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宸也是這麼想的,他聯絡各方,坐下來進行了好幾次討論會,終于確定了要怎麼面對高階修仙世界。
討論剛結束,派在老房子陣法那里又收到了信息。
白云觀又一次派人來了,并且來的不止白云觀的人,還有其他的修仙門派。
這一次,高階修仙世界的人直接表明了份,表示要這邊給個說法,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扣下他們的人。
雖然用的是詢問的口氣,但是言行舉止都客氣了很多,恰到好地表現出怒氣,但是也不敢盛氣凌人。
所以,負責看守的玄學門派弟子也客氣地將他們帶到了風水酒吧。依舊是瓜果點心清茶款待著,直到蘇暖和沈北宸到來。
“這位便是蘇老板嗎?”這次來的還是個老人,年紀看起來和白云觀大弟子武陵春差不多,但是修為比武陵春低一點。蘇暖猜測,他應該是江城子的二弟子應天長。
果然,那老人招呼一打完便自我介紹:“在下白云觀掌門座下二弟子應天長,這兩位,是景天門、爻夜派的長老。”
他們用古老的方式,抱拳,蘇暖則出手,面帶微笑地等著與對方握手:“三位好,我是蘇暖,這個事件的第一負責人。”
三人中只有應天長跟握手了,不過一沾手就拿走了,應天長的神很冷淡:“蘇老板,你抓走我的同門,看樣子還囚了他們,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蘇暖微微笑著,八風不:“看來應先生是個講道理的人,那可好說話了。我也想問問,貴派無緣無故在我們的世界布下傳送陣法,來去自如就算了,還裝神弄鬼嚇唬我們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害得他買了房子不能住,這怎麼說的?”
應天長的神有些難看,想說的話幾乎就寫在臉上了。
一個低階世界,沒有靈氣,他們想來就來了,還要什麼說法?把這個世界當一個小境,定時開一開,讓小輩來踩踩點,玩一玩。至于這個世界的人會怎麼樣,管他們什麼事?
可他們沒說出來,蘇暖就當沒發現,又說:“有道是鄉隨俗,貴派的弟子來這里裝神弄鬼嚇唬人,違反了我們的治安管理條例,拘留個十五天,也是合合法的。你們那個世界也是有國家的吧?難道外國人在你們國家犯了法,還要按照外國的法律來判?”
一番話把應天長準備好的話都堵住了,他沉著臉站了一會兒,才沉聲問道:“蘇老板的意思,是要把我那幾個同門關夠十五天?”
“是這個道理。”蘇暖依舊是溫可親的樣子,點頭說:“不過,罰你的同門,和你們設立陣法隨意出是兩件事。不管你的同門怎麼樣,傳送陣法這件事,我們是要好好討論討論的。事嘛,總是一碼歸一碼的。”
應天長的臉更難看了,他忍著冷笑,語氣里的嘲諷之意卻都出來了:“蘇老板的意思,難道還能對傳送陣法做點什麼?”
“也不能做點什麼。”蘇暖謙虛地說,“不過陣法嘛,萬變不離其宗,我現在可以關掉傳送陣法,也可以做一個同樣的陣法,通向你們的世界。我想,這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應先生不行,我現在就能試試,怎麼樣?”
應天長朗笑一聲,終于還是出了狂妄的本,背著手說:“是嗎?那我可拭目以待了!”
他們你來我往,說得十分客氣,但是話語中的火/藥味,已經非常嚴重了。話說到這步,不拿出點真本事,就不行了。
不過,對方的態度很閑適,蘇暖也不好劍拔弩張,一副惡婆娘的樣子。所以溫溫和和地說:“那就等應先生等等,哦,需要安排住宿嗎?還是說,應先生擔心我們設下什麼惡毒陣法,決定自己找住所?”
這話顯然是激將法,但是應天長還真就不相信了,難道一個沒靈氣的世界,還能催生什麼登峰造極的法師不?
“蘇老板說了鄉隨俗,那就請蘇老板安排吧。”應天長自信從容地說。
辛恬在旁邊聽著,非常想提醒他:你那個大師兄,就是這麼直接地踩進我家老板的陷阱的!你還要重蹈覆轍,狂妄自大的人,真是好對付啊!
蘇暖輕輕一笑,回道:“希,就由你帶應先生去酒店吧?”
應天長上下看了他一眼,那目明顯在說:哦,鮫人。
希也冷冷清清地扯了扯角,開車送三人到了酒店,送到酒店房間的時候,提醒了一句:“三位,請記住,在一個地方,就要守一個地方的法律,如果你們要鬧事。我想,你的同門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會也想被拘留十五天吧?”
