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陵頓了頓,一個念頭在心中盤旋,他朝著蕭青風揮了揮手:“好了,我已經知道了,起來吧。”
蕭青風一言不發,沉默中是發泄似得倔強。
經過蕭青風邊時,江陵突然低頭,詢問:“對了,你恨不恨冒險團?”
雖然冒險團沒有任何對不起蕭青風的地方,但是人往往可惡,到苦難,到絕境後,就會從別人上找問題。蕭青風如今的苦是冒險團帶給他的,一念而起,便能恨上冒險團。
那個年淩的頭發被風吹起,如同湖中葉片,起起伏伏:“怎麼會恨?”
“恨一個接納我的地方嗎?”
“明白了。”
江陵了個懶腰,抬步走過。
心下歎,主角就是這點兒好,跟一塊頑強的草地一般,無論經曆什麼痛苦艱險,最後都能長一個樂觀的頂尖強者。
明白了三個字,算是江陵對蕭青風一種約的肯定。
去找梅疏遠之前,江陵先給聖那群屬下發了信號,讓他們來見自己。
本人則站在父倆不遠,見梅疏遠發現了自己,還揚起手,打了個招呼。
梅疏遠拉著花皮蛋過來。
“娘親,你跟青風哥哥說了什麼?”
“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騙人。”花皮蛋滿臉不信,“如果不是要說什麼,為什麼要支開我?”
好吧,江陵現在不太騙的住花皮蛋。
江陵蹲下子,抬手了花皮蛋小巧的鼻尖,繼續騙道:“那小子傷的很重,我給他瞧瞧,省的死了。”
“真的嗎?”
“嗯嗯。”江陵表示自己叟無欺。
花皮蛋信了,沖著自己爹爹娘親說道:“那我去看看他,了傷多可憐啊。”
於是花皮蛋蹦蹦跳跳又跑了。
江陵慢慢直起子,這次他倒是沒有攔著花皮蛋接主角,畢竟他有話想跟梅疏遠說,花皮蛋不適合參與。
“阿陵,我們下個目的地可以選擇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找些稀奇玩意,或者瞧一瞧奇詭風景。”梅疏遠聲開口,“別的地方太,不適合帶容容玩了。”
“我打算去通天關看看。”
梅疏遠眨了眨眼,似乎在確認江陵這句話的真偽,詢問:“蕭青風跟你說了什麼?冒險團的況嗎?”
“嗯。”江陵點了點頭。
四下無人,唯有被風低的雜草,江陵便三言兩語跟梅疏遠概括了一下冒險團的況。
梅疏遠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彩。
這個時候,從草叢中鑽出一條小黑蛇,正是魔族長老那條,花皮蛋心心念念的“小黑”。
魔皇九子在外頭浪的時候,江陵那幫屬下還可以渾水魚。但是九皇子死去後,魔皇親自出手,便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聖在樹海鎮守,不出面還說的過去,但是聖的屬下肯定要服服帖帖跟著魔皇。
因此,魔族長老暫時不開,只能讓小黑蛇跟著江陵,隨時傳遞消息。
小黑蛇用尾卷草葉,蛇首搖搖晃晃,然後如一條黑線飛出,直接爬上了江陵手臂,被江陵捧到了掌心。
整個過程,連梅疏遠角都沒到,足以看出小黑蛇對梅疏遠的敬畏。
江陵屈指,手指頭在小黑蛇上彈了彈:“長老最近一直跟在魔皇邊對不對?”
