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只能囫圇地點頭。
周亦萱有些好奇:“他不進來給您請安嗎?”
“他是過來看你三舅的,找他有些事,趕著時間呢。”顧錦朝笑著說,“他已經年了,也就沒必要拘束這些虛禮。”
“那我……”周亦萱有些猶豫,“三舅母,我該回去喝藥了,明日再來拜訪你。”說完就下了羅漢牀,提著子迫不及待地追出去。遠遠都都能聽到喊陳玄青的聲音。
顧錦朝長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
吩咐青:“你跟著表小姐,遠遠看著,免得做了什麼不合禮節的事。”
青點頭去了。
陳玄青把東西放下就走,沒想到後還追出來一個表妹,喊著他七表哥。他停下里等,問有何事。
周亦萱臉微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是想謝謝你,那本趙孟頫的《鬆雪齋集》寫著很順手。伺候我的嬤嬤都說我的字有長進呢……不知道表哥想不想要什麼回禮,我有幾方上好的硯臺。”
陳玄青聽著微笑起來,搖搖頭說“不必客氣。我聽祖母說你近日子不適,好些了嗎?”
周亦萱聽到他關心自己,心裡更是跳如鼓。“嗯……吃了幾帖藥,”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病,哪裡有什麼好不好的,周亦萱很快揚起笑容,“我聽說七表哥親事將近,上次我還看到了俞家小姐,長得好看極了。七表哥也見到了嗎?”
親事……祖母倒是說起過一次,但他沒有在意。
陳玄青皺起眉,他是知道自己有一門親事,從小就定下的。卻不知道兩家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的手背到後握,聲音淡淡的:“俞家小姐已經來過了嗎?”
他怎麼好像有點不高興的樣子……周亦萱點點頭:“是外祖母請大家聽戲的那天,你不在嗎?”
“我在翰林院有點事。”陳玄青說,“表妹先回吧,秋風漸冷了,小心又著涼了。”
旁邊的一株銀杏樹葉子都開始泛黃了,天氣確實不如前幾日暖和了。
他轉沿著石徑走了,周亦萱愣了一會兒,角卻揚起微笑,好像七表哥也沒有十分喜歡俞家小姐嘛。
……
青在一旁看了許久,纔回去把兩人說的話稟報了顧錦朝。
既然沒有什麼出格的言行,顧錦朝就不管這事。只吩咐了青別把這事說出去。
下午陳三爺回來,提了一簍母螃蟹。
“九圓十尖,正是吃母螃蟹的時候,一會兒讓廚房蒸了吃。”陳三爺把螃蟹遞給孫媽媽。
孫媽媽接過拿去小廚房了。
陳三爺看著錦朝做的小鞋,覺得很有趣:“只有我的一個手指長……會不會不合腳?”
錦朝也是做著預備,也不知道,很不確定地想。的腳雖然不大,但是陳三爺可是大腳,會不會孩子也是大腳……不過小孩的鞋子,都差不多是這麼大的。
“要是不合腳再改吧。”顧錦朝把東西收進笸籮裡,繡渠端了過去。
陳三爺笑:“傻氣,服不合可以改,鞋子怎麼改?”
錦朝無言,等到了晚膳的時候,婆子端了蒸的螃蟹上來。
錦朝聞到蟹的味道覺得食慾大振,就喜歡吃這些河鮮海鮮一類的東西。問陳三爺:“螃蟹可是別人送您的?”一邊出筷子想去夾蟹。
陳三爺的筷子卻穩穩夾住的筷子:“是蘇州的一個老部下送來的,給各房都分去了。”
顧錦朝一愣,陳三爺夾住自己的筷子做什麼……
看表疑,陳三爺解釋,“我替你剝。”放下筷子,細細地替剝螃蟹。
孫媽媽站在旁邊,連忙說:“三老爺,夫人現在有子,是不能吃螃蟹一類的東西。”
陳彥允這纔想到螃蟹寒:“倒是把這個忘了……你回頭開一張單子,把夫人不能吃的東西列出來給我。”他本來想著吃這些,最近又胃口不好,才特地讓人弄來的。
陳三爺讓丫頭把螃蟹撤下去,顧錦朝道:“妾不能吃,您吃就是了,沒必要浪費。”
陳三爺笑著搖頭:“……不用,一會兒你聞著香味,更是想吃了。”
懷孕本來就辛苦,他還是不欺負了。
螃蟹撤下去,很快端了一道煨牛上來。
這時候,陳老夫人房裡的綠蘿過來了,說陳老夫人請兩人過去。
什麼事這麼著急?這天都已經黑了……
顧錦朝換了件長褙子,披了寒的斗篷,和陳三爺去陳老夫人那裡。
屋子裡點著燭火,照得佛祖的側臉金黃,陳老夫人正跪在團上唸經,聽到兩人來了,讓丫頭搬杌子過來。陳三爺看自己母親臉嚴肅,便知道恐怕是有什麼不好的事。
等三人都落座了,丫頭端了茶上來,給錦朝的卻是一杯甜甜的紅豆湯。
“今晚萱姐兒過來找我說話。”陳老夫人嘆息,“我心裡實在生氣,你們知道說什麼嗎?”
