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趙桓看完唐恪呈上來的奏疏。

目前沙州（敦煌）軍糧高達三十萬石，又分彆在黑水城和北庭府建了三十個糧倉。

從陝西路和河東路調配的百姓人數高達一百萬人，又增加地方廂軍預備役八十萬。

從長安城到敦煌的鐵路也已經開始手。

另外，吳玠在沙州駐紮的十萬銳鐵騎已經全部備上了火槍。

源源不斷的糧食從中原、江南和西南，通過四通八達的公路，運往西北。

陝西、河套以及隴右、北庭，這四個地方，從關中到青塘，從青塘再到草原。

橫縱有千裡，南北亦有千裡。

幅員遼闊。

有州府上百，有軍營上千，星羅棋佈，地方複雜，山脈縱橫。

又有蠻夷蟄伏。

就說隴右，南抵吐蕃，又是高原地帶，北庭又位於草原之上，北海諸夷，皆各懷異心。

朝廷又大事對西北用兵，與高昌開戰在即。

偌大的地域和人口，轄製起來，確實不容易。

趙桓也不由得慨，好在唐恪去了，能有一個統一調配的人。

如此，嶽飛和吳玠也能安心部署西征戰略。

這河套、陝西、北庭的各大小員，還是認唐恪的，畢竟是大多數是一手提拔上來的。

效率自然也高了許多。

對目前的進度，趙桓尚且滿意。

五月的長安，牡丹開得正盛。

路邊車馬如龍，行人如織。

較十年前，長安擴充了好幾倍。

儼然有恢複前唐之氣象。

自今年二月以來，朝廷對從西北來的胡商加強了管製。

進潼關，抵達長安之前，所有商人都接了嚴格檢查。

而在長安的街頭，也到可以看到正在閱讀報紙的人們。

大家似乎都很關心西垂的戰事。

司馬君如剛剛抵達長安皇城司衙署，便得到一個訊息：耶律大石在西域擊敗了大食軍隊，收編了喀刺汗國所有勢力，同時還切斷了路。

5月的北庭府，鶯飛草長。

草原的雪早已融化，一無際的綠，和湛藍的蒼穹，延到無窮遠。

幾年前皇帝北伐草原後，修建起來的北庭府已出規模。

這裡的人口總量已經到了八十萬。

從興慶府到黑水城，再到北庭，這一條線上，朝廷一共修建了五十個驛站。

為了能全麵牢固地控製草原，趙桓不惜在這裡投了重金。

不僅如此，前年，在北庭府的北邊三百裡，又修建了一座軍事城寨。

“小公子，你說你們在清河邊發現了一隊蠻夷騎兵？”

“冇錯，顧帥，我看得千真萬確！”

說話的是一個麵如冠玉，氣質非凡的年郎。

“約多人？”

“約有五千。”

“小公子，此事可是軍國大事，你可知報軍的後果？”

“顧帥，吾願以向上人頭做擔保！”

顧長亭抿了抿，並非他不相信陸遊，而是此事連潘威誌那邊都還冇有傳來訊息。

“我會讓探子出去再做探查。”

“顧帥，草原蠻夷已經沉寂六年，此次突然出現，吾擔心此事並不簡單，何不先讓將士們回城寨，再做安排。”

顧長亭沉思了片刻道：“好，既然是小公子擔保，本帥就相信小公子。”

很快，顧長亭的傳令兵們就從城寨散出去了。

到了傍晚，有三支隊伍從外麵回來。

這些隊伍白天是出去打獵的，同時去巡查草原牧民的狀況。

“怎麼隻有三支回來了，孫康呢，他的人怎麼冇有回來？”

“啟稟顧帥，孫都虞侯發現有一批牧民要遷走，正在理這事！”

“狗屎！老子軍令都傳下來了，就算天塌下來，也得給老子回來！”顧長亭暴脾氣來了。

“軍法，等孫康回來，他和他的人每人領三十軍！”

天快黑的時候，遠突然出現一小隊人馬。

他們飛奔而來。

“快快快！開門！”

守城的士兵連忙開門，卻見那回來的幾個人，全跡，有的了重傷。

“顧帥！”傳令兵連忙飛奔到主帥府，“孫都虞侯回來了，了重傷，回來的隻有八個弟兄！”

顧長亭正在看地圖，聽到這訊息，頓時就蹦了起來。

“把陸遊過來！”

他騎著馬，帶著人飛奔到軍醫。

果見孫康等人躺在床上，全部的紗布都被染紅了。

醫師正在給他們幾人注新研製出來的一種青黴素的藥，據說是防止染的。

陸遊也出現在門口。

“孫康，到底怎麼回事？”

“顧帥，末將無能，被蠻夷襲了！”

“胡扯！你給老子帶出去了三百弟兄，各個都是銳，草原上那幫蠻夷早在六年前就被天子殺得破了膽，看見我宋軍隻有躲得份，怎麼會如此！你速速說實！”

顧長亭腦子裡一團糟，他其實不是不信孫康，而是這事對他打擊有些大。

出去了三百人，回來了八人！

這是他在草原三年以來，從未發生的事。

“顧帥，卑職句句屬實！”

顧長亭頓時大怒，衝過去就給了孫康一掌：“本帥軍令傳出去，讓你們回來，為何不回！”

孫康麵如死灰：“那些牧民要遷走，按照朝廷律法，草原牧民不得遷徙超過五裡，卑職……”

顧長亭又給了他一腳：“軍令如山！”

孫康臉上的表蒼白得可怕，就像帶了一張麵一樣。

“顧帥，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請從輕發落。”

“你父親來了也冇用，不是我要罰你，是監察院，你這罪名已經可以上軍事法庭了。”

陸遊站在一邊，突然道：“顧帥，這些年，草原可有牧民遷移的事發生？”

“冇有。”顧長亭搖了搖頭，“當年勇武侯在草原鑄京觀，殺得蠻夷膽寒，朝廷又頒佈法令，止草原部族遷移超過五裡，凡有僭越，皆決，絕無人再敢來。”

“那這一次有牧民遷移，吾以為是故意引我軍停留，蠻夷大軍這纔有機可乘。”

他這麼一說，顧長亭也瞬間明白了。

“蠻夷既然出手了，必然是有備而來，眼下怕是已經向我們撲來了，顧帥當立刻調集全軍防守。”

他一席話，讓氣氛都凝固住。

“將孫康由監察院查辦，其餘人，各自領兵，隨時備戰！”

“顧帥，看在家父的份上，饒了卑職一次！”

“即便是孫帥在此，也救不了你。”

顧長亭轉便離去，孫康出怨毒的眼神。

不多時，城寨裡響起了戰鼓聲，一隊隊甲士列隊而出，城頭上也增加了防備。

果如陸遊所說，有一大匹人馬在冰冷的月下，向這邊流淌而來。

轟……

一顆巨大的燃燒著火焰的石頭被彈起來，在空中化出一個弧度，砸在城頭上，將一個士兵當場砸死。

陸遊皺了皺眉頭，麵沉下來：這種投石車是我大宋所製，為何這些草原蠻夷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