應天長冷笑一聲,將門關上了,隨后,他要在房間里布下防護法,免得被人聽。可是這個世界沒有靈氣,他的修為只夠維持他的壽元,不能再做別的事。
剛拈訣,還沒正式念咒,就覺得丹田像被掏空了似的,冷汗涔涔地下。
“同修,你別試了。”另外兩人趕阻攔道,“這里沒有靈氣可以補充修為,再浪費,你的壽元就會減,這不是開玩笑的!”
“放心,你師父讓我們陪你來,是早有準備的。”令一人將符咒取出來,說:“這是早就蘊藏了靈力的符咒,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他說著將符咒點燃,然后說:“好了,這張符咒是用來隔音的。現在,咱們可以跟你師門聯絡了。”
語罷,又將一張符咒點燃。
“是應天長嗎?”符咒后邊傳來蒼老的聲音,語調緩慢地說:“況怎麼樣?你把你大師兄他們救出來了嗎?”
“師父,弟子無能。”七十歲的老人垂首慚愧著,“弟子沒能見到大師兄等五人。”
“哦?”江城子頗有些意外,“什麼人,竟然能連你們三個都攔住了?”
“江掌門,并非是我們修為不行,而是這個世界沒有靈氣,我們不敢輕易用法。用一點,咱們的修為就一點,對壽元有損吶。”
對修仙的人來說,壽元比修為更重要,有足夠的壽元,才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提高修為,爭取進下一個階段。對白云觀這一大群人來說,他們耗費了近兩千年的時間,老一輩幾乎都掙扎在化神期、渡劫期,要是壽元損,就沒有時間,等待他們的就是坐化。
這等況下,誰不珍惜修為,第一前提就是保護壽元?
這一點,江城子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他并沒有很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讓人再送些符咒過去。”
沒有靈氣的狀況,他們早就想過。
可是,符咒準備好了,人都準備出發了,往傳送陣上一站,芒閃過了,人卻沒有送過去。
“怎麼回事?”送行的弟子笑話他,“你把法訣念錯了?”
“不。”站在陣法里的弟子冷汗都飚了,難以置信。“是……法陣被中斷了。”
送行的弟子直接呆住了:“被中斷,是什麼意思?”
“就是,陣法被修改了,那邊的門被關上了。”帶著符咒的弟子揣著符咒就跑,不等稟告就直接沖到江城子面前,驚慌地道:“師祖,傳送陣法被……被那邊切斷了!另一道門被關起來了!”
眾人本來要斥責他竟敢打擾老祖宗修行,聽了這話,齊齊變,連江城子也不由得變,坐直了,讓門派里最擅長陣法的弟子去查看了。
而那弟子回來,報告道:“師祖,確實被切斷了。不過不是那邊的門關起來了,而是咱們這里的門,被關了。”
這話說出來,室一陣沉默。
半晌之后,江城子才緩緩地說:“想不到飛升兩千年之后,那個世界還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傳送陣法一般由三個部分組:出口、通道、口。一般來說,破壞傳送陣都是破壞出口,因為口掌握在布陣人的手里,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但是破壞出口,就會造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布陣的人不知曉。一旦有人從口進傳送陣,再進通道,沒有出口,就會永遠迷失在通道中。或者被通道里各種混的時空流卷不知名的世界,找不到離開的道路。
總之,破壞出口對布陣的一方來說,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但是如果想破壞口,對外人來說,就非常艱難了。因為每個流派對陣法的研究不同,那麼布陣的手法自然也不一樣。如果有誰能破壞傳送陣的口,就說明對方已經將布陣方的布陣手法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讓他們卷空間流,所以才手下留。
“對方,這是警告意味十足,又手下留,希好好談談吶。”白云觀的長老臉凝重地說。
江城子也面不虞,沉聲問道:“現在還能跟應天長聯系嗎?”
弟子試著用傳聲符,那邊一下子傳來了聲音:“師父,弟子應天長,您有什麼吩咐?”
傳送陣法都被關起來了,卻還能傳聲?白云觀的眾人對一眼,明白這是對方給的暗示。
暗示,在那個被他們稱為低階的世界里,對方才是主場,他們這些人過去了,全都等于自投羅網。
“天長。”江城子緩緩地吩咐,“傳送陣法被對方關起來了,符咒無法送到,你跟對方說,三天之后,我們愿意在傳送陣法前面對面會談。”
那邊酒店里,應天長和其他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傳送陣法被關起來,等于他們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只能在這里漸漸消耗壽元,不出十年就會死去。
原來,蘇暖真的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們留下了余地,只是他們沒有珍惜。
一開始三個小弟子被抓,蘇暖等來的是傲慢上門,企圖強行帶走。于是,武陵春等兩人也被鎖住了修為,困在房間里不能離開。
后來,他們來了,打著商談的旗號,試圖威脅,一邊說著商談一邊準備符咒,企圖強攻。于是,蘇暖干脆將傳送陣法也關了。
這個蘇老板,他們真是惹不起啊!
