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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 第302章

──妹妹滝十分虛弱地微笑著。

我不知道該給怎樣的回應,只能呆站在原地。

畢竟從年期的競爭過後,我就再也沒有和妹妹有什麼流了。

「哥哥,真對不起。在你百忙之中,還要為了我的問題⋯⋯」

病床上的妹妹看上去十分愧疚的樣子。

後的醫生代闡明了這中間的原委。醫生上來先詢問道「你就是相川滝的哥哥對嗎?」只是回答這樣簡單的問題,我就用了幾十秒的時間。再詳細地詢問過一番後,我得知是因為聯繫不上其他的親人,萬般無奈下才將我找來的。

醫生似乎是知道我們家現在發生了什麼,於是便將我當臨時的監護人解釋了起來。

可是在醫生向我解釋的期間,我卻自顧自地思忖著。

首先,妹妹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說到底,這些問題講給我一個未年人聽合適嗎?不,比起這些,我現在明明想弄清雙親的問題,可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地方呢?不覺得有些詭異嗎?如此有衝擊力的事件都集中在一天發生不覺得太奇怪了嗎?甚至都沒機會讓我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啊。拜託了,就一會兒,給我點時間冷靜一下吧⋯⋯我需要時間冷靜地思考──

疑問接踵而至,思緒始終未能捋順。

其間,醫生的解釋還在繼續。

醫生帶著幾分慍意將滝的狀態之差告知於我。

聽他的意思,年紀這麼小就過勞到這種程度是很罕見的。不過是稍微驗了下,數值異常的項目就上了兩位數。此外還有原因不明的哮癥狀,需要長期的檢查診斷。在此之上,僅對進行治療還不夠,心理上的治療也是必要的,這方面醫生會幫忙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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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方才的晨間新聞一樣,突然間就有大量的信息被灌進我的腦袋,讓我的理解無從追及。

簡單來說,就是滝患病了是嗎⋯⋯?

可是,這太奇怪了。

滝不可能得病。

妹妹是完的。跟父親一樣完

我從來沒見父親得過病。

那麼妹妹也應該是一樣的。

妹妹和父親一樣,都是天才,是蒙上天恩惠的人,是無論做什麼都能功的人──所以我才會嫉妒,才會恨

可現在映我眼中的景卻訴說著完全相反的事實。

那曾經無所不能的妹妹,呈現以前所未有的孱弱的姿態。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都彩絶倫,無論是誰都以前途無量的天才來評價的妹妹,失去了曾有的所有輝。

「真的很抱歉⋯⋯除了哥哥我就再也沒有別人能依靠了⋯⋯──」

看到面發青幾癱倒的妹妹,我的大腦迅速冷卻了下來。

雖然有理不清的千思萬緒,但比起那些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在我面前痛苦不已的妹妹是真實的。

脈相連的妹妹在尋求我的幫助。

妹妹還是孩子。

是比我還要小的孩子。

這樣的不可能和父親一模一樣。明明如此,可我卻自顧自地說妹妹是完的,放棄了去理解

妹妹並不完。很可能只是我因為年的敗北而擅自將滝絶對化了。或許妹妹確實比我更上天的恩惠,但沒道理擁有與堪稱惡之化的父親比肩的強大。

現在想來,妹妹從前總是會向我展笑容。儘管那時候的我以為是在嘲笑沒有才能的自己,但在長大人之後我已經明白了。

妹妹單純只是喜歡我這個哥哥,想要和我好好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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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卻一直──

