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棠和賀言郁分開的消息,不知怎的突然傳開,這讓原本寒冷無聊的隆冬,多了些有意思的話題可以聊。
網上議論紛紛,不人出以前的事,結合著長篇大論,各種帖子流傳于平臺上。
“啊這,他倆最后還是分了啊?”
“我記得大半年前,就安棠生日那次,賀言郁還特地立特殊兒援助基金會,以此作為特殊禮送給安棠,我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呢。”
“我當初說什麼來著?這要是分了就很尷尬。”
“其實我覺得吧,分了也好的。”
“嚶,我磕的CP又be了。”
“啊……我覺得賀言郁現在變得好的,安棠為什麼要離開他呢?”
“樓上,他現在變好了,難道就能抹去他以前干的那些事?”
“賀言郁以前也沒干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男人有錢就壞不是很正常的事?”
“??”
“什麼迷發言,無語子。”
“別把渣搞理所當然,周知。”
評論區各抒己見,但很快就吵得不可開。
趙子真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是他們分手的幾天后。
他空去找賀言郁,卻發現以前溫和舒朗的男人如今變得死氣沉沉,趙子真從他上看到揮之不去頹廢。
“郁哥,你還好吧?”他擔憂的問。
賀言郁指尖夾著煙,修長如玉的手指泛著冷白,有著近乎病弱的蒼白,就連指尖上的那抹猩紅都無法把它抹去。
趙子真也不知道該怎麼安賀言郁,他這個人并不聰明,就連話也一般。
“你覺得我像不像溫淮之?”
猩紅的火舌砥煙,灰燼掉進玻璃煙灰缸,賀言郁已經很久不這些東西了。
他只有在心煩意的時候才會一點。
趙子真愣了下,“什麼?”
好端端的怎麼說到這上面來了?
“你說我像他嗎?”賀言郁又問,語氣平靜得似一攤死水。
趙子真:“郁哥,你怎麼可能像溫淮之呢,這不是說笑嗎?”
除了長得一模一樣,其他方面還真沒有像的地方,其實這話也不對,失憶后的郁哥,確實像溫淮之的,毫不夸張的說簡直如出一轍。
但是這話能說嗎?肯定不能。
賀言郁抬眸看向他,一眼就看穿趙子真在說謊,“說實話。”
趙子真有些為難:“郁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說。”
“其實你失憶后,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像溫淮之。”他以前還會慨,這前后差別簡直了。
得到回復,賀言郁垂眸看著煙,猩紅的快要燃盡,余熱積攢出的灼燙,弄得指尖像架在火上灼燒。
他有些不解,眼神里流出迷茫無措,就這樣看著趙子真,“那為什麼還要走?”
趙子真沒有反應過來,“嗯?”
“我按照的要求,努力模仿溫淮之,學習他的飲食習慣、言行舉止、穿風格、為人世,為什麼還是不滿意?”
賀言郁說了一大段話,趙子真卻出奇的聰明了一回,“等會,郁哥你——”
他似驚喜,又似意想不到,“你恢復記憶了?!”
賀言郁從來都沒有失憶,也不存在恢復一說,“失憶是我裝的。”
“!”
趙子真又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口而出:“郁哥,你沒事裝什麼失憶?嚇死我了。”
男人摁滅煙,靠著沙發闔眼,沒有向趙子真解釋他為什麼會裝失憶。
他曾以為,只要他一直演下去,就能留住安棠。
他們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賀言郁突然睜開眼,趙子真親眼看見他上的頹廢盡數消失,緒轉變得十分快。
他以為賀言郁這是想開了,笑道:“郁哥,其實天涯——”
話沒說完,趙子真聽見他用一種近乎偏執的語氣說:“我知道棠棠為什麼要離開了,走之前跟我說過一句話,就算我模仿得再像溫淮之又有什麼用?我還是我,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想,或許是想讓我徹徹底底變溫淮之,那麼他,如果我就是溫淮之,那是不是會回到我邊?”
趙子真大驚失:“郁哥,你瘋了嗎?!”
他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著一個人會變得這麼瘋狂。
瘋到舍棄自己的特,瘋到不顧一切。
賀言郁面帶想通后的釋然,那種病態的癡迷真的讓人心驚膽戰。
趙子真看到他這樣,平生第一次大著膽子,不要命的說重話:“郁哥,你看看你都變什麼樣了?”
“你現在還敢照鏡子嗎?!”
