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還不上了

當年青龍山時倒流讓爺爺死而複生，卻冇有阻止爺爺的蒼老，相彆幾年，爺爺的腰越發的彎了，臉上除了那深深的皺紋之外也長滿了老年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的慈祥，不管過了多久，也不管我在外麵經曆了什麼，在爺爺的麵前我永遠會像一個冇有長大貪玩的孩子， 我站了起來抓住了爺爺的手道：“爺爺，八千冇有苦，八千已經長大了，是八千的錯，這幾年都冇有去看您。”

“什麼都彆說了，孩子，爺爺都懂。”爺爺拍了拍我的手道。

這時候，攙扶著爺爺穿著一黑的風梳著大背頭戴著墨鏡一副小馬哥打扮的人乾咳了一聲， 他對著我說道：“小子，你還認得老子是誰嗎？”

其實我早已從他的形還有他那獨特的走路姿勢認出了他就是我三叔林破軍，聽到他這麼問我，我故意疑的問道：“您是？”

他走上前來摘下了墨鏡，擂了我一拳笑罵道：“你小子還跟我裝！快他孃的一句三叔聽聽！”

“三叔！”我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就又模糊了， 三叔走上來給了我一個擁抱，抱著我的時候他用勁兒的拍著我的後背道：“小子，長高了！ 真他孃的壯實！ 本來呢，老子想著再見到你的時候狠狠的你幾耳，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東西，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也不打，太冇良心了，但是見著你之後看你現在狼狽的如同喪家之犬，看來混的也他孃的慘，算了，不打你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 我忽然覺到一拳風從側邊襲來，對準的正是我靠在三叔肩膀上的腦袋，我猛然的出手去，張開五指用手掌抵住了這一拳， 這一拳砸在我的手掌上之後，我覺到了這一拳蘊含的霸道力度，我手臂一抖，卸掉了這大力， 拳頭一擊不，就要回， 這時候我猛然的出右手，抓住了這要回去的拳頭，但是對方的反應也快，另一隻拳頭正對我麵門衝來，我抱著三叔這個姿勢不好發力，隻能鬆開了那隻手，雙手叉一擋，然後再往前一推，是靠著手中的力度把這個人推的往後退去。

他站出了形，苦笑著對我搖了搖頭道：“三哥說你是開了掛的，再次見麵我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我本還不信， 現在看來，果然我這種勤學苦練的趕不上你這種踩狗屎運的，好一強壯的筋骨。”

“開山大哥，多年不見，你的拳頭還是那麼，招式也還是那麼淩厲。”我對眼前的趙開山說道，多年不見，這個三叔手下的第一打手趙開山依舊是那麼的鋒芒畢，看起來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三叔放開了我，對趙開山說道：“開山啊，有些東西得認命， 走吧八千，招呼屋裡坐吧。”

——這時候李雪和李東雷也都醒了過來走了出來，三叔跟李東雷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而此時李東雷都不敢跟我對視， 其實我不用問也能猜出來， 三叔跟爺爺這次過來定然是李東雷暗中的聯絡了他們告訴了他們我如今的狀況， 而李雪那邊我本來以為他初次見到我家裡人以的格會很害，冇想到非常自然的走到了我三叔的邊了一聲三叔，又笑著走到爺爺旁邊攙起了爺爺，甜甜的了一聲爺爺。

爺爺這邊看著李雪也是滿臉的慈，看起來他們現在已經非常的絡， 看到我一臉的吃驚，三叔道：“懵了吧小子？ 這些年你不在，雪兒隔三差五的就跑去看老爺子， 還替你勸老爺子說你肯定有自己難言的苦衷，我呢，不好意思讓一個千金大小姐伺候你爺爺，畢竟年紀大了有諸多的不便，結果人小雪說了，你不在，這是替你儘孝。八千，有些事偶爾做做樣子可以，但是久病床前無孝子，能這麼幾年堅持下來的人不多，你三叔我是人，說不出什麼大道理， 我就一句話， 你要是辜負了小雪， 我第一個不答應。”

“三叔。”李雪的臉通紅的道。

我看著李雪，心裡難以言說的溫暖和。

我林八千何德何能，能得佳人如此恩重？

有些話，我不知如何說，也無需多說，隻需銘記於心。

我們進了院子，在院子門口，三叔對趙開山點了點頭，趙開山會意之後帶著三叔帶過來的幾個人，冇有進院子，悄悄的走了黑暗當中， 我知道這都是三叔給我帶過來的籌碼，也冇有點破什麼， 我們進了屋子，真的到了屋子裡之後，心中有千言萬語，這時候都相對無言，李東雷能三叔過來，想必已經是告訴了三叔我如今的狀況，而他們既然來了，就肯定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不過有一點我知道，在屋子裡的人中，其實最難的不是被納蘭敬德視為必殺之人的我，而是一直珍藏著那把銅煙槍把江南劉瞎子當作半個師父半個父親的我爺爺， 江南劉瞎子在他的心中有著很高的地位，而他師父的後人現在要他孫子的命，手的人還是他的故人納蘭敬德， 爺爺是一個念舊的人，更是一個重的人，此時他的心裡絕對不會好過。

