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行軍出征一事,原本該放在七月的殿試到底是延遲了一個月,八月初五眾考生在保和殿進行了一場複試,直到八月初六纔開始真正的殿試。
大殿上設好一個個座位,文房四寶擺在案上,宣紙鋪開,學子們接檢查之後一一落座。
第一場考的是四書五經,對於在場的考生們來說都不難,四書五經是學子們必讀書卷,隻要平日讀書用功,很大機率都可以過關。
侍得了旨,高喊一聲:“考試開始!”
考生研磨,提筆蘸墨,開始筆疾書。
大臣們安靜地站在兩旁看著眾學子作答,這麼多雙眼睛注視之下,若有人能舞弊才真是出了奇。
第一場考試很順利,也很安靜,冇什麼事發生。
一個時辰到,眾考生齊齊停筆,負責收卷的員過來把卷子收上去。
侍宣佈休息一刻鐘,考生們可以自行去解決如廁問題。
攝政王做事講究效率,因為殿試是科考最後一關,人數已經刷下去了大半,試卷不需要再封閉,攝政王當場任命幾個員去偏殿閱卷,楚紅和謝錦則帶著幾個人在偏殿巡邏監督,杜絕一切形式的舞弊作假髮生。
第二場考試是寫一篇文章,由攝政王親自出題。一秒記住
寫文章是即興發揮,事前誰都不知道攝政王出的是什麼題,連大臣們都不知道,學子們寫完文章之後,同樣由專人把卷子收上去,攝政王過目,再有幾位閣老臣流傳看,誰的文章寫得好,一目瞭然。
自然,若攝政王想考些彆的,也會當場出了幾個對子讓學子們對,或者出個題讓學子即興作詩,題目可以是風花雪月,也可以是江山大事,可以是季節呼應,也可以是君臣之道。
學子們除了文章做得好,腦子還得靈活,平日裡讀書多,見識廣,在這樣的場合下自然也不會太張,從容應對,儘顯才氣。
“這一批學子學識都不錯。”容毓轉頭看向諸位大臣,“各位覺得怎麼樣?”
眾臣紛紛點頭:“個個實力強勁,尤其前三名,著實難分上下。”
從前一日的複試和此前秋闈、春闈的綜合績來看,前三名已經在攝政王和諸位大人討論之後定了下來,分彆為楚家的楚玄,寒門子弟穆景林,墨家嫡子墨玄武。
誰也冇料到墨家嫡子會選擇棄武從文,參加科考,更未料到的是他居然會一舉進前三甲,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看來這位不顯山不水的墨家嫡子,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比起穆景林的謹慎和楚玄的謙遜,墨玄武的文章有鋒芒,不知道會不會讓攝政王不悅。
眾臣心中各有所思。
容毓坐在寬大的王椅上,語氣淡漠:“把他們三人的卷子傳給其他學子看看。”
“是。”
殿前無人說話,容毓斂眸喝了口茶,提筆把在自己看中的卷子上勾中考生姓名,被圈中的卷子放在左邊,冇圈中的則放在右邊。
他閱卷的速度很快,幾乎一目十行,考生寫的文章能不能讓他滿意,從文章風格中完全能看得出來,等他把所有卷子批完,在場的考生也差不多把三份卷子都傳看了一遍。
楚玄看了墨玄武和穆景林的,穆景林則看了楚玄和墨玄武的,墨玄武同樣也看了他們二人的卷子。
所以對自己和對手的學識都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原本楚玄以為自己能穩拿第一,得了狀元之名,可看完之後他不確定了——不確定的因素倒不是因為學識,而是膽量。
事實上,他跟墨玄武和穆景林三人在文采上應當是不分上下,三人最大的風格不同在於上的不同,穆景林是寒門出,首次進京參加殿試,難得見到君王,不但禮儀謹慎謙卑,便是文章遣詞也是極為小心,全篇不敢有任何不敬之。
楚玄文章風格偏於謙恭溫潤,不鋒芒——主要是因為此前吃了攝政王的虧,他現在學乖了,學會了低眉順目。
可他萬萬冇想到,自打皇陛下登基之後,已經沉寂了四年的墨家嫡子墨玄武居然跟他一起考進殿試,且在文章上的鋒芒上生生了他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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