“嘶嘶——”
“我知道你能直接聯系長老,問問他最近魔皇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再問問風狼冒險團的事。”
“嘶嘶——”
小黑蛇搖頭晃腦好一陣,突然尾晃了晃,直起蛇,吐了吐細長的舌頭。
這一次卻不是嘶嘶聲,而是人的聲音,口音非常奇怪,話語非常生,江陵卻聽的懂。
“前段時間,我們很難找到風狼冒險團員的蹤跡,有幾次雖然追上了,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跟著跟著就把人跟丟了。最近那些人類不藏了,似乎有了目的地,我推測他們要去通天關。”
“隨後,追殺風狼冒險團的將軍帶回了一封信,獻給了陛下,那是一封求和信,信上寫的:願以世界卷軸為禮,求魔皇陛下庇護。”
“……”
“陛下當場冷笑,說就算冒險團獻上了世界卷軸,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然後讓魔將去接冒險團,打算親自為九皇子報仇。”
這是魔族長老通過小黑蛇的口,告訴江陵魔族之事:“將軍跟冒險團員接後,行蹤敗,人族瘋狂追殺冒險團。將軍為了功將冒險團接到人皇面前,必須保護他們,跟人族強者廝殺了幾次。”
也就是說,目前的況是,魔族不懷好意,卻要保護冒險團,人族知道這件事後,自然不放心,因為世界卷軸要是到了魔皇手上,就很難拿回來了,所以會更加拼命的追殺。
在這件事上,人族和魔族再次沖突,慘烈廝殺。
“陛下實力強大,不以為然,但是屬下以為,風狼冒險團此舉必然有詐。”
“唔。”江陵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幫我繼續看著魔皇,有什麼變故就立刻告訴我。”
小黑蛇“嘶嘶”兩聲,從江陵手心落,藏進了草叢中。
江陵理了理襟,將服上的褶皺一一平,非常自然開口:“我想去通天關。”
“你想去幫忙?”
“去湊湊熱鬧啊。”江陵理所當然說道,“現在況有趣多了,冒險團的人被上了絕路,開始反撲,用世界卷軸為引,引出人皇和魔皇,讓他們兩個一爭高下,你死我活。”
“人皇現在可厲害了,算是名副其實的人皇,掌握人族所有權力,五個種族的後裔找的差不多了,連龍族都跟他結盟。”
江陵輕笑:“魔皇就更厲害了,魔族現在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滅了靈族,又滅了大半人族。”
“都於一生最得意的時刻,說不準還真會對上,打個你死我活。無論是魔皇贏,還是人皇贏,都是冒險團期待的結果,如果能兩敗俱傷就更好不過了。”
江陵的話無不嘲諷,梅疏遠默了默,問了五個字:“滅了靈族?”
江陵一愣,眉梢眼角結上的冰霜瞬間化了,嘀咕:“沒滅,有你在,靈族怎麼可能會滅,這不,你把我屬下都嚇得老老實實的。”
“下手狠了點,所以才老實。”
這個問題兩人討論過好幾次,說起來時多是調侃。
江陵正打算繼續先前那個話題時,便聽到了花皮蛋的聲音,花皮蛋老遠便在喊:“娘親,娘親——”
“這小祖宗又怎麼了?”
接二連三被打斷,先前那口氣堵了,江陵也不好意思繼續下去,百般無奈的向著花皮蛋走去。
花皮蛋正窩在一顆樹下,蕭青風則半靠樹幹,樹葉餘蔭遮住了太線,至不會讓蕭青風曬死。
“娘親,青風哥哥暈過去了,他流了!”
鑒於先前騙花皮蛋,說給蕭青風治療了傷口,面對花皮蛋的詢問,江陵只能說先前那波治療不到位,現在傷口又裂開了。
然後真給蕭青風治療了一下傷口。
弄好後,花皮蛋自告勇去找草藥,江陵則站在一邊,拍了拍手。
邊袂飄過,接著手指上之。
梅疏遠溫的握住江陵的手指頭,詢問:“如果去通天關的話,容容怎麼辦?你打算帶也去嗎?”
這個問題讓江陵有些猶豫。
帶閨見見難民的慘狀就算了,通天關外的景象,可不是“慘”這個字可以說的清的,那大概是人間地獄般的場景。
而冒險團的做法,大概會讓原本的骸上,再度覆上一層骨,江陵不忍心讓兒看到這些。
那就不是長了,而是影。
“不能帶去。”江陵肯定。
“送回樹海吧。”梅疏遠抬眸,清碧的眸子盈滿了溫,“那裡最安全不過了。”
“……也對。”
那麼,誰送花皮蛋回去?