我首先選擇了道歉,用雙手握住了妹妹那纖細的手腕。

「抱、抱歉,滝⋯⋯一直都是我不好⋯⋯是我在跟你賭氣。明明只是因為我太不而已,可我卻將一切都推到你上⋯⋯明明是哥哥,卻一直對你視而不見⋯⋯」

妹妹見狀出了由衷得到救贖的表

「啊・啊,果・然⋯⋯哥哥果然很溫⋯⋯」

啊啊,果然。

妹妹果然一直都在期著我的幫助。這樣小的孩子不可能不因父母那異常的教育而痛苦。然而我卻對此視無睹。

「──不對⋯⋯!我一點都不溫。我一直都將你視作『無』啊⋯⋯滝明明是比我還小的孩子⋯⋯可我這個哥哥卻從來不曾對你出援手⋯⋯一次都沒有⋯⋯」

後悔。

我對自己將雙親的期待全部推到妹妹上,自己一個人厚無恥地逃到普通的生活中到後悔。

我明知相川家的異常,卻因嫉妒而擅自以為才能在我之上的妹妹即使置其中也能安然無恙。

「我果然是個廢⋯⋯何等愚蠢⋯⋯」

我對愚蠢的自己到怒火中燒。

握的雙拳幾乎要攥出鮮

「哥哥現在的表足以證明你的溫。請哥哥對自己有自信一些。因為這份溫正是哥哥的強大所在啊。」

妹妹撐起,用右手輕我的臉頰。

接著稱讚說我很強大。這徹底超出意料的評價令我大為不解。

「強大⋯⋯?你在說什麼⋯⋯強大的應該是父親和母親他們那樣──」

「不是的。像我和父親母親這樣外強中乾的人不能稱之為強大。當然,如果只看『數值』的話,那確實很了不起吧。名聲、財產、能力──可是這都算不上真正的強大。見到哥哥之後,我現在終於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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滝制止了連連搖頭的我,以無比親切的口氣繼續稱讚道。

「──哥哥是個溫的人。這份溫才是強大。」

「我是個⋯⋯溫的人⋯⋯?」

──這一句話為了我的轉機。

從這一天起,一個全新的我誕生了。

到頭來,第一個予我以認可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作為家人給了我的,也是妹妹。不是父母。

「我知道的。哥哥如果見到有困難的人是絶對不會視而不見的。就算那是陌生人也一樣,哥哥一定會拚命想辦法去幫助他。這樣的哥哥真的很帥。」

我因初次人誇讚而到困,在此期間,滝還在為我獻以溢之詞。

可是我還是覺得謬贊了。哪怕是我自己,都不覺得我配得上這樣的稱讚。

「哥哥一直都在留意周圍的人,總是在乎他人的甚於自己的損益。看到別人笑了,哥哥自己也會出笑容。比起嫉妒更先想到祝福,哥哥就是這樣的人。」

可是妹妹接二連三的話語卻不給我否定的機會。

不知為什麼,這些話一旦從優秀的滝口中講出,便有種事實果真如此的莫名的說服力。

簡直就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樣,我漸漸為這些話折服了。

「我覺得這是很了不起的。雖然哥哥人有些好過頭了,但這絶不是壊事。哥哥從來都那樣正直,嫉惡如仇。你擁有這樣的⋯⋯絶不弱小的『正確的心』──」

不知不覺間,滝的雙眸已經近在眼前。

那雙深邃的黑瞳中,映著我的面容。

妹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連番不斷地進行稱讚。

「哥哥即使是到迷茫,到痛苦,也會繼續前進。與之相比,我卻是不行的⋯⋯我已經無法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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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傾吐出今天最為傷的一句話後,妹妹拿開了在我臉頰上的手。

滝與我拉開距離,撇開視線,有些不安地呢喃道。

「拜託了⋯⋯今後我想和哥哥一起生活。比方說⋯⋯我想和哥哥念同一所學校。想和哥哥住在一個地方,想在同一個房間吃同樣的東西,想和哥哥睡在一起⋯⋯我再也不想像之前那樣生活了⋯⋯」

