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舞，直迫向前來，那貴公子還不忘回頭大喝，讓兩名同伴先取秦嗣源。寧毅手中持著突火槍，另一隻手已經取了火摺子，但一時間連退幾步，卻是無法爲火槍點火。門口人羣間，高瘦漢子猛地掉頭朝秦嗣源那邊殺去，而幾個呼吸間，材最爲魁梧的大漢也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事，他搶過了幾名混混手上的兵猛力揮砍，轉眼間便清出一條路來，拉近了與宋千之間的距離，兩人拼了一刀。

那貴公子此時已經衝到疤面漢子的旁，朝那淒涼的上看了一眼，目向無法往門口救援的寧毅，獰然冷哼，刷的將鋼刀一振，便要衝上。寧毅此時已經打算放開火槍，陡然聽得旁邊一聲子的呼喊傳來。

“啊——”

砰的一下，兩道影朝著已然破裂的牆壁窗戶撞了出去，掉這才農曆二月間的秦淮河裡。

“錦兒——”

那卻是見了雲竹傷，哭著衝了過來的錦兒，竟然抱著那貴公子一起撞了下去。這時候有的地方冰雪還未融盡，天寒地凍，河水冰涼，一般的孩子哪裡能得了。寧毅嚇了一跳，探頭往河面過去，雲竹卻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錦兒沒事的，你去幫秦老……”

按照雲竹的心思，這幫人如此兇悍，寧毅若能躲開便是最好。但願歸願，也分得清事的輕重緩急，連忙說了這句話，也去破口往下看，之間那水波一片混，兩人的影掉了下去，一時間卻未有瞧見。寧毅多看了兩眼，終於一咬牙，朝著門口衝過去。跑出幾步才聽得雲竹了一聲：“錦兒。”但自然也沒空回去去看看錦兒的況了。

從整個變乍然出現到現在，算起來恐怕還只是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門口混不堪，打鬥廝殺中，一些原本打算衝出去的客人這時候也在朝裡面跑，寧毅打開了火摺子在手上揮舞了幾下，讓火變亮。然而往那邊衝時，卻連續被奔回來的客人阻止了好幾下，一時間完全跑不過去。

視野那頭的混戰當中，材最爲魁梧的大漢已經與宋千連續了幾次手，混的人羣中看不太清楚，但總之該是要保護秦老的宋千佔了下風，寧毅大喝著：“讓開！讓開！”但哪裡能有什麼效果。他舉起那突火槍朝對面瞄過去：“給我助手！”

手持雙刀的高瘦漢子卻是聽見了寧毅的喊聲，他的面上鮮猙獰，一刀朝寧毅這邊掄了過來，人羣既多，寧毅朝旁邊一，那剛到也只是扎進了前方一個人的手臂當中，又是一片混的慘。

高瘦漢子卻不怕寧毅在這人羣中隔了這麼遠的開槍，準頭本不夠，又有這麼多的人隔在中間。但他注意到那貴公子已經沒有跟著寧毅，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同樣呀呲裂地暴喝一句：“來啊！”卻與寧毅方纔的挑釁一模一樣，他看著材魁梧高大的那同伴便要殺了秦嗣源，只要拖住這邊一會兒，便該得手了。

寧毅手點燃了那突火槍，將槍口對準那高瘦漢子，隨後又對準那材魁梧的大漢，然而人羣之中，槍口也被到了好幾次。引線還在燃，那邊高瘦漢子朝旁邊挪過去，到：“當心那廝的突火槍！”正與宋千拼鬥的大漢朝這邊冷冷地了一眼，又是幾刀將宋千砍得飛退，刀暴綻。

不過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引線燃燒漸短，高瘦漢子看他在人羣中得狼狽，面上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下一刻，卻見寧毅將那火槍用力扔了出來。

“接槍——”

“小心——”

“啊——”