江陵正要開口時,梅疏遠先一步開口:“阿陵,你送容容回去,我在通天關等你。”
“為什麼?”
梅疏遠咬了咬,神認真,仿佛要將江陵刻在心尖:“我知道你的本事,可是我更怕你出什麼事。”
經曆了不止一次離別,梅疏遠最怕的,就是江陵陡然出事,然後人一下子沒了。
這句話江陵無法反駁,因為他不止一兩次前科。
最後敲定,梅疏遠先去通天關探路,江陵先送花皮蛋回樹海。
按江陵的猜測,風狼冒險團至還要好幾天才能到達通天關,他們還有時間。卻沒有想到,晚上的時候小黑蛇就跟江陵報信:冒險團即將到達通天關,人族軍隊和魔族軍隊先一步打了起來。
“人族把天人族後裔編了軍隊,為了人族一只奇兵,又利用了矮人的技,制造了種種巧妙的武……”
還有幽冥族召喚亡靈,人的狂化,龍族堅不可摧的軀……如此種種,這一戰盡管有魔皇坐鎮,魔族依舊占不到上風。
雙方勢均力敵,膠著之勢。
而在世界卷軸的下,在種種仇恨之下,雙方誰都不願意認輸退讓。
消息送到,小黑蛇再次鑽草叢中,江陵兩人卻陷了思索。
“來不及了,我現在就帶花皮蛋走,你去通天關吧。”江陵難得不了,稍稍松了松口,“若是能保冒險團一命,你就保冒險團一命吧。”
“遵命……”
命字卡了一半,被江陵堵住了,江陵摟住了梅疏遠的脖子,趁著花皮蛋在睡覺,使勁吃了一番豆腐,憋的梅疏遠臉頰通紅才肯罷休。
齒松開,江陵退後一步。
“阿陵。”梅疏遠眸中閃爍著靦腆之,然後握住江陵的手,用瓣了。
“行啦,不耽誤時間了。”
花皮蛋這個時候睡著了,江陵沒有醒,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閨,向著深黑夜中走去。
明月高懸,大概是被這片大地的染紅,本該秀致朦朧的月染上了一層,無端著幾分妖冶,令看到的人心頭不安。
梅疏遠便站在月之下,任憑袂飛揚,神晦暗不明。
夜風攪厚重的雲層,烏黑的雲層遮蔽明月一角時,梅疏遠稍稍抬眸,目落在一顆樹下。
原本依靠樹木淺眠的年已經蘇醒,睜大了眼珠子著梅疏遠。
白日已經上過藥,蕭青風自愈能力非常強,如今已經好多了,便站起來,堅定開口:“帶我去。”
“正合我意……”
梅疏遠的聲音被呼嘯的風吹散,他朝著蕭青風出了手,手指如玉,不沾毫腥。
.
