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跪到了地上:“夫人言重了。本就是徐興不守規矩,您怎麼能屈尊降貴去看個下人呢……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奴婢明兒就找了他過來,他有什麼重要的事忙,夫人當面問他!”
顧錦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王媽媽,反而開始問溫老五:“既然你是管山地的,山地裡種了什麼果樹,每年的收如何,你和我說清楚。”溫老五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夫人,小……小的結。”
顧錦朝淡淡地笑:“沒關係,說的慢一些就好。挑個重點說清楚,我也不想知道一年做了多筆買賣,又和那些富貴人家攀上了關係,說些和田莊相關的事。”胡在旁邊聽到一時訕訕,臉漲紅。剛纔顧錦朝問他話,他就吹噓了一堆他做莊頭時和別人的際。
溫老五人老實,雖然結,卻幾句話就把田莊的況說清楚了。一千畝的山地,能種地的只有八百畝,還有兩百畝用來養家禽了,種的就是蘋果、梨、葡萄。收好的年頭,能賺五六百兩。
對於山地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收了。
顧錦朝聽完了點點頭,纔看著胡說:“看胡莊頭是個機靈人,怎麼回話是門學問,你要學著溫老五纔是。我陪嫁的五個田莊,最小的一個是五百畝在宣武,想來和胡莊頭的田莊差不到哪兒去。這個莊子一年勻下來有七八百兩銀子的進項,種的是玉蜀黍和小麥、花生。不知道胡莊頭那裡怎麼樣?”
胡聽了顧錦朝的話滿頭大汗,不由得又看王媽媽。
跪在地上,夫人都沒有起來。
不是說新夫人年紀小,好糊弄,隨便應付著就行了嗎?哪家閨閣小姐是懂農事的?還有五個陪嫁的田莊。說話一套接一套的,這好糊弄嗎?
一個五百畝的莊子能有八百兩進項,他那個六百畝的最多也就五百兩而已!
胡聲音發虛:“這玉蜀黍栽種的時間不是和花生衝了……怎麼可能種得出七八百兩銀子。小的沒甚能耐。一年多有五百兩而已!”
的怕的,的怕橫的。不過是不想計較。王媽媽還真當好欺負了。
顧錦朝笑道:“這我倒是不清楚,等宣武那莊頭過來,我讓他來和你說吧。”說罷側頭吩咐青,讓賞兩人一袋銀子,又領去了後罩房吃杯茶。
王媽媽跪得膝蓋痠,但沒有顧錦朝開口,不能自己站起來,太沒有規矩了。
顧錦朝覺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道:“我原是紀家老夫人的外孫,這些事從小也是接的,王媽媽可別想在這個上糊弄我。江姐姐的嫁妝以後是要留給曦姐兒的,你要是真爲了曦姐兒好,就別挑撥得那些人和我作怪。我手底下也有可用之人,自然會把江姐姐的東西管好。你明白嗎?”
王媽媽忙磕了頭:“夫人誤會奴婢了,奴婢多大的膽子也不敢挑撥人啊。”這個罪名要是做實了,任是誰留下的婆子也要被趕出陳家去。
當然不敢承認。
顧錦朝卻很清楚王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年紀大了,心思不變通。認定的事很難改變立場。對於江氏來說絕對是個忠僕,對來說這人卻很讓頭疼。最好就是放在一邊不理會。
顧錦朝道:“今兒太夫人派了針線房的孫媽媽過來伺候,以後就管我房裡的事。你今後就管三個姨娘和竈上的用度。你覺得如何?”
