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佛郎機火炮,也不可能是無敵於世的,這種兇也有自己的缺陷。
很顯然,他現在在這裡等隴南那邊的人馬,應該就是等待他們運送一些佛郎機火炮需要的火藥,沒有那些東西,這一批看上去駭人的兇,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而那些火藥,我想,纔是這種武最關鍵的地方。
但也是最難的地方吧。
不過這些事,看破不說破,說破了對我也沒有任何的好。
陪著我喝完了一杯茶之後,裴元灝放下茶杯,說道:“今晚你早一點睡吧,看你今天一整天神都不太好,不能熬夜了。”
我點點頭:“嗯。”
他並不說自己到底打算怎麼辦,隴南的人又到底能不能按時到達這個地方,但他不多說,我也就不追問,等他走了之後,我下了外便躺到牀上去了。
牀前的小幾上還亮著一盞燭火。
這樣微弱的,忽閃的燈給了我一點安,我側臥著,著那明明滅滅的芒,沒過一會兒,就慢慢的陷了睡夢當中。
只是,這一次睡著了也只是淺眠,中途有好幾次,我能聽到有腳步聲到我的帳篷門口,或者走進來到牀邊,換上一支新的蠟燭,能覺到那種橘紅的,溫暖的燭一直照在我的上,這樣溫的芒也給了我極大的,所以,我一直沒有被驚醒。
而睡夢中也能覺到,前一晚到我帳篷裡的那個人,沒有再出現。
就這樣安穩的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是個天。
我睡得比較晚才起,沒一會兒裴元灝就讓人給我送了燒好的熱水過來洗漱,吃過早飯之後,我走出去,能聽到外面的風聲,沒下雪,可是整個天地都有一種沉悶的覺,眼前的亮也並不明亮。
我能覺到,頭頂蓋著厚厚的烏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一場大風雪。
裴元灝站在我後,說道:“隴南那邊的人,可能還要耽擱幾天的時間。”
我說道:“那陛下怎麼打算?”
“今天就拔營。”
“去勝京?”
“不錯。”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他又說道:“你跟朕一起,不要走。”
我說道:“我已經這樣了,也走不到哪裡去了。”
他沉默著大概是在看著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走出去,我聽見外面的人已經開始作了起來,大家都在準備拔營離開。這個帳篷裡的東西不多,原本帶來的行李就很,我索著收拾了幾件裳,用一塊布包裹起來,便收拾完畢。
過了一會兒,其木格便過來接我出去。
不過這一次,我們沒有提前走,而是等待著這些工兵將帳篷全都收拾起來,然後大家一同前進。
這一次,仍舊是其木格騎馬帶著我,不過裴元灝的隊伍就在旁邊,時不時會聽到他下令的聲音,我雖然被顛簸得很難,但途中一直抓了自己的那個小包袱,一句話都沒有說。
到了下午的時候,雪下了起來。
剛開始還只是趕到空中一些細碎的雪沫吹到臉上,可沒過一會兒,雪就大了起來,即使我看不見,也能覺到蛋一樣大的雪團打在臉上,啪啪的也很疼,風更是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的上披了一件厚厚的風氅,這個時候將帽子也拉起來,把大半張臉都蓋住,可是凜冽的寒風很快就吹了上厚厚的風氅,還有厚厚的裳,將那種如刀鋒一般的寒冷浸到了骨裡。
我凍得瑟瑟發抖。
後的其木格倒是已經習慣了草原上這樣惡劣的天氣,仍舊策馬前行,走了一會兒之後,倒是聽見旁邊有人大聲喊了一句什麼,其木格這纔回過神來一般,低頭問我:“小姐,你還好吧?”
我混沌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他問:“皇帝問你還撐得住嗎?”
“……”
“如果撐不住的話,我們先停下來,躲過了這一陣風雪,再走。”
“……”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擡起頭來,仍舊什麼都看不到,臉頰也早已經凍得麻木,再有風吹過來,雪團打上來,都已經沒有了覺。可是把一隻僵冷的手從袖子裡扯出來,稍微試了一下,就能覺到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冰雪,幾乎要把我的手都凍掉了。
我說道:“這個時候停下來,有地方躲避風雪嗎?”