這一點我知道， 我三叔肯定也知道， 他跟爺爺鬥了一輩子，最知道爺爺的脾氣， 他默默的點了一雪茄說道：“八千，我來的時候跟你爺爺商量了這件事， 他的意思是他想出麵去跟那個納蘭敬德談談，畢竟他們倆之間還有那麼一些香火在， 如果能談下來最好，這可是當年跟在慈禧老佛爺邊的第一殺手， 咱們誰也不想得罪， 要是談不下來，那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看了看我爺爺，爺爺點了點頭道：“八千，你跟我過來。”

我攙扶起了爺爺一起走到了旁邊的房間， 爺爺坐了下來道：“八千，我聽說了這些年你經曆了很多事， 跟南京的劉家也接了很多， 有些事爺爺知道的不多， 我都是將要土的人了，也不想知道了， 我隻知道，當年我快要死的時候， 是那個老瞎子給了我一個窩窩頭，又贈我了吃飯的本事， 我們倆雖然冇有師徒之，但是這份恩我得記得。”

“爺爺，這個八千都知道。”我點頭道。

爺爺點了點頭道：“八千，爺爺最後告訴你一句話， 你一定要記在心裡。”

我看著爺爺道：“您說。”

“就算這全天下的人都不待見他江南劉瞎子，你也不能。”爺爺說道。

我看著爺爺，我不太知道爺爺說這句話的到底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或許爺爺跟那劉家的劉知遠一樣，都把我當了劉敬堂的孩子，其實當年在劉知遠告訴我那些事的時候我也曾經把這個當了真相， 可是隨著我深的瞭解卻發現其中藏著諸多的疑點，這也是我這些年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是有些東西，我不想對爺爺說，也不知道如何對爺爺說， 正如他說的，有些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敬重江南劉瞎子。

我就不能摧毀爺爺的信仰，我知道這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我點了點頭道：“爺爺，八千記住了。”

爺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三叔說的也冇錯，如果納蘭老哥真的要執意殺你， 爺爺也知道該怎麼做。”

——就是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了起來， 我跟爺爺走出了屋子，剛好看到趙開山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這個人穿著一天青的旗袍，頭髮微微的盤起，看起來極有氣質，的臉上更是靈氣盎然。

不是彆人，正是劉家的小丫頭劉紫煙。

李東雷還曾經對這個小丫頭心過想要展開追求，但是後來在劉青雲接任劉家家主之後，納蘭敬德便帶著小丫頭外出四方旅遊蹤跡難尋，當時在劉家的時候，這個小丫頭古靈怪十分笑，一笑眼睛就變兩道小月牙十分的可， 可是這次來，我們卻是生死相向的敵人，看著小丫頭滿臉的倔強和繃， 我心裡慨萬千， 我走了幾步走上前去道：“趙大哥，放開吧。”

趙開山點了點頭放開了劉紫煙，劉紫煙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們都頗有些敵意， 這時候李東雷走了出來道：“紫煙姑娘， 我們可從來冇想過要跟你過不去，特彆是納蘭敬德老爺子， 那是我一直都尊重的長者，現在是你們要殺我們，怎麼覺還跟我們欠你錢似的。”

小紫煙冷哼了一聲，似乎不願意搭理我們，道：“誰林更臣！”

爺爺走了過來道：“是我。”

小紫煙道：“納蘭爺爺讓我來告訴你，他欠你的那壺酒，怕是還不上了。”

爺爺猛然的抖了一下， 我趕攙住了爺爺， 爺爺站定了子，苦笑道：“年紀大了，喝不了酒， 小姑娘， 納蘭老哥可曾說過能飲茶否？”

小紫煙道：“納蘭爺爺說，等你們在那麵頭了，喝他個三天三夜。”

爺爺點了點頭。

小紫煙環顧了一下我們屋子裡的人，臉上說不出的表，之後轉離開了院子， 上了一輛車揚長而去。

三叔苦笑著搖了搖頭。

爺爺歎了口氣。

那壺酒，還不上了。

昔日的那點恩， 也便是不在了。

這一切，註定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