這是在變相的降職了,雖然名義上還是管事婆子。但是在房裡管事和在竈上管事那是兩碼事。王媽媽有些不可置信,好歹是江氏留下的人!王媽媽又重重磕頭:“夫人的吩咐,奴婢自然遵從。只是奴婢協助前夫人管三房多年了,凡事沒出過錯的……奴婢倒是不怕去廚房上苦,就是怕以後別人會非議夫人……”
沒做過什麼錯事,顧錦朝卻把調去管廚房,其他幾房夫人知道了估計也要非議。何況是陳老夫人特地留下的,顧錦朝不用。那也是對陳老夫人不敬。
顧錦朝輕輕地笑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現在坐這兒的是我。換了誰都要做一樣的事。讓別人閒話幾句有什麼呢,”頓了頓。慢慢道,“我倒更怕別人在我背後使刀子。”
何況也沒有趕王媽媽出去的意思,不過是換個地方管而已,別在眼前就行了。
王媽媽臉一紅,說不出話來。
行了禮從堂屋裡退出來,還覺得暈乎乎的。直到胡急急地上來扯:“王媽媽,這下可咋辦……”
丫頭帶他和溫老五去後罩房吃茶,一會兒廚房又送了燒酒和臘鵝過來讓兩人吃,胡哪有心思吃,趁著沒人看著就溜過來找王媽媽。“你說的,咱們別待新夫人太恭敬了。但要是惹得不高興了,咱們的日子也照樣不好過啊!”這事是王媽媽起頭的,要找自然找。
王媽媽臉更不好看:“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是暗示了兩句而已。王媽媽扯回了袖,冷冷地道:“惹得夫人不高興了,你自己不會想辦法嗎,問我幹什麼!”反正以後陪房也不到管了,王媽媽朝後罩房去了。 ωωω¤ T Tκan¤ c○
胡氣得直罵老孃們,又不敢再去攔下來。
要不是王媽媽做得太過分,顧錦朝也不會直接打發了。閒話?何時在意過別人的閒話,再說只不過是這樣的事,誰又敢閒話?真當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顧錦朝吩咐丫頭送走了溫老五和胡兩人,再過一會兒,陳曦由秋棠陪著過來學紅了。
錦朝讓人搬了大繃放在廡廊下面。
孩子的興趣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紅幾日學下來,陳曦興趣就沒了,何況刺繡也不是件輕鬆的事。坐在繡墩上左右張著,劈線也慢騰騰的,一會兒注意力就到了院子裡剛開的虞人上。
顧錦朝見沒有心思學,索讓丫頭把東西撤下去了,讓青找了些金箔紙過來,笑瞇瞇地跟陳曦說:“我教你做花鈿怎麼樣?”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也不能每日拘著,反倒是越學越厭煩。
陳曦嚇了一跳,眼睛卻很亮。
等青找了金箔紙過來,錦朝給陳曦做了十多個金花鈿。
下午陳曦就捧著匣子去給陳老夫人看,“……都是母親給我做的,可好看了。”
陳老夫人笑著看了,小孩都喜歡些緻小巧的玩意兒。打趣陳曦:“曦姐兒跟著母親學做花鈿,刺繡可也要學好啊,以後給祖母繡一座博古圖的屏風。”
陳曦很認真地點頭,扳著小指頭數給陳老夫人聽:“母親教了我十五個花樣,都可以繡出來的。”
等安嬤嬤抱著陳曦出去玩了,陳老夫人才跟錦朝說:“小時候我讓練梅花篆,每天練兩個時辰,練得直哭。現在只要沒人說,這孩子就都不筆……心不定,你要多用心。”
錦朝微笑著說:“孩子都是這樣的。”
陳老夫人點頭,鄭嬤嬤進來問在哪裡擺飯,錦朝便要服侍陳老夫人用膳,擺了擺手道:“……老三今晨過來,我看他好像不太高興。你今日早些回去,我還有你二嫂伺候呢。”
他早上走時也不高興麼……錦朝覺得自己多不稱職了。等回了木樨堂,親自到廚上做了幾個清淡的菜,陳三爺卻一直沒回來。
屋子裡點了兩盞燭火,木樨堂旁邊就是四房的院子,夜裡格外的靜,就能聽到那邊說話的聲音。
錦朝從陳三爺的書房裡拿了本《易經》來看,躺在羅漢牀上看得迷迷糊糊的。不一會兒被人輕輕推搡著醒,是孫媽媽:“夫人,不然您先吃晚膳吧。三爺原先上朝,趕不回來是常有的事……”
顧錦朝合上書沒說話,陳彥允就算再晚也沒有不回來過……自從嫁過來之後。搖了搖頭:“把菜熱在蒸屜裡吧,我沒什麼胃口。”
孫媽媽聽這麼說便笑了笑,一會兒給端了盞銀耳湯上來。
錦朝就小口喝著銀耳湯看書,不一會兒就聽到小丫頭通稟的聲音。他沉穩的腳步踏進屋子裡,顧錦朝放下書迎上去,替他解了斗篷道:“您今天回來得很晚,進晚膳了嗎?”
陳彥允靜靜地看著,的神很平和。把披風遞給旁邊的採芙,笑著說:“要是沒進晚膳,我就讓丫頭擺飯了。”也不問他究竟是什麼原因回來晚了。
陳彥允卻嘆了口氣:“你吃過了嗎?”
錦朝說:“沒什麼胃口,就喝了一碗銀耳湯。”
“那就不必了。”他頷首後進了淨房。
那他究竟是吃了還是沒吃?顧錦朝懶得和他猜,走到門外果然看見陳義守在外面。陳義嚇了一跳,結結地喊了聲夫人。等問了,陳義纔回答:“……三爺今日一直和樑閣老議事,午膳都只吃了一點,晚膳送進去都是原樣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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