呼喊聲彙集在一起，火槍帶著引線的點飛過人羣上空，宋千舉起刀高高躍起，一方面朝那魁梧大漢砍去，另一方面試圖舉手接住從大漢背後飛來的火槍。

下一刻，一隻手抓住了突火槍，宋千在半空，被一腳踢飛。

這一下，卻是那魁梧大漢陡然回，他踢飛了宋千，甚至還朝著寧毅這邊猙獰一笑，手上抓著那火槍，刷的一下，再度回，對準了幾米之外已經沒有宋千阻隔的秦嗣源。

時間凝固在這一瞬間。

砰——槍聲響起，像是巨大的炸，煙塵伴隨著紅芒，隨後是飛了起來，魁梧大漢的稍稍朝後仰了仰。

然而那不是後座力。

這一刻，火槍炸了膛。竹片、鐵製的把手挾著陡然向後方發出的巨大沖擊力，掠過了那魁梧大漢的半張臉，同時帶走了他的一隻眼睛。

若是火槍普通的發，炸膛時的威力大概不會有這一次這麼大，並且多數況下還是會有彈丸之類的朝前方發出。但這時的炸卻不一樣，火藥的量幾乎比普通的發多了幾倍，前方也幾乎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儘量將衝擊導向了後方。

寧毅這次準備還給康賢的幾把火槍，半多都是用得壞了的。他在裝彈時便已經考慮過，這火槍裝填困難，真到了高手面前，其實威力也有限。這些若真是藝高人膽大的刺客，在城出手之後還準備逃跑的，自己大抵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如同那衝過來的貴公子一般，人家本不會給你二次點火的機會，因此他也只裝填好了一把火槍，另一把乾脆做了手榴彈，以防萬一。

原本的考慮在於他們人多，就算自己一槍幹掉一個，自己與宋千兩人，對方還是佔了上風，火槍背在背後，只要個破綻讓他們主來搶，一槍之後自己也能多廢掉一個人，只是這算計可以不可再，第三把也就沒必要了。這時候雖然與計劃的有些不同，但他故意裝出被人著過不去的樣子，果然也是奏了效。

那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呼之中，也有著難言的錯愕。高瘦漢子一時間幾乎愣在了那裡，可惜他不認識寧毅，也沒聽說過“十步一算”的外號，否則心中肯定會有更不一樣的覺。再回頭時，只見方纔被擋住的寧毅此時已經大力推開了好些人，朝著這邊衝過來，那影低喝道：“你們已經死了！”

材最爲魁梧那大漢舉手捂著臉，稍一清醒，似乎還要憑著悍勇往秦嗣源那邊衝去，卻也被高瘦漢子拉住了：“快走！快走！”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大漢掙扎了幾下，但終於也意識到了事不可爲，與高瘦的同伴衝殺開那些路口堵來的混混，奔逃而去。

寧毅對於自己與這些高手的近作戰本就沒有太大的信心，方纔那疤面漢子便是例證，若不是自己對於關節技之類的防技還算有些功底，也曾經與陸紅提一塊研究過，恐怕已經死了。這時候看他們離開，自然不敢去追。這邊還有些不知道哪裡衝過來的混混，也已經被兩名大漢以及宋千波及到，倒下大半，但剩下的似乎依然想要打。這時候宋千已經爬起來，他也大概意識到這幫混混的來歷跟那幾名刺客不同，此時擋在秦嗣源前方，從上拿出了一塊腰牌。

“康王府在此辦事，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與刺客一道！想造反嗎！”

這話一出，那幫混混也是愕然地停下了打鬥。

事態稍緩，周圍便顯得哀鴻遍野，回頭看看大廳當中的一片狼藉，好在方纔雖然顯得擁，但那主要還是因爲許多的桌椅擺設也佔了位置，當後來有的人往桌子底下躲過去，便不至於出現什麼惡姓的踩踏事件，見正在牆壁破口站著的白子時，寧毅才陡然記起錦兒跟那貴公子掉進了河裡，他連忙走到一邊去看，正好見到水撲騰，那貴公子的半個子試圖衝出水面，纔剛剛浮起，陡然又沉了下去。

那水中況混一片，幾秒鐘後，貴公子的兩隻手又撲了出來，想要抓住什麼，隨後又沉下去，如此反覆了好幾次，他偶爾出頭，便想要“救命”，只是往往得半截就又被河水灌進了口中。錦兒的影卻一直未有出現，不一會兒，水中竟有鮮涌上來。

寧毅看了一陣，才能約看見有一道影猶如人魚——應該說如同食人魚一般的在水裡圍著貴公子的打轉。隨後秦老也走了過來。老人家畢竟見過大事，心神已經定下來，在寧毅邊看了幾眼：“那是……”