其木格立刻說道:“當然沒有,這一段路是最難走的,就是因爲連一個土坡都沒有。更沒有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
“那,我們離勝京還有多遠?”
“看這個樣子,說也還有五六個時辰的路程呢。”
“……”
居然還有那麼遠。
我的腦袋無力的晃了晃,又回到了帽子裡,悶聲悶氣的說道:“你們看況定吧,我撐得住。”
其木格在風中大聲的喊了幾句,我們的隊伍沒有停下來,仍舊繼續前進。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好幾次都差一點難得昏厥過去,可是在馬背上是不能昏厥的,因爲碩大的雪團不時的打到上,會把人打醒,稍微一迷糊,人就會顛簸下馬背,所以再是難,我也只能咬牙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
就這樣,不知道在呼嘯的風雪中走了多久,我終於覺到我們的馬隊停了下來。
後的人忽的一下就躍下了馬背,沒想到騎馬走了那麼久,其木格居然還能這麼靈敏,不過他一離開,立刻一陣狂風吹來,一下子將我的後背都吹了似得,我差一點被從馬背上掀下來,他落地之後站穩,然後抓著我的手:“小姐,我們到了。”
我混沌了一會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扶著四肢已經凍僵了的我從馬背上下來,但我兩條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本站不穩,一落地就往一旁倒去,這時,旁邊手一隻手來扶住了我的後背。
“沒事吧?”
是裴元灝的聲音。
他的聲音也在不斷的抖,顯然這一次是大吃苦頭,他就算從京城退出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狼狽過,不過,在雪原上,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特殊的。
其木格看了一會兒,說道:“沒想到,小姐竟然真的撐下來了。”
“……”
“我以爲你撐不下來的。”
“……”
“難怪……,大家都說你不是個普通的人。”
“……”
我這個時候是已經凍得連張的力氣都沒有了,搖晃了兩下,覺到有一陣狂風捲著雪沫襲來,我終於在那樣刺骨的嚴寒中敗下陣來,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朦朧間,覺到有人在著我的手心。
雖然昏迷的時候也能覺到那種刺骨的寒冷,可這個時候,著我手心的那隻手卻是溫熱的,連帶著我好像也被融化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我張,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立刻,就聽見裴元灝在耳邊說道:“你醒了?”
我睜開眼睛,仍舊一片黑暗,但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那黑暗中看出了一點明滅不定的來,我轉過頭去,那更亮了一些,我也才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裡,他的掌心竟然還是滾燙的。
我遲疑著,終於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然後說道:“我們——”
“安頓好了。”
“哦……”
我點點頭,將恢復了知覺的手從他的手心裡了回來,覺到自己是躺在一張牀上,應該是帳篷裡的牀上,恢復知覺之後立刻就能聽到外面的風聲,但這裡已經很溫暖了,上的被子厚實而,難得這樣的舒服。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我更清醒了幾分,又問道:“我們現在離勝京——”
“還有十幾裡。”
“已經安營紮寨了?”
“嗯。”
“那,那邊的況怎麼樣了?”
“朕派出的探子已經探知,他們果然派出了一支人馬往東州而去,朕隨即派人去追趕那支人馬。”
“那——”
“現在還沒有消息,不過,他們下了軍令狀。”
“……”
“若真的讓什的人得逞,他們都得人頭落地。”
“……”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相信,老天會幫我們的。”
“嗯。”
兩個人安靜的相對了一會兒,他起去倒了一杯熱茶,我慢慢的撐著坐起來,接過那熱茶喝了一口下去,覺到五臟六腑也活過來了,他問道:“想不想吃一點東西?朕讓他們準備了熱粥。”
我點點頭,但又立刻問道:“我們來這裡的消息,勝京的人應該也已經得到了吧?”
他說道:“當然。”
“現在是什麼時候?”
“卯時三刻。”
“啊……”
我倒是驚了一下,之前其木格說,我們至還有五六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到達這個地方,現在回頭一看,我至也昏迷了兩個多時辰了。
不過,我的眉頭也立刻皺了起來。
“陛下,如果什他們都已經知道我們來了這裡,那他——”
話沒說完,我突然覺到有點不對。
平時,我雖然什麼都看不到,雖然外面風雪加,但我還是能聽見營地裡一些人聲和馬蹄聲。
但這一次,我的耳邊除了風聲之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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