應天長深吸一口氣,給酒店前臺打了電話:“我要聯系蘇暖。”
前臺很快給他轉接,蘇暖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喂,應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應天長咬著牙說:“蘇老板,三天之后,我師尊在傳送陣法前,與你商量本次事件。希到時候,蘇老板不要放我們鴿子。”
“哦?這樣嗎?我一定會準時到,并且帶著你們過去的。放心,我們不搞威脅,就是好好商談,確定合約,然后就放人了。”
蘇暖笑著安,聽著那邊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登時樂得直笑,將手機丟在沙發上,脖子繼續看數據庫了。
沈北宸也準備好了一大堆事,回來一看,趴在沙發上,臉對著數據庫,目卻看著窗外,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想什麼呢?”沈北宸在旁邊坐下,低頭玩著的長發,指尖有意無意地過的耳垂。
“想武陵春。”
沈北宸的手指一頓,登時啞然。
武陵春?那個七十歲的老頭子?是他不夠帥還是他不夠年輕?為什麼他朋友會想一個老頭子?
蘇暖爬起來,蹭著窩進他懷里,仰頭看著他的臉,一邊著他的耳垂,一邊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他們那個世界,就是我之前呆的地方?”
沈北宸特別喜歡這個姿態,仿佛貓一般,又好像他才是馴養的大貓。耳垂被撓得的,渾的骨頭都了,再大的怨氣都能消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貓的咕嚕:“沒有,但猜到了。”
如果不是待過那個世界,不會對那邊的陣法了如指掌,隨便手就能將修士困住,還把傳送陣法給關起來了。
修士注重法,就容易忽略高科技,酒店里發生的一切,他都是能聽到的。
“你以前,見過武陵春?”沈北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可是酸意非常明顯。
不會是見過武陵春年輕氣盛的樣子,對人家還有點那個意思吧?
“你想什麼呢!”蘇暖笑著了他的耳朵一下,慨地說:“我只是個羅盤,在遇到你之前,本不懂得什麼是。”
換言之,是他教會了。
沈北宸滿心的酸意,就被這一句話給哄好了,甚至心尖還甜甜的。
“不過你猜得也不算錯,我確實見過武陵春年輕點的樣子,如果相對七十歲來說,五十歲算年輕的話。”蘇暖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回憶著。
“那個世界有個聚會,五年一次,只有最厲害、最有前途的修士才能參加,你就當是達沃斯論壇那個級別吧。反正,不是大佬或者大佬國家,就不能參加。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是跟研究所的教授去的,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化元期的小修士,被帶去長見識的。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參加,就見到了武陵春。”
“算起來,應該是我渡劫的兩百年前。那時候的武陵春雖然也是個老人狀態,但還是五十多的樣子,不是現在這個七十歲垂垂老矣的樣子。兩百年的時間,才讓他長了二十歲左右,也是功力深厚了。”
可是對修士來說,蒼老是非常可怕的,那代表他的修為沒有增進,修為已經撐不住他的歲月。過去兩千多年的時間,只讓武陵春的外表長到五十歲,而這短短的兩百年,就讓他的外表老了二十歲。
他的修為已經撐不住了,壽元即將走到盡頭。
這些沒有說的話,沈北宸都明白。
“我看到他的樣子,就想到了自己。”蘇暖回憶著,“北宸,你知道嗎?我曾經是那個世界里,天賦最高的修士。江城子前后兩個世界加起來,活了兩千五百多歲,還是沒有迎來渡劫。而我,只花了不到四百年,就迎接渡劫了。”
可是渡劫之后呢?飛升了嗎?
沒有,被劫雷劈得灰飛煙滅,所有的修為幾乎一朝散盡,魂魄落這個世界。
現在,命運讓遇到故人,給了重新回到修仙世界的機會,又一次將修仙之路開在眼前。這一次,還要重復上一世的命運,再一次花幾百年的時間去拼一個結果嗎?
那個結果,會是上一世的結局,毀滅,魂魄落時空流,隨便進一個。還是像武陵春這樣,花幾千年的時間掙扎著,卻迎來壽元的終結,連渡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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