陳三爺微皺眉,周亦萱和母親說了話,母親爲什麼要他們過來?
難道有牽連三房的地方?
顧錦朝卻是心裡一跳,周亦萱該不會又做了前世的傻事吧……
陳三爺道:“母親,萱姐兒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您說就是了。”
陳老夫人手裡還數著佛珠,低聲說:“這孩子……不自啊!今日過來,說自己喜歡七表哥,還送了自己寫的字給他,說七表哥不喜歡俞家小姐,問我能不能退親……”說著閉上了眼睛。
前世陳玄青已經親了,周亦萱是鬧著要給陳玄青做妾……現在還只說了退親。顧錦朝反而鬆了口氣,幸好周亦萱還沒說什麼“不退親願嫁與陳玄青爲妾”的話,不然陳老夫人肯定還要氣得更厲害。
陳三爺聽後靜了片刻,室頓時冷凝,他問:“萱姐兒說,送了字給陳玄青?”
陳老夫人重重地嘆氣:“所以我才找你過來……就算萱姐兒糊塗,畢竟沒有及笄。陳玄青可是有功名明事理的,連這點事也不明白嗎?他以後要怎麼支應門庭?要是陳玄青沒有毫表示,萱姐兒會過來說什麼退親的話嗎?你回去好找他問話,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玄青是幾個兄弟中最乾淨的,連近服侍的丫頭都沒有。現在卻在和俞晚雪定親的節骨眼上,出了和表妹**私這樣的事,實在是說不過去。
陳彥允皺著眉,又問陳老夫人:“現在萱姐兒還在您這兒嗎?”
陳老夫人點頭:“出這樣的事,我怎麼會放回去!訓斥了一通,把關在耳房裡,讓鄭嬤嬤守著。現在都還在哭呢。”
仔細一聽,果然西側有子嗚咽的聲音傳來。
“我立刻找陳玄青過來,把這事問清楚。”陳彥允站起,吩咐守在外面的書硯幾句話。
顧錦朝則握住陳老夫人的手,安:“娘,您別生氣。好在此事也沒有傳出去,問清楚解決了就好。我看萱姐兒就是年紀小不懂事,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歡。”
前世事鬧得比現在大,至陳家幾房的人都知道了。後來周亦萱只能遠嫁。
陳老夫人反握住的手:“你都有子了,還要心這些事……唉,我氣萱姐兒是生氣,我氣陳玄青是怒氣。等他來再把事問清楚,他要是好奇男之事,就是找兩個通房丫頭也好,偏偏要去和萱姐兒說話……”
說著陳老夫人又搖了搖頭,“算了,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你要是覺得累,就先回去歇息吧,免得累壞了子。”
顧錦朝搖搖頭:“沒關係,我午睡的時候多睡了會兒,現在不困。”
知道陳老夫人顧慮什麼,如果江氏還在世的話,陳玄青的事應該都是江氏在負責纔是。到了一定年齡,他該懂事了,就要給他找幾個通房丫頭備著。
現在管三房庶務,這些不能迴避。
不多一會兒陳玄青就過來了,穿著一件青布直裰,眉目清秀俊雅。他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有點疑地請安,又問道:“父親……您找我何事?”
這是兩父子的事,陳老夫人和錦朝都不好逾越,就在旁邊看著不說話。
看到自己祖母和顧錦朝臉都不好看,父親又偏偏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陳玄青心裡打鼓。
陳彥允先問他:“你有沒有私下見過你表妹?”
怎麼提到周亦萱了?陳玄青想了想纔回答:“見過兩次,一次是來給祖母請安,還我那本《白香山集》,再有一次是私下偶遇……”
“哪裡偶遇?”陳三爺繼續問。
陳玄青頓了一下:“我今日去母親那裡看您,您不在我就走了,在路上遇到了表妹。”
“這兩次有沒有人看到?”
陳三爺的問題越來越近,陳玄青也察覺到了一端倪,恐怕是有什麼關於他和周亦萱的流言傳出來了……他這次想的時間長了些,慎重回答:“前一次就是在祖母的院子裡,有灑掃的婆子看到了。第二次……”他擡起頭,看了顧錦朝一眼。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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