妹妹如此懇求道。

坦白自己至今的人生太過痛苦,說想要和我生活在一起。

從來沒有被人認可也從來沒有被人拜託的我無法立即給答覆。

「全都給我吧」,這樣一句話始終沒有被我講出口,於是我為了尋找依靠而環顧起了周圍。

醫生就待在我後。

似乎是一直在守我們的流。

醫生見狀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作為專家,醫生的判斷從後推了我一把。

於是轉機不再可逆。

在提供給我選擇的複數的道路中,我選中了一條。

「⋯⋯嗯。」

我答應了妹妹的懇求。

接著我立刻上前,將床上的妹妹擁懷中,為了讓安心而安道。

「放心吧,滝。今後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兩個永遠──」

這一天,我第一次主靠近自己的妹妹。

在意識到一直被我視作敵人的滝才是真正拯救了我的人之後,我深於我是如此珍重而不

妹妹的纖細得超出了想像。

原來是這樣纖細、瘦小、孱弱。

啊啊,果然是我搞錯了啊。

我從來都不該將滝視若『無

我的妹妹並不強大。不完。也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天才。

不,不管是什麼,是『我的妹妹』這一點都是不會變的。作為『滝的哥哥』,我必須要幫助才行。

可是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沒能完自己作為哥哥的『使命』──

不管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從此時此刻起,我絶對不會再走上錯誤的道路。作為哥哥,我絶對要將妹妹──

「⋯⋯呵呵。啊啊,終於肯看向我了。⋯⋯我的哥哥。」

聽到我暗藏決意的聲音,出了安詳的微笑。

在用力將妹妹擁的懷中,我到了的吐息。

這既給了我妹妹確實活在那裡的實,同時也賦予了我自己確實活著的實

足以讓我意識到彼此都不再是『無』的實

──就這樣,我們兄妹以雙親的消失為轉機,確認了彼此的存在。

彼此都從對方那裡得到了沒能從雙親那裡得到的家人的

都得到了想要的話語,都填補了心的空

所以⋯⋯正因如此。

我絶對要將滝守護好。

正是拜妹妹所賜,我才終於有了活著的實

反過來說,如果沒有妹妹,那我的人生也就結束了。

我不會再變回『無

也不會再將妹妹看作『無

相川滝由我來守護。妹妹就是我的一切。

要永遠守護。無論以什麼為換都要守護好。要賭上我的一生去守護

這就是我的『留──』

──渦・波・啊。真・的・是・那・樣・嗎?

「誒⋯⋯?」

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在我回想自己最久遠的記憶的時候,一道高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鳴響。

與此同時,一切都消失了。

原來的世界的病房。白的床舖和醫療。整潔的地面和牆壁。年的兄妹和守二人的醫生。所有這些都如霧靄一般消散而去。

在證明了一切都是夢之後,我被放逐到了一個空無一的漆黑的世界。

在那裡,我又一次聽到了聲音。

明明是從未有耳聞的聲音,可聽起來卻令人懷念,令人安心。

──你不是想得到父親的認同才對嗎?

這聲音不是從鼓,而是直接被灌進思考當中的。

就算我塞住耳朵也沒有用,聲音會強迫我聽取。

──你原本並不想得到妹妹的不是麼?你想得到的其實是父親的不是嗎?

一直憧憬著父親的你不應該對這再清楚不過了嗎?可是為什麼對象卻在中途變了妹妹滝呢?你就不覺得自己得到「守護妹妹便是一切」的答案的來龍去脈太過詭異了嗎?

「等、等一下⋯⋯」

對方以伶俐的口齒及了我心中不想被人及的部分,這令我不由得出聲制止。

但是聲音沒有停。這是使・徒・特・有的毫不顧忌談話對象心的風格。在此之上話語還是被直接送進腦袋裡的。

──你還沒有察覺到你自己的矛盾之嗎?

雖然你以為妹妹才是繼承了父親才能的人,但是這本是你想錯了。

滝此人,是極為異樣的「來歷不明的某種存在」

真正和父親相同的不是別人,就是你自己啊。

你的父親雖然天資並不優越,但卻拼死努力,為了變強不擇手段。他為自己那與生俱來的審慎的格所迫,最終練就了不負於任何人的強大。明明如此,可最後卻在關鍵時刻敗得一塌涂地。這不正和你一模一樣嗎?

「⋯⋯你說我和父親一模一樣?」

沒錯,一模一樣。

你明明在千年前與緹婭拉・弗茨亞茨許下了永遠在一起的約定,可你現在不是給忘在了腦後麼?

你把於自己不利的事實全當作沒發生過,甚至坐視往生而無於衷不是麼?

在那之後你還跟比緹婭拉・弗茨亞茨更加麗的、與自己更相似更合得來的拉緹婭拉・弗茨亞茨為了人,現在還春風得意上了呢。

現在的你跟你的父親有什麼不同?

