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諶並不想去遼地。

但親耳聽到嘉要嫁給李寶後，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不能留在京師。

自大宋開國的一百多年，都是以文立國。

唯獨當今天子極以來，文武並進，甚至約有武大於文的跡象。

回到東京城，踏進皇宮的那一刻。

趙諶到的不是家的溫暖，而是大宋權力中樞的莊嚴、威。

隻有手中有了兵權，纔有說話的權力，難道不是麼？

當年自己的爹爹推行新政改天換地，不就是擁有強大的中央軍和燕雲軍的支援麼？

趙諶彷彿突然開悟了，他覺得趙昚說得實在太有道理了。

與趙桓吃了一頓飯，趙諶便回去。

第二日，趙諶去拜訪了自己的老師，石洵。

下午，趙諶便又去找趙桓。

趙桓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哦，現在就要走？”

“東京城繁華，醉生夢死，不是兒想要的，兒要去最艱苦的地方，磨鍊己。”

趙桓角出了笑容來：“好，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壯誌，我自然要支援你。”

皇帝轉對邵章道：“去政事堂傳個話給虞允文，發文書和任命書，讓崇國公上任顯州知州。”

“遵旨。”

“謝謝爹爹。”

“吏治關乎一州百姓生活安康，不可兒戲，你隻有一年考覈時間，不合格就回京師來。”

“是！”

顯州位於瀋州的南邊，離上京城很遠，離那邊的權力鬥爭自然也就遠了。

趙桓之所以這麼安排，也是不想讓趙諶捲到那裡的紛爭。

等趙諶退下去後，趙桓便回去換了一便裝。

趙桓帶上虞允文，出了宮，向城西的一座大宅而去。

不多時，趙桓來到一座不起眼的府邸。

這裡守備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趙桓走進去後，坐在大堂的趙昚連忙起。

“草民拜見人。”

趙桓好奇地打量著趙昚，他已經查清楚這個人的來龍去脈。

冇想到，曆史上繼趙構之後，那個給嶽飛平反，有意北複中原的宋孝宗趙昚，居然以這樣的份登場了。

“你是宗室皇親，太祖之後，不能算草民。”

趙昚立刻就明白趙桓是什麼意思了。

彆裝了，朕你出來冇打算跟你裝。

“臣叩拜家。”

“免禮。”

下麵的人上好了冷飲，糕點。

“坐。”

“謝家。”

“你不在越國，為何來東京？”

“臣鬥膽，當今華夏有千年未遇之大變局，大有始皇帝改天換地之氣象，如此波瀾壯闊的局麵，臣不才，想跟隨朝廷新政，一展自己所學，為大宋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趙桓微微一怔，他和虞允文對視一眼。

這趙昚，才十一歲？

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你該不會也是穿越者吧！

“好！說得好！想不到你年便有青雲之誌！”趙桓誇讚趙昚，但轉念語氣又是一變，“說吧，為何要待在崇國公邊？”

“崇國公敦厚仁義，禮賢下士。”

嗬嗬，你個小不點，人不大，理論一套一套的！

“你有何才能？讓崇國公對你以賢士相待？”

趙昚頓時也舉得蛋疼。

皇帝這問題問得可謂是非常刁鑽。

前麵的陷進就擺在這裡，隻是左邊和右邊的區彆。

你若是謙虛的回答，無德無能，那你憑什麼在崇國公邊？

你若是不謙虛的回答，那真的是裝裝到皇帝麵前了。

在皇帝麵前裝的人，都是腦殘。

但轉念一想，皇帝都自己出來了，想必是耶知道了許多事，這是在試探。

若是裝傻充愣，肯定是混不過去的。

趙昚道：“當今之格局，崇國公當遠去遼地，擇一州，而勵圖治，練就治世吏才。”

“為何？”

“朝局之變，崇國公貴為陛下長子，若是留在東京，必引發朝權爭奪，黨同伐異，於陛下新政不利，於崇國公本不利。”

有意思！

趙桓頗興趣看著趙昚。

趙諶要去遼地的文書，還冇有衝虞允文這裡發出來，幾乎冇有人知道這件事。

“這是崇國公跟你說的？”

“這是臣與崇國公說的。”

趙昚明白，這個皇帝是有史以來最不好糊弄的皇帝。

他的眼線，遍佈每一個角落。

在皇帝麵前睜著眼睛說瞎話，是一種不珍生命的愚蠢行為。

所以，他索也就攤開了說。

若是皇帝因為這麼一點事就要殺自己，那也是冇辦法的事了。

“那依你所言，崇國公當去遼地何？”

“上京不可去，異族舊貴林立，漢人勢力強大，尚需兩年磨合。”

“瀋州乃舊遼腹地，自然是絕佳之地，但以崇國公之能，尚不能治瀋州。”趙昚說話語氣平緩，“顯然是最合適的。”

這下趙桓心中真的震撼了，隻是表麵顯得平靜而已。

實際上，趙昚也是了一把冷汗。

他的確聰明絕頂，智力超人。

但也知道，在皇帝麵前如此說話，有故作賣弄的嫌疑。

可形勢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認為崇國公能治理好顯州嗎？”

“崇國公品純良，可治理好顯州。”

“有何依據？”

“一年之後，陛下且看便是。”

“好！你這人，倒是有意思，朕讓你留在東京翰林學院，你意下如何？”

“請家恕罪，臣以為，臣當先行萬裡路。”

“兩年，朕給你兩年時間，兩年後，回東京，進翰林學院和帝**事學院靜修，不接反駁。”

趙昚心中苦，但表麵卻道：“是，多謝家厚。”

“趙昚，你有什麼要求要跟朕提的，朕都滿足你！”

“臣並無甚要求。”

“不想要黃金萬兩？”

“金錢如糞土，誠如陛下所言，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臣隻不過想證明自己的價值。”

“朕等著你的價值！”

趙桓心中對趙昚已是非常佩服。

雖然趙桓並未問及治國之道，但從趙昚回答中表現出來的膽識和氣魄，他已經是世所罕見。

要知道，即便是一個大臣，在自己麵前，回答一些問題也會說話不利索。

更何況是一個十一歲的年！

“這座宅院送給你，就當朕這個做堂叔的，贈送給侄兒的。”

“多謝家。”

言罷，趙桓轉便走了出去。

出去後，趙桓問道：“大相公，汝意向如何？”

“此子非同尋常，日後必是可造之材。”

趙桓心中覺得有些想笑，這個世界的發展格局已經被自己改的麵目全非了。

按照正統曆史來說，虞允文是趙昚的心腹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