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星河綴天。
安棠從賀家老宅出來,被司機送回景莊園,剛到家沒多久,賀言郁就給打電話。
聽筒里,男人的聲音很溫和,卻藏著一不易察覺的張。
“棠棠,我聽周嬸說,你被我爸去老宅了?”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在偽裝。
因為沒有失憶的賀言郁,自從跟賀景忱鬧崩后,就再也沒有過他一聲爸。
安棠想到臨走前賀景忱對說的話,輕輕“嗯”了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好奇我爸你過去干嘛?”電話里,賀言郁的嗓音帶笑:“棠棠,他是找你說我兩結婚的事嗎?”
他的聲線聽得出笑意,但臉上的表卻很凝重。
他這是在故意套話。
安棠默了瞬,心里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像賀景忱說的那樣在假裝失憶。
“不是說結婚的事。”
“哦。”電話里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失落:“那我爸找你干什麼?”
安棠突然賣關子,“你猜猜,跟你有關。”
跟他有關?男人的眼神在頃刻間冷下去,賀景忱不是無聊得會隨便找別人說話的人,他突然把安棠去老宅,肯定跟說了什麼。
賀言郁溫和的笑道:“猜不到,棠棠跟我直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你不用在意。”
越不說,賀言郁越想知道,他頓了頓,問道:“棠棠,你最近忙嗎?”
“不忙,怎麼了?”
“我在南城出差,估計還得等一個月才能回去,要不你過來陪我?”
出了今晚的事,賀言郁產生一種想法,想把安棠時刻帶在邊,不允許對他有影響的人接近。
尤其是像賀景忱這種人。
安棠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你出差,我跑去南城找你,這像話嗎?不去。”
“棠棠。”
“不去。”
“咱們先前在倫敦,不是說好要一起旅游嗎?南城有一座古城,那里風景不錯的。”
這都是四月初說的話了,沒想到現在六月底,過了兩個多月,他竟然還記得。
聞言,安棠忍不住笑出聲,揶揄道:“賀先生,你這算是上班渾水魚嗎?”
“那棠棠愿意陪我嗎?”
“行吧。”出去玩也好的,而且,已經好久沒有出門旅游了。
功把人忽悠過來的賀言郁稍微松了口氣,“棠棠,那我待會讓助理給你訂機票。”
“現在?”
“港城距離南城也就三個小時,你到我這頂多十一點半。”男人的聲線低磁人,“我等你過來。”
安棠:“……”
聽這最后一句話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急著見面,要干什麼不可描述的事。
了手臂上的皮疙瘩,忍不住笑罵他,“你能不能正經點?”
安棠簡單收拾了幾件服,拖著行李箱下樓,乘車趕往機場,登上飛往南城的航班。
晚上十一點,走出南城機場,在外面看到穿襯長的賀言郁,男人結實的手臂上搭著一件外套,他站得筆直,姿欣長,肩寬窄腰。
氣質矜貴得一眼就能看見他。
安棠拉著行李桿走過去,背著米白雙肩包,搭配淺卡其的背帶,腳踩小白鞋,這副打扮像極了象牙塔里青春鮮活的學生。
看到賀言郁后沖他招了招手,隨即小跑過去跳到他上。
男人一把接住,安棠像樹袋熊似的掛在他上,抱著賀言郁的脖子,笑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等我過去嗎?”
“我說等你過來,是指在機場外面等你。”他的鼻尖抵著的,說話間,呼吸曖昧的纏繞,“棠棠,你想到哪去了?嗯?”
安棠:“……”
微紅著臉,心虛的撇開視線。
男人在耳邊輕輕的笑了,嗓音溢出嚨,得要命。
他親了親安棠的角,“害了?”
“懶得跟你鉆字眼。”安棠蹬了他一眼,見路過的人都向他們投來視線,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拍了拍賀言郁的肩,說道:“你快放我下來。”
賀言郁把安棠放下來,手拉過的行李桿,一手牽著往停車的地方走。
去酒店的路上是賀言郁開的車,安棠坐在副駕駛,點了首最近常聽的俄語歌。
兩人抵達酒店不到十一點半,服務生拿著車鑰匙去泊車,賀言郁帶著安棠坐電梯回套房。
“棠棠,你肚子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吃了,我先坐著休息會。”
安棠靠著沙發,舒展雙臂,做了個懶腰的姿勢。
從今天傍晚開始到現在,一直奔波,都沒有機會好好歇息。
“行,那你先休息,我去理手頭的事。”
“嗯。”
賀言郁繼續辦公,安棠癱了會,回過勁后,起去帽間取服準備沐浴。
等從浴室出來,賀言郁也恰好做完工作,拿著睡去洗澡。
臥室里開著空調,冷風將夜晚的悶熱隔絕在外,安棠穿著質順的吊帶,躺在被窩里睜著眼不睡覺。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賀言郁躺在邊,手把人圈進懷里。
他的掌心挲著的手臂和肩膀,“這麼晚了還不睡?”
“睡不著。”安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覺很困,可是就是無法眠。
到賀言郁在,安棠拍開他的手,“你怎麼這麼喜歡我,我又沒有很多。”
潛臺詞的意思是我很瘦,起來硌手。
賀言郁淺笑,著手臂的手抬起,放在邊親了親,“習慣了。”
話音剛落,男人注意到右手的手腕上,戴著一老舊的紅繩。
那紅繩,他化作灰也認識。
而且他還記得,自從他車禍蘇醒后,安棠手上就再也沒戴過這條紅繩,而如今又翻出來戴上……
賀言郁不免聯想到今天傍晚的時候,賀景忱把去老宅。
所以,他到底對說了什麼?
安棠見他盯著的紅繩看,問道:“怎麼了?”
也在悄悄觀察賀言郁的表,或許是因為賀景忱今天對說的話,讓心里不可避免起了疑心,企圖找到一蛛馬跡。
然而,男人的神很正常,沒有一破綻。
“棠棠,我以前怎麼沒見你戴過這條紅繩?”賀言郁好奇的看了幾眼,笑道:“這都已經很舊了,要不扔了我再重新給你買一?”
安棠下意識捂住手腕上的紅繩,“不用,這條紅繩陪伴我很久了,我已經戴習慣了。”
“陪伴?看來它對棠棠而言意義非凡。”賀言郁抱著,問道:“我突然很好奇,這是誰送給你的。”
對上他灼灼的視線,安棠怔了怔,那張五深邃冷峻的臉因為帶著溫和的笑意,漸漸與溫淮之的臉重合。
這一瞬間,安棠都快分不清,躺在邊的男人,究竟是賀言郁還是溫淮之。
安棠抬手覆上他的臉頰,賀言郁垂眸著,見眼神渙散,顯然已經沉迷進去。
他摟著腰的手臂不自覺收,語氣聽似溫和至極:“棠棠,這紅繩是誰送給你?”
“是你……”輕輕開口,語氣輕飄飄的,像是沒有實質,如同一陣風很快就散了。
這條紅繩當初是由十八歲的安棠求來的,本是一對,的那條系在溫淮之的手腕上,而溫淮之的則系在這里。
所以這樣算來,紅繩是溫淮之送給的。
而現在,卻對著賀言郁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已經把他當做溫淮之。
雖然這種況他都已經習慣了,可真當發生的時候,賀言郁的心難免還是會痛,就像被針扎了一樣。
他沒有說話,就這樣抱著,仿佛在無聲的默認。
默認安棠說的話。
默許的錯認。
安棠來到南城的第六天,逐漸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賀言郁坑騙了。
他幾乎每天都要忙著開會,跟進集團在南城新開發的重要項目,忙著和不同的人應酬,本不出時間去什麼古城。
一個人待在酒店無聊,去了一次附近的景點后興致缺缺,便想著收拾東西回港城。
畢竟南城七月份的溫度可比港城高多了。
賀言郁知道后,連忙把人留下來,抱著好言好語的哄:“我明天就帶你去玩,怎麼樣?”
“你還是先忙工作吧。”安棠笑道:“我只是開玩笑讓你渾水魚,可沒真的讓你不務正業,你別胡來,到時候你手底下的員工,指不定要在背后給我冠上‘妖禍主’的名頭。”
“明天反正也沒有太重要的事,正好可以陪你。”男人直接一錘定音:“就這樣說定了。”
翌日,燦爛,賀言郁開車載著安棠前往南城的旅游景點。
南城有著悠久的歷史底蘊,在這有好幾座古城,只是安棠沒想到他會把帶到商丘古城。
商丘古城有間月老祠,在全國都很出名。
安棠十八歲那年,就和溫淮之到這旅游,也是在那個時候,鼓足勇氣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青梅竹馬意,并跟他一起戴上了紅繩。
多年后再次踏足這里,安棠無端生出是人非的覺。
扭頭向邊的男人,好奇道:“你為什麼帶我來這?”
他們來得尚早,此時這里還沒有多游客,賀言郁拉著的手走上石階,抬頭去,石階的盡頭就是那間月老祠。
聞言,賀言郁微笑道:“前幾天在應酬的時候,我聽人提及商丘古城的月老祠很靈驗,凡是來這求姻緣的人,最后都能有人終眷屬。”
“我想著,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來拜一拜?”
安棠問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相信這些了?”
反正是不信,如果真的這麼靈驗,那現在該和溫淮之終眷屬,而不是兩隔。
賀言郁握著的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兩遲遲沒有結婚的緣故?”
他頓了頓,又笑,“我總覺得你有一天也會離開我。”
“來這拜一拜,算是求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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