“應該是錦兒……”

鮮朝著下游延出去，水中的靜卻漸漸平息下來，過了一會兒，河邊的石階上，纔看見一名子陡然從水裡出來，渾溼，長髮如水草般披散下來，正是錦兒，一隻手拖著一名男子的，口中卻是叼著一髮簪，被他從水中拖出來的男子下半還在涌出鮮，正是那貴公子，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方纔在水裡的時候，錦兒不止是一直將他拉近水中，還順手拿了髮簪往對方大、屁上猛扎，水裡的視野不好，這期間或許扎錯了幾個地方，例如扎屁的時候扎到了前面也是有可能的。寧毅以前也知道元錦兒水姓了得，這時候纔看得心頭髮涼，暗道自己以後跟這人鬥的時候一定要遠離水面。

子在這種天氣的水裡浸泡許久，又是全溼了出來，肯定是冷的，上岸之後，也抱著吸了吸鼻子，隨後有人過來，將一件服披在了的上。擡頭看看，卻是寧毅將上破了的袍子了下來爲披上，一時間便也沒有拒絕，寧毅摟著肩膀時，還往寧毅懷裡靠了靠。

“沒事吧？”

“沒事……”吸了吸鼻子，“雲竹姐呢？”

這說話間，雲竹也已經捂著肩膀趕了出來，將錦兒自寧毅懷中接過去，寧毅看著白肩膀上的印子，也是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有些疼。”雲竹笑了笑，“不過應該沒事。”

“我馬上大夫來。”

“嗯，我先帶錦兒上去，得換衫，洗個澡。”

此時雲竹雖然心頭混，想要與寧毅說些話，但畢竟錦兒不可能以這種狀態在這裡久待，說著扶了錦兒離開。這邊的局，那一幫混混自然有宋千來理，寧毅看了看那已然死了一半的貴公子，朝秦嗣源問道：“秦老，這到底是哪路人，你有頭緒嗎？”

秦老也在看著那人，想了想，片刻後神有些複雜地笑起來，卻又嘆了口氣：“已經好些年沒遇上這等事了，這些……怕是遼人……”

寧毅點點頭，想想這些人北方的裝扮，確實像是遼國那邊過來的，只是看他們雖然武勇，但今天的行，卻似乎沒有什麼正式的策劃或組織，這倒是有些奇怪。

再看看秦嗣源，以往尚以爲他曰子清閒，這段時間，恐怕還真是峰迴路轉，不有人贊他、罵他、拜訪他，這時候居然遼人也來刺殺他，這樣想來，那市井之間的流言，怕還真是有了不低的可信度了。

近年來金遼之間的風雲、紛爭，怕還真是有這個閒居江寧多年的老人出的一份力量……寧毅心下微微嘆，不過看秦老的態度，不到真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恐怕他仍舊不會針對這些事開口。寧毅並非八卦之人，縱然覺得這事波瀾壯闊，有些意思，但他以往畢竟也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心中掛念著雲竹的傷勢與錦兒的狀況，當下轉吩咐人來大夫，爲兩人查看傷爲要。

這個下午的事，大家都是適逢其會，門口那幾十名混混也不知道是來幹嘛的，寧毅來大夫之後纔去問問，這才知道竟然是被人著跑來竹記砸場子的。那宋千在王府之中地位本也不算低，方纔生死之間殺過來，此時還有餘悸，但也知道這次自己真是立了大功。他對於扔槍過來的寧毅佩服不已，連帶著看著這幫混混也是極不順眼，他這時知道寧毅與這竹記有關係，輕哼道：“勾結刺客當街行兇，這次不他們，包括他們背後主腦，一個都別想逃。”

他自然知道刺客與這幫人無關，但既然遇上，也真是他們活該了。

府的捕快此時也已經來了，不一會兒，王府、駙馬府也趕過來人，爲首的正是陸阿貴，他們將那奄奄一息的貴公子押回去，也從他上搜出來一些東西，其中便有通商的文碟。

“遼國人。”陸阿貴將那文碟也給寧毅看了看，“未曾料到會有這等事，秦公都已居七年，這幫傢伙……真是欺人太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