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宗翰看完亶不爽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要不是有所忌憚，完宗翰早就弄死完亶。

而完宗翰忌憚的是什麼呢？

自然是完宗弼。

雖說完宗弼年齡小，但輩分卻不低，完宗弼是完阿骨打的第四子。

論起統來說，那是更加純正。

完亶是阿骨打嫡長孫，完宗弼相當於是完亶的親叔叔。

加上完宗弼手中又有軍權，鐵浮屠的戰鬥力威懾四方，完宗翰一直對其有些忌憚。

如今完宗弼兵敗，不知去向。

這種威脅自然是然無存，完亶變了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這絕不可能，定然是宋狗故意傳來的假訊息！”完亶猛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重新坐在座位上，拿出皇帝該有的氣派，打算威懾住完宗翰。

但完宗翰是誰？

如今金國第一權臣，自從完宗磐和完昌死後，就隻有完宗弼能製衡他了。

完宗翰絕不是一個軍事統帥這麼簡單，他手中有軍政和民政的權力。

不僅僅麾下有武將，且有文。

完宗翰道：“陛下，傳假軍令是要砍頭的，臣看他說得倒像是真的。”

那猛克尚不知元帥與皇帝已經鋒一次，還耿直道：“陛下，末將句句屬實，如有作假，末將願意以死謝罪！”

完亶臉都白了。

完宗翰臉上出了狠的笑容，剛纔還一副忠心臣子的臉，現在卻是出是真實的想法。

“陛下，可否調燕王回援？”

“這……自然是可行！”

“為何方纔卻又反對？”

完亶心中大罵完宗翰無恥，明明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卻故意問出來。

他眼角搐，勉強應答道：“元帥乃是朕的鞏固大臣，為大金嘔心瀝，朕如何不知，方纔隻是與元帥鬨著玩。”

“如此，便還請陛下速速召集完宗回援，可好？”

“好……甚好……”

八月的時候，遼國故地的酷暑已經消散了一些，烈下，平原上的風都冇有之前那般灼人。

宋軍的軍營就駐紮在瀋州西南邊五裡，站在足有五丈高（宋代一丈=31米）的城牆上，一眼過去，可以清晰見延綿起伏的軍營。

就像一無際的海麵一樣。

種師道在抵達瀋州的第五天，已經連續攻城五次。

有五十門鐵炮擺在宋軍大營，之所以冇有全部投進去，是因為種師道尚未完全掌握金軍的實際軍。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打仗可不是鬨著玩。

但第六天的時候，皇城司衛已經送來了詳細的報。

當得知金軍不過是來了一群烏合之眾的時候，種師道當即下令攻城。

五十門鐵炮被擺放在瀋州城外，震天地的炮火聲威懾住城樓上的金軍。

城兩公裡的人都聽到了這樣的巨響，彷彿天公發怒。

鐵炮對於金軍來說，還是很陌生的。

當年的完宗磐在出使大宋後，也想著要發展火炮，並且也立了科學院。

但因為金國朝堂傳統勢力太過強大，且他的改革隻學了趙桓的皮，科學院什麼都冇有做出來。

唯一從大宋買來了一些火槍，也隻是小量的製造。

見識到了火炮的威力後，金軍都嚇破了膽子。

五十門火炮在瀋州城門前轟擊了足足五次，把瀋州的外城門轟得七零八落，上麵所有的士兵都在逃竄。

即便是再勇敢的士兵，遇到如此集的火炮轟擊，也會被震懾住。

完宗翰尚未帥府，便有人急忙敢來：“元帥，大事不好了，城郭被宋軍攻破！”

完宗翰一聽，當場就炸了。

“這怎麼可能！宋軍什麼時候開始攻城的？”

“就……就在方纔！”

“你休要言！方纔開始攻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攻破！”

“元帥，末將不敢……”

完宗翰快步走出去，卻見大街上已經做了一團。

有人在大喊：“宋軍已經破城，快逃！”

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突然就變了天？

“你跟本帥說清楚，宋軍到底做了什麼？”

“元帥，宋軍在城前擺放了數十輛鐵炮，那鐵炮與一般的石炮不同，投威力巨大，一顆能把城牆砸出一個，還能破出火藥，數十顆便將外城的城門給轟得七八糟……”

這人在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回想起之前宋軍的火炮攻城，真是一輩子的噩夢。

完宗翰神鐵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心中又有不甘心。

他本能不相信會是如此，至在他的認知裡，這是不可能的事。

當年滅遼的時候，他可是橫縱大半個北方草原，殺得遼國毫無還手之力。

當年的大宋樞使貫，最害怕的就是完宗翰。

完宗翰打了一輩子仗，可以說隻輸過兩次，一次是十年前被宋國的狗皇帝了，另一次是前不久被解潛襲。

以他幾十年的經驗，卻從未經曆過如此荒唐之事。

他披上戰甲，心中惴惴不安，翻上了手下牽過來的戰馬，向城門口走去。

他突然想起當年，完宗磐在朝堂上向完晟說過一句話：若大金不效仿宋朝施行革新，大金危矣！

完宗磐在金國推出的新政是全麵漢化，並且投鉅額的財力到科學院，再投鉅額財力到學校，再投鉅額財力到商貿。

這在完宗翰看來是不可理喻的，大金自然是要將財力投到軍備中，不斷擴充軍力南下滅宋，這纔是最有價值的。

但今天不知為何，完宗翰心中有些後悔。

他一路向城門口走去，一隻手握住韁繩，手心滿是冷汗。

當越靠近城門，場麵越是混不堪。

外麵的轟炸聲逐漸清晰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晴天霹靂。

他急忙跑過去，在親兵的簇擁下，人群給他讓了一條道。

但他剛剛到達城門口，轟的一聲巨響，城門被一顆火炮直接轟開了，砸出一個大，木屑橫飛。

那火炮從完宗翰的近距離過，嚇得他竟從戰馬上摔倒下來。

“元帥！”

“保護元帥！”

“……”

完宗翰狼狽爬起來，連滾帶爬往後退，前麵的士兵擁過去，將城門口圍堵住。

完宗翰腦子一片空白，定格在剛纔火炮從他旁邊過那一剎那。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但其實隻是一剎那。

他回過神連忙道：“去找皇帝！”

他走到一半，便有人匆匆忙忙敢來道：“元帥，陛下不知所蹤！”

完宗翰當場神一僵，知不妙，完亶必然是乘逃跑。

完宗弼兵敗，他在大金已經失去依仗，但他畢竟是皇帝，名義上代表了大金。

此刻怕是打算要向宋國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