏麵，乾國拿到了六個名次。

接下來是算比試，薑翎起朝太後行了個禮，然後才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皇家觀眾席，繞過拒馬樁，來到口排隊等待。

約莫一刻鍾後，銅鑼聲響起，參與算競技的年輕人開始陸續場。

薑翎將請帖遞給門口的典薄查看後，領到了一個封的信封，被叮囑“待鑼響後再開啟”，頷首表示遵從，然後施施然進了賽場。

皇家觀眾席上，淩軒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薑翎，他姿勢別扭地將頭轉向德古山，視線卻還粘在那看不太清的小影上，低聲問：“那是哪位公主？”

德古山皺了皺眉，應道：“國主，距離太遠，臣看不清。”

淩軒氣結，收回視線看向低眉順眼的老臣，心下冷笑：你特麽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麵上卻不聲地提醒道：“先前坐在乾國趙太後後、方才離開的那位！”

關於國主的那些風流韻事，德古山還是多知道些的，那些想結國主的貴族，想走國主門路的各級府主、城主、寨主，總是投其所好，進貢的子皆是一些七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漂亮小姑娘。

雖然國主的癖好有些難登大雅之堂，但並沒有犯國法家規，而且那些小姑娘都是貴族和各路地方員們真金白銀買來的，來路清白，因此倒是沒人幹涉，就算使要彈劾國主，也不會用這一癖好來做文章。

但那僅限於南華。

在乾國，這種癖好是不道德且見不得的。

莫說是國主，就算是乾國皇帝，有這樣的癖好也得藏著。

否則士林文人還不得斷你的脊梁骨？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夠淹死你了。

德古山生怕他家國主在乾國地界惹事，若被人抓著把柄，那可就真是丟臉丟出國了。

他遲疑了一陣，在淩軒冷冷的注視下，隻得小聲應道：“那位是乾國的玉郡主，是乾國皇帝的侄。”

淩軒“嗯”了一聲，又把視線轉到賽場上，暗忖道：郡主嗎？分位是低了些，這樣的話就不能讓做我的後了，不過封個妃還是可以的。

南華的皇帝自稱國主，皇後稱為後，太子稱為國主，太子妃稱為後，太子的妾稱為妃。

淩軒在心裏給薑翎安排了個妾的位置，但想到如今南華與乾國之間極其張的關係，想要通過正常途徑來聯姻的話，估計乾國的皇帝不會答應。

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他完全可以效仿乾國的先帝勾引趙太後的那些手段，隻要那位小郡主自己哭天搶地的要嫁到南華去，就算皇帝不肯，也隻能著鼻子認了。

至於怎麽騙小姑娘，他可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