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確實比較暖和。
不僅暖和,還十分寬敞。
整座大帳高約四五米,麵積大約有近兩百平米,這還隻是正廳的麵積,臥室和起居室是單獨隔開的。
營帳有十幾木質支柱,每直徑都在二十厘米以上,中間還連著橫梁。這樣的結構,介於營帳和木屋之間,算是半固化建築。
營帳裝飾倒是簡單,地上鋪著方方正正的石塊,地麵居中擺放著一張長條桌,桌上有沙盤。
條桌兩邊各有兩排太師椅,加起來差不多有二三十個座位,想來這營帳,除了是主帥的起居室外,還兼著會議室、辦公室、接待室等等一係列功能。
營帳沒有擺在外麵的暖爐和火盆,但依舊十分溫暖,想必是在蔽另起了火牆。
護國公將幾位年輕的客人迎進營帳,分賓主落座後,笑著寒暄:“犬子世賢自參加了郡主的生辰宴後,一直對郡主……對郡主的《出征曲》念念不忘,隔三差五便會提起,直誇郡主乃當世奇子也,若再知道郡主小小年紀竟已是神醫了,恐怕那不學無的臭小子會找不到誇讚之詞。”
這番話,有三分是客套,七分是實。
洪世賢確實對薑翎頗有好,覺得既不像祖母那般做作、始終端著名門淑的架子,又不像母親那種破罐子破摔般的“豪放”,是一位十分“恰到好”、可甜可鹹、靜皆宜的姑娘,跟這樣的妙人共度一生,想來不會像父親那樣夾在中間氣、早生華發吧?
可惜,他才隻提了一就被國公夫人和老夫人給駁斥得啞口無言。
他的母親國公夫人,當即噴了他一臉唾沫星子:“你在想屁吃!你和你爹就已經是武夫了,再娶個武夫做妻子,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日後生的孩子大字不識一籮筐,豈不了京都笑柄?”
老夫人呢,雖然同意國公夫人的觀點,但這並不代表倆就是一路人,老夫人以慣用的怪氣的口吻,把自己媳婦也罵進去了:“你母親言之有理,家裏就一個武將人家出的,就已經夠吵的了,再娶一個回來,還不得把房頂給掀了?哎喲,想想我這腦仁兒都疼。”
國公夫人被氣了個倒仰,眼看又要跟老夫人幹起來了,洪世賢隻得站出來和稀泥:“母親、祖母,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們別爭了,我不娶,不娶還不行嗎?”
雖然因家裏的人們強烈反對,親事肯定是做不了,但這並不妨礙護國公欣賞薑翎。
而且如今又多了層神醫的份,那就更得好生對待了,誰能保證自己無病無痛到老?
因此,護國公對薑翎格外客氣,格外熱。
這種禮遇,蕭觀瀾自然也到了,再結合那句“念念不忘”,他頓時覺得力有些大。
狼多,如今我雖然占據有利地形,但並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切不可掉以輕心。
而薑翎的想法則十分簡單:原來這位主帥竟是洪世賢的父親,真是失敬!
起朝護國公行了個禮,謙虛道:“國公爺謬讚了,不過是些奇技巧罷了,不值一提,這次冒昧拜訪,是有一些關於蔣副將的事,需要得到您的首肯。”
說罷轉頭看向唐維謙,畢竟都是軍方的人,有些事由他來說更合適。
護國公的目掃過他們二人,略帶著幾分好奇問:“蔣副將的事?這可是大事,你們且說來本聽聽!”
唐維謙起,拱手道:“回稟洪帥,末將今日擅自帶人查驗了蔣副將的首,並從他顱找到一枚金針,郡主懷疑蔣副將是被南華人的巫蠱之控製了,才會臨陣倒戈,攻擊家兄。末將請求提審蔣副將的親兵與家將,以查明事實真相!”
他沒有說驗的人是薑翎,怕這種事傳出去會敗壞的名聲。
護國公略微沉了一下後,心裏便已經同意了,畢竟洪家和蔣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又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沒有落井下石的必要。
況且這幾位年輕人手裏連證據都有了,可見蔣家翻案指日可待,他又何苦枉做小人,在這個時候提什麽規矩不規矩的?
隻是同意是同意了,漂亮話還是得說的,護國公一臉為難地道:“按理來說,蔣副將一案應當歸大理寺與刑部聯合審理,蔣家的家將與親兵,即是同犯又是人證,也應一並送回京都,由大理寺與刑部共審……”
他故意頓了頓,觀察三位年輕人的反應,見他們雖麵有急,卻並無任何不合時宜的舉,甚至就連焦急也不甚明顯。
護國公不歎:這幾個孩子都是心裏兜得住事兒的,沉得住氣,若是我家世賢遇到這樣的事,估計早就急得跳起來了。
哎,別人家的孩子……
他暗暗歎了口氣,語氣來了個大轉折:“不過,法律不外乎人,若蔣副將真有冤屈,早日理清了,也好還他清白,定遠侯府的老弱婦孺們,也能早些從天牢裏出來。隻是涉案士兵都在府衙大牢裏,沒有本的手令,你們莫說提審,見也是見不著的,這樣吧,本隨你們走一趟,想來也耽誤不了多時間,也省得把人提來提去的,麻煩。”
三兩句話,就把一件順手而為的事,說了一樁天大的人。
畢竟是在場裏打混了二十年的老油子,哪怕一向著耿直人設,也未見得就真耿直得近乎於傻。
薑翎等人聞言自是心存激,一個勁兒地行禮謝:“多謝國公爺(洪帥)!”
護國公心滿意足,把他的家將喚來,代了一下自己不在時若有急軍該如何理,再三叮囑後,才命人牽來坐騎,跟薑翎等人一同前往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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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年前新帝登基後,蒼城便不設知府一職了,由漠北節度使代行知府之責。
而管理漠北社稷民生的知府衙門,則搬到了蒼城以南幾百裏外的北名城,並將從前的漠北府改名為北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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