不正是一模一樣嗎?畢竟你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啊。

「那⋯⋯那種事⋯⋯」

也罷,這都不重要。不是這個時候該說的。

雖然也不算不重要⋯⋯但這一次比那更重要的,是一切的發展都如滝所想這一點。

「等等,剛才的問題你再講清楚一點──!」

就和你雙親那時候一樣。

表面上看起來一切的發展都如自己所願,但實際上真正如願的卻是滝。這是最大的問題。

你聽好了,渦波啊。

令你的雙親敗名裂的人,毫無疑問就是相川滝。

為了和你在一起,相川滝親自描繪了你們在原本世界的結局。

「──沒、沒那碼事!你給我胡說八道!說到底,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我的什麼!?」

我是迪・普・拉・庫・拉。

雖然曾經是為你盟友的使徒,但如今卻被困於植之中彈不得。

現在你終於來到了我能影響到的範圍之,所以就來跟你聊聊。

「迪普拉庫拉⋯⋯?你是使徒⋯⋯?」

不過,要問我是你的什麼嗎⋯⋯

我是你的⋯⋯罷了,你沒必要記起我的事。

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你只要記起你自己的使命就夠了。

為了實現使命,你必須要回想起來,「絶對不能抹殺自己弱小的心」

我之所以將你召喚到這個世界──是因為相川渦波「未能認真對待自己的人生」「沒能將自己真正的心意傳達給重要之人」「拼盡全力卻只是為了被他人賦予的使命」「到頭來,就連一直陪伴家人到最後都沒能做到」「只為了守護妹妹的理想而虛飾自己」「卻再也無法得到真正想要的

相川渦波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靈魂的層面上就注定是這樣的存在。你的靈魂與生俱來地背負著所有『理的盜竊者』的『留

正因如此,你很快便會「沒能拯救自己最之人」並「忘記一切,從現實中逃離」了吧。

我說這些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就因為你是比任何人都更『理的盜竊者』之本質的弱者,你才會為『理的盜竊者』們的希。正因如此,我才將你從異世界召喚至此。

讓你訂下契約為了拯救『理的盜竊者』們的靈魂,將之整合,聚集到一的存在。

然而,滝卻想要奪走你那份『為了理解大家而必須的弱小』

滝真是個善於換概念的傢伙。

那與是兄妹關係的你自然免不了會的干涉吧。你現在的格和價值觀,你懷抱的憧憬和訴諸好意的對象,恐怕全部都是──

「──全部、你想說什麼⋯⋯」

即使如此,渦波啊。

我對你的期只有一個。而且非常簡單純粹。

你聽好了。

時候馬上就要到了。

再過不久就要結束了。

馬上就要到相川渦波的故事的『最後一頁(結束)』了。

諾斯菲麗德・弗茨亞茨就是作為『避免結束的替代者』而誕生的『理的盜竊者』。與做個了斷本質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待到諾斯菲麗德消失的時候──在結束的瞬間,你可千萬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啊。

不要違背與我之間的契約,務必要完自己的使命。

不論相川滝有多麼心積慮地想將你帶到與相同的領域,你也絶對不可讓稱心如意。

萬萬不可。

我將你召喚至此絶不是為了那種事。

你的『留』並不是什麼妹妹。

你的『留』是拯救我主。

僅此而已。

我主在等你。

一直都在等你。

在這個世界的『最深部』,一直等待著能夠與相川渦波『親和』的瞬間。

⋯⋯我的話就到這裡了。

務必不要搞錯了。

我們都希由你來予這個世界以救贖。

我以為,真正意義上的守護者唯有相川渦波一人而已⋯⋯

「⋯⋯看你是使徒我就乖乖聽你說了⋯⋯可是這容未免大過頭了。突然就要我拯救世界什麼的⋯⋯」

說什麼蠢話。

對現在的你來說這有什麼大的。

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力量吧。你那『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

再說這也沒什麼突然的。

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將你這個『異邦人』召喚到這邊,就是為了拯救世界。

就這一個目的。

放棄吧,渦波。

你注定要拯救這個世界。就和我主一樣。

你們兩人縱然可以拯救蕓蕓眾生,但自己卻是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救贖的。

『永遠』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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