這一夜格外的冗長,通天關外,戰火燃起,燒了快一天一夜了,雙方卻沒有毫停止的念頭。
本兇殘冷酷的魔族由魔皇指揮,被戰場上的腥味刺激,瘋狂的想要撕碎面前的敵人,稍有不慎被魔族抓住破綻,便會落得極為淒慘的結局。
所過之,留下了一只只手、腳或者直接撕下了半邊,又被魔族靴子踩踏泥。
無數包裹的靈力的箭齒被弓弩出,麻麻宛如蝗蟲般撲向魔族。
弓箭之後,巨龍以龐大的軀,撞進魔族的軍隊,將隊伍撞的零散,不隊形。
天人族騎兵便在此時登場,如一把切向頸項的匕首一般,刺魔族軍隊的要害。人族和人族隨其後,同魔族戰在了一起。
因為先前兩波消耗,魔族軍隊有些慌,卻毫不損其兇殘,一見到人族軍隊過來,便直接撲了上去。
魔族,人族各有傷亡。
一個個魔族被砍下頭顱,一個個人族被撕兩半。
連同堅不可摧的龍族也在魔族的齒牙利刃下,刺穿了堅的鱗片,傷到了鱗片下的,龍霎時流淌而下。
漸漸堆積,幽冥族的巫師便在此時踏戰場,這些常年被鬥篷包裹,生活在黑暗之地的巫師並不是為了“守衛人族”而來,他們之所以站在這裡,一是為了人皇開出來的條件,二是為了戰場上各族的。
鬥篷人唱咒語,讓一複活,為他們的傀儡,加戰場。
傀儡難殺,但是巫師好殺。
發現這一點後,魔族皇子帶領手下專門擊殺巫師。巫師咒語還沒有唱完畢,頭顱就分了家,軀轟然倒地,然後又在別的巫師的咒語下,為傀儡,站了起來。
見魔族軍隊遲遲不能占據上風,魔皇披甲上陣。人皇亦為了鼓舞士氣,踏下城牆。
活人不得安寧,死人不得長眠。
鮮灌溉,橫飛。
這塊土地宛如惡魔,飲夠了鮮,又吞足了。
黎明之時,一高一矮兩個人影便踏了這塊土地,比起殺紅眼的人魔兩族,他們兩人像誤此地的無辜人,帶來戰場上唯一一不帶任何“腥”“殺戮”的清風。
蕭青風盡管看多了恐怖場面,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恐怖的場景,臉煞白,渾抖。
盡管如此,他還是盡力抬頭,尋找冒險團的位置。
“他們在那裡。”側之人開口,聲音溫和。
接著,他握住了蕭青風抖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一方,重複回答:“就在那裡。”
這麼混的場景,蕭青風哪裡看到的冒險團那區區幾十個人?
一眼看去,紅一片。
全是,,……
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令人頭暈目眩的修羅場景。
“傳說中,世界卷軸齊聚,神格則會降臨,其實不止這一個條件,還有兩個條件。”梅疏遠清碧的眸子依舊徹,像是結了冰的寒譚,染上幾分煞氣。
然而,他的聲音依舊是的。
“第二個條件是——八族之。”
“唯有真正得到過世界卷軸的人,才知道這點,比如說人皇,比如說魔皇。”
“他們對神格勢在必得,對得到神格的條件也是牢記於心,這樣腥的場景於兩位來說,甚至帶了幾分微妙的配合。”
“魔皇發戰爭,人皇聚集八族之,配合的天無。”
蕭青風心底生出幾分不安,想要逃離這裡,然而梅疏遠握住了他的手,令他不敢分毫。
梅疏遠拉著他的手前進,蕭青風便被迫跟上。
有魔族發現了他們,撲了上來,還沒到兩人角,便頭分離,失去所有生機,為兩塊“死”。
人族見他們一個是靈,一個是人,以為是同伴,便沒有手。
走過金戈舞,走過浸泡的地面,走過一群群失去理智,因為戰爭而瘋狂的人魔。
迷迷糊糊間,蕭青風打了個寒,然後看清楚了一個人,一位中年男子。
那人穿金甲,面容威嚴,上覆蓋著一層厚重的氣,是難得的強者,這般強者邊,卻有一圈護衛,保護他安全。
蕭青風認得此人,遠遠的看過一眼,那是——人皇。
人皇見了他們,很是訝異,眸警惕,卻是笑道:“祭司,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梅疏遠搖頭,眉眼彎彎:“我來拿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世界卷軸——”
尾音微微上揚,如同剛剛劈開魔族將士一般,突破了保護人皇的護衛圈,將長劍送了人皇的心髒。
輕描淡寫,神平靜無波。
“你……”人皇瞪大眼睛。
梅疏遠出長劍,稍稍一劃,一枚空間戒指飛空中,劃過流星似得熒,落了梅疏遠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