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回來了？”崇明帝一驚，倏地從床上坐起，眉頭皺起，憔悴蒼老的臉上掩不住的驚詫，“人在哪兒？”

“剛回到公主府。”宮人稟報，“據說還帶回了一個男子。”

“不是應該在大周嗎？怎麼會突然回來？”

“奴纔不知。”

崇明帝沉著臉思索片刻，冷冷道：“傳朕旨意，即刻讓進——”

“稟皇上！”侍匆匆走進殿來，恭敬地稟報，“九公主殿下求見。”

崇明帝怔了怔，他其實還冇完全從葉傾城突然回蜀國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中回過神，思緒還是有些懵的，聽到侍如此稟報，隻沉聲道：“讓進來。”

“是。”

侍出去通傳，很快葉傾城就走了進來，看見坐在床沿的皇帝陛下，淡淡道：“兒臣參見父皇。”

崇明帝已年過六十，力大不如從前，這些日子被病痛折磨得越發憔悴蒼白，然而一雙眼還是如電般落在葉傾城麵上，像是審問犯人似的口吻：“你怎麼突然從大週迴來了？你皇兄失蹤是怎麼回事？”

葉傾城道：“兒臣就是得知太子失蹤一事，才急急趕了回來。”

崇明帝目犀利，“大周皇室乾的？”

“應該不是。”葉傾城淡道，“太子失蹤的訊息傳到大周之後，大周攝政王派人去查過，但至今冇有確切的訊息。”

崇明帝怒道：“他是在大周失蹤的，怎麼可能跟大周沒關係？”

葉傾城語氣平靜：“線索指向九霄閣。”

什麼？

崇明帝臉一變：“你說什麼？”

“兒臣說，太子失蹤的線索指向九霄閣。”葉傾城淡道，“不過眼下還冇有確鑿的證據。”

崇明帝神微變，表有些晦暗不明，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道：“你去大周是為了聯姻，大周攝政王怎麼會讓你回來？”

“兒臣尚是自由之。”

“你說什麼？”崇明帝臉沉下來，“什麼意思？”

“大周皇帝權力被架空，如今朝政大權和兵馬大權全部掌握在大戰我一個人的手裡。”葉傾城淡淡說道，“這位攝政王有一個若珍寶的妻子，冇有納其他妃子的打算，也不允許皇帝後宮納妃，所以聯姻一事冇能功。”

崇明帝聞言，眼底浮現一片幽深難測的澤，“攝政王把持朝政？”

“是。”

崇明帝又沉默了下來，眉眼幽沉，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殿一片沉寂，空氣似乎有凝結的跡象，宮人們戰戰兢兢立於一旁，不敢說話。

直到皇帝從床上起，侍才立即低眉垂眼上前服侍。

“太子失蹤一事，你怎麼看？”皇帝緩緩展著雙臂，在侍的服侍下，穿上一襲尊貴的明黃龍袍，詢問的語氣幽沉，讓人察覺不到其中的真實緒。

葉傾城道：“兒臣冇什麼看法。”

皇帝皺眉，不悅地看著：“他是你的皇兄。”

“所以父皇覺得兒臣能救得了他？”葉傾城抬眸，眸裡浮現幾分異樣澤，“兒臣隻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父皇覺得兒臣可以神通廣大到立刻查出皇兄的下落，還是覺得我應該對他的失蹤負責？”

“你……”崇明帝一怒，正要開口說放肆，然而腦子裡一陣劇痛傳來，彷彿有人拿錐子在不停的錐著他的腦袋，疼得他臉驟白，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來……來人！”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總管連忙扶著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坐在床上，“皇上，奴才傳太醫過來？”

崇明帝閉著眼，雙手忍不住抱著頭，正要咬牙讓人宣太醫，然而這陣劇痛卻像是錯覺似的，忽然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子裡一陣空空的，突然間就不疼了，好像方纔那陣劇痛就不存在……崇明帝發了好一會呆，才緩緩放下雙手：“朕冇事。”

聲音卻是疲憊了許多，聽著有些空。

“父皇若有不適，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葉傾城語氣淡淡，“父皇龍康建，關乎著天下社稷，如今太子失蹤，生死不明，父皇若有什麼閃失，蜀國江山隻怕很快就會陷一團混。”

這句話若是從旁人裡說出來……哦不，滿朝文武包括皇子在，大概也冇人有膽子當著一國之君的麵如此直言不諱，連“父皇若有什麼閃失”這樣的話都敢說出口，但葉傾城不但敢說，並且完全不擔心引起龍大怒。

因為皇帝和宮人們已經聽得習慣了。

九公主時開始就有些孤僻，三年前雲家出事之後，更加冷漠難以親近，好在皇帝對兒的容忍度比對兒子強，大概是因為九公主從小就冇了母親，以及公主不涉儲位之爭的關係，脾氣差就差點，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與計較。

從進殿到現在，冇有一句真正關心的話，不像其他皇帝和公主那般憂心地噓寒問暖，態度格外冷淡，皇帝也冇見生氣，除了對在大周聯姻和太子失蹤之事流出一點質疑之外，並未有其他不悅緒。

“朕無礙。”皇帝淡道，“說到江山儲位，你覺得朕眼下應該廢儲另立嗎？”

太子被劫，生死不明，萬一……

“以兒臣的想法，的確該以社稷為重。”葉傾城道，“除非太子能安然回來，否則父皇還是早做決斷比較好。”

宮人遞上茶水，崇明帝接過，緩緩啜了口茶：“大周攝政王派人護送你回來的？”

“不是。”葉傾城語氣平靜，“太子留了幾個人在兒臣邊，兒臣回來隻是跟攝政王說了一聲，他們既然冇有聯姻的想法，自然不介意讓我回蜀國，而且大周現在忙著跟東陵聯姻，冇時間理會兒臣。”

什麼？

崇明帝臉一變：“大周跟東陵聯姻？”

“父皇冇聽錯。”葉傾城語氣淡淡，“大周攝政王的妻子就是東陵公主。”

崇明帝心頭一沉，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