安棠離開港城后回到倫敦,安仁和葉聽婭看到回來,夫妻倆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三年期限已到,安棠最終還是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回家后的日子,安棠每天作息規律,白天寫稿,休息的時候侍弄花草,還養了只大型犬,發濃黑,四肢站起來的時候威風凜凜。
很喜歡這只狗,每天都要帶它出門遛彎。
白日的時總是被瑣碎的事填得滿滿當當,讓來不及想其他的,可每當深夜,安棠躺在床上卻總是難以眠。
還是會想起這一年多以來和賀言郁相的點滴,那時,偶爾也會懷疑他在裝失憶,但是這想法在腦海里晃了一圈,又被拋諸腦后。
直到那次,意外發現賀言郁裝失憶的證據,彼時,距離三年期限結束還有兩個月。
選擇裝聾作啞、繼續漠視,然后又像往常那樣跟賀言郁相。
明明真相都擺在面前,可還是在清醒的況下,不斷的墮落淪陷。
所以,需要靜下來好好想想的人不只有賀言郁,還有。
或許……
時間一久,賀言郁就會想明白,他還是那個冷薄的資本家,繼續高高在上,游戲人間,不被任何所束縛。
而也會把以前經歷的所有事全部塵封起來,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在除夕夜的前三天,安棠接到一通陌生電話,是渝城某偏遠地區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跟說特殊兒援助基金會于昨年六月初捐贈了一所特殊學校,如今已竣工,希和賀言郁前來參加剪彩儀式。
基金會是賀言郁一手立的,里面的一切運轉都由他給專業人士負責打理,而他只需要每年往里面投一大筆錢。
安棠婉拒:“我跟賀先生已經分開了,您可以聯系基金會那邊的人,讓他們通知賀先生去參加你們的剪彩儀式。”
電話里的人說:“安小姐,基金會那邊的人說了,您才是主角,還請您務必前來參加。”
推不掉,沒辦法,安棠只能坐飛機去一趟渝城。
一月末,北方早就飄起鵝大雪,渝城位于南方,夏熱冬寒,卻鮮下雪,但那刺骨寒的冷風能凍得人牙齒打。
質稍差的人在渝城生活,每逢冬季,免不了要生凍瘡。
剪彩儀式在上午十點,安棠下飛機后,直接坐滴滴過去,到路上堵車,到那的時候已經九點五十。
負責人等候多時,見來了,笑著跟握手打招呼:“安小姐。”
安棠頷首淺笑。
跟著負責人進去,修了大半年的學校,觀簡約,里面還有很多特殊兒,他們因為原因和家庭因素,急需社會上的幫助。
看著那些一張張稚的臉龐,他們的眼里流出的歡喜,生生安棠的心。
恍惚間,又想到賀言郁當初跟說的話。
他說,棠棠,我很抱歉在你需要陪伴的時候沒有出現。
所以,他以另一種方式來彌補。
十點整準時剪彩,安棠跟他們一起參加儀式,而賀言郁并沒有出現,這不由得讓松了口氣。
他們現在這樣,不適合再次相遇。
安棠跟著他們參觀學校,里面設施齊全,配備完善,針對不同的況有不同的教室,從師資到基礎,應有盡有。
突然,有人抱住的,安棠低頭看去,一個穿著舊棉襖,臉蛋紅彤彤的小孩仰頭著,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很討喜。
出長了凍瘡的手,遞了一盒牛給安棠。
安棠知道,那是學校免費給他們提供的營養餐。
小孩不會說話,用手勢笨拙的表達自己。
跟在安棠邊的是一位手語老師,笑道:“安小姐,是在向您說謝謝。”
謝謝的幫助,謝謝的好意。
安棠愣了愣,心里一團,彎腰,把小小的小姑娘抱起來。
微微偏頭,輕輕蹭了蹭小姑娘的臉頰,溫聲笑道:“謝謝寶貝。”
小孩似乎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高興,抿著,小手抱住安棠的脖子,乖乖湊過去給蹭,那拘謹靦腆的模樣可極了。
沒人知道的是,停在外面的眾多車子里,有一輛的車窗落下,線灰暗的車坐著形玉立,氣質矜貴的男人。
賀言郁向這一幕中的那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凝,半晌,微微勾淺笑。
安棠在學校呆了一天,除夕前,坐飛機回到倫敦。
又是一年春節團圓日。
前幾天,和父母去探親戚,基本上都在忙碌中度過。
后面兩三天,安棠空下來,便窩在家里逗狗侍弄花草,提前過著悠閑的老年生活。
過完節后,安仁和葉聽婭又各自忙起來。
安仁管理著偌大的公司,經常需要出差、開會、參加各種峰會。
而葉聽婭為大導演,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會投進劇組拍攝。
對此,安棠已經習慣了,甚至已經開始規劃,等氣溫回升,春天來臨的時候,便開始滿世界旅游,去沒有去過的地方,看還沒有看過的景。
倫敦的最后一場雪,夜里寒風呼嘯。
安棠準備上樓休息的時候,養的大型犬一直沖著屋外嚎。
接著,聽到門鈴聲。
安棠帶著狗狗過去,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穿灰風的賀言郁。
紛紛揚揚的白雪在他后飄落,有些落到他上,很快就被氳。
安棠怔了怔,良久,問他:“賀言郁,你怎麼來了?”
以為,分開這麼久,他已經想通了。
男人攜風帶雪,氣質溫潤,他溫的注視安棠,眉目溫存,仿佛無論隔了多久,他還是以前那樣。
半晌,他張開手臂,聲線輕和:“我不是賀言郁,我是溫淮之。”
“棠棠,回來吧。”
賀言郁曾說過,他有自己的姓名,不是別人的影子。
可后來